8、第 8 章 ...
-
灵幻新隆失眠了。
每到晚上，他家房顶就会传来很大的声响。
断断续续，扰人清梦，不得休息。
黑暗的房间里，灵幻新隆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罩起来。
声音减小，睡意朦胧。
眼睛很困，完全不想睁开。
“噗！嗒！呼！”
声响的再次出现，让困意散了大半。
无奈之下，灵幻新隆长叹，将自己从被子里解放出来。
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终究是睡不着，他拉开了窗帘，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窗外。
皎洁的光，洒落在灵幻新隆的面上，分不清是月亮还是街边路灯的闪亮。
寂静的夜，空荡的路，难眠的人。
灵幻新隆只是静静地看着，不曾言语，只偶然端起水杯，放在唇边，任热气氤氲双眼。
难得的失眠，难得的清醒。
他扭回头，看了一眼闹钟，凌晨三点。
房顶上依旧传来奇奇怪怪的巨响，灵幻新隆却不再管它。
他的楼上没有住户，在出现这种情况后他就上楼确认过。
非人，即为灵。
灵幻新隆放下水杯，抬手揉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因之前答应众人休养身体，相谈所也已经歇业一周。他到底损了太多元气，就这样在家将养着，也只是让感冒痊愈，身体仍有些虚弱。
异样已经出现了两次，今天已是第三天。
所谓事不过三，所有事情也都该有个了断。
“不出来吗？”灵幻新隆脸色平静，闭目靠坐在沙发上。
话语落下，却并无反应。
灵幻新隆轻笑了一下：“观察了我这么久，不打算亲自和我谈谈吗？”
“最上先生。”
这一次，回应他的是一个渐渐出现的虚影。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最上启示有些好奇，他明明隐藏得很好，就连影山茂夫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恢复自由之后，他四处飘零，本以为会灵魂消散，转世投胎，但只是一缕散魂的他就这样存活了下来。
执念未消，灵体不散。
最上启示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执念，若论在意的，也只有影山茂夫。
善与恶，对与错，能力的使用。在影山茂夫给出答案时，他本以为一切结束。
但只是他以为罢了。
他审问自身，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远远地看着影山茂夫，看着那个拥有着超大能力的孩子。
最后，他发现，他如今在意的，是影山茂夫身旁的灵幻新隆。
一个和他经历有些相似的普通人类。
在读取影山茂夫的记忆时，这个人类对影山茂夫的成长起着举重若轻的作用。
灵幻新隆代表着善，他代表着恶。
灵幻新隆与他都做着除灵的工作，受人欢迎，媒体追捧。
但他们也是不一样的，灵幻新隆利用着身边的人，而他被身边的人利用。
灵幻新隆真的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明明没有丝毫特殊的能力，却被许多超能力者保护着。
他最初并不明白，只以为这一切是他巧言能辩。可他跟在他们身边观察了很久，这个人真的被所有人尊敬关怀着。
如果说他和影山茂夫是能力与观念上的相似和对立，而他和灵幻新隆则是经历上的相似与对比。
他受人委托，消除真正意义上的恶灵。
灵幻新隆接受委托，消除人心中的恶灵。
他为救母亲，暗地筹集金钱，接受了许多咒杀的委托，做了很多错事。
灵幻新隆不被家人理解，虽然生活拮据，却有着明显的底线，一些事他怎么都不会去做。
灵幻新隆就像是个滥好人，见到任何能援救的人都会毫无犹豫地伸出手，即使这样会让他自己深入险境。他有着自己的底线，有着自己的坚持。
按理说他们生活环境的不同，社会的压力不同，本该毫无相似之处。
可就是这样，最上启示还是在灵幻新隆身上看到了他的另一种可能。
如果，当初他并没有选择用能力咒杀别人，而是更加拼命地接受其他正常的委托，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灵幻新隆睁开眼，微笑着看他：“是龙套告诉我的。”
最上启示不解：“他居然能察觉到我吗？”
灵幻新隆点点头：“他说他偶然回感受到你的气息存在，不过没有恶意，就没有管过。”
他抬头看了一眼：“房子最近的异状我和龙套说过，他暗地里来调查过，说可能与你有关。”
“最上先生，作为曾经的恶灵，你会让一些灵不受控地朝你聚集。这让人厌烦的声响，就是这些灵骚动弄出来的。”
“我本来想让他直接帮我除灵，但他说。”灵幻新隆看着最上启示，“他希望我能和最上先生谈一谈。”
回想起影山茂夫当时在短信里说的话，灵幻新隆笑了笑。
“师傅，我很庆幸我能遇到你。现在虽然有些晚，但我仍旧希望你能帮一帮最上先生，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很痛苦。”
最上启示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想知道什么，他观察着灵幻新隆，看着这样一个矛盾而神奇的人。
“龙套和我说过他在幻境里的事，我也暗中查了很多有关你的过去。”灵魂新隆闭上眼，眉头微皱，一阵刺痛让他有些不适。
“最上先生，我很清楚你是个成熟的成年人，所以即使我们聊得再多，也不会改变什么。”灵幻新隆缓过来，站起身，对最上启示对视，“只是，作为曾经仰慕过你的后辈，我很想和你说一声。”
“辛苦了。”
最重要的家人病危，自身被媒体和委托人利用，身处黑暗之中，周围没有善意存在。
即使这样，依旧能近乎纯粹着执行着自己的信念，以恶制恶。
社会与环境的恶，造就了最上启示的恶。
其中因果，难以分说。
作为一个普通后辈，灵幻新隆想要说的，也不过是一句“辛苦了。”
皎洁的光照在灵幻新隆的背上，最上启示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淡淡笑意。
最上启示愣住了，片刻之后，他捂着脸，语气不明：“真是让人羡慕那小子。”
他的身边没有恶意，皆是善良的人们。
最上启示的另一手猛然抬起，掐住灵幻新隆的脖子。
就像他们初遇时的样子，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用力。
最上启示放下捂着脸的手，脸上并无表情：“你说，如果我杀了你，影山茂夫会不会感受到世间的恶意，进而失控？你也见过他失控的样子，我想到时候一定很有趣吧。”
灵幻新隆只是一笑：“龙套不会因为我死了就失控的。”
“他比我要坚强很多，如今他的身边也不仅我这个师傅。”
“我相信如今的他，他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即使有一天我真的意外死亡，他也会平静接受这个事实，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灵幻新隆又有些头疼，他轻皱眉头：“最上先生，你应该明白龙套身上的坚韧。”
最上启示见灵幻新隆有些不适，立时就放下了手。他哼了一声，在灵幻新隆眼中，他的身体变得虚幻。
“异动的恶灵我一起带走了，以后也不会打扰你们了。”
不大的房间重归寂静，灵幻新隆总算舒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
“最上先生的气势果然很强啊。”
灵幻新隆一手揉着额头，一手去拿桌上的手机。
“龙套，都解决了，今晚辛苦你了。”
“师傅也辛苦了，请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灵幻新隆合上手机，起身看着窗外。
路灯下，一个熟悉的少年正站在那里抬头望着。
灵幻新隆笑了笑，拉上了窗帘。
响动不再出现，重新躺会床上的灵幻新隆很快便酝酿出睡意。
困倦与疲累，让他进入了梦境。
终是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