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烟火大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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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流魂街。第七十九区，草鹿。
进入黑夜往往是治安混乱的草鹿区危机四伏的开始。不像安详平和的前面那些区域，这里一旦到了夜晚，便再无光亮，仅能凭着偶尔从云层中透出的月光分辨前方的路。之所以说危险，是因为在这种四下里辨认不出东南西北的时候，是抢夺稀少的食物或食水的最佳时机。
猿柿日世里在黑暗中飞快地穿梭于偏僻的街巷。
光着的双脚踩过地上瓦砾和木条的残骸，坚硬凹凸的质感硌到脚底，疼痛却抵不过她此刻内心的焦躁不安。她睁大浅褐色的眸子，来不及顾上鬓间被迎面刮来的暖风所吹乱的金发，竭尽全身的力量迈开最大的步子，怀中揣着适才偷来的食物，屏住呼吸埋头前冲。
虽说不是第一次趁夜抢食物，但她这次相当紧张。往常若是要为了食水而这么做，她是会在白天盯准了人一直储备到夜里再行动的，不过这次她毫无准备，趁着夜色就这么冒险地跑出去抢东西。
因此直到现在，她还能清楚地听到除了粗沉的喘息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若是平时，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她才会采取这种手段——但是今晚……她必须要准备好这些食物。
因为她打算明天就上路，往前面的区域行进。
她想要成为死神。而前些日子偶然听到“真央灵术院”这个词汇，她才知道，那是要成为死神的唯一途径。因而她必须要越过七十九个区域，赶往那个学院。而今已至夏，她终于完全从冬季的荒寒中恢复过来，蓄精养锐，需要尽早地出发。
从这里到尸魂界的中心，即便是她马不停蹄地赶，至少也要三个月的时间——这还是撇开路上遇到的危险和特殊情况来预估的。她很清楚要越过七十九个区域对于她来说是多大一个挑战，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害怕。饥饿，病痛，寒冷，濒死——经历过这些之后，上个冬季她所遇到的那个金发死神终于给了她一线希望。
——成为死神。
整个冬季，她都是靠着这个信念熬过来的。
成为死神的话，就能够再也不要回到这个破败险恶的地方。成为死神的话，就能够赚到工资，满足自己的饥寒之感。成为死神的话……就能够过上安生立命的生活。
想到这里，日世里不禁哽咽一下，迅速拐过狭小的巷子，来到自己藏身的僻远角落，蹲下来急促地喘息着清点自己偷来的东西，抬起手来用沾满灰尘的袖子胡乱地抹干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
她跪在一堆杂乱的干草上，划破的脏乱浴衣已掩不过膝盖，小腿碰触到扎人的干草却已无暇顾及。
[不行……还不够……这点食物还不能撑过两天！]
愤恼地捏紧拳揪住了一把干草，她用力抬起手肘狠砸地面，纠起眉心，胸口仿佛爬满了细小的蚁虫在啃咬着肌肤，躁动不安。
紧了紧拳心踌躇半晌，她才倏地站起身，小心地用干草将食物掩盖好，拔腿跑出了巷子。
[今天……今天必须再抢一次！]
借着依稀洒下的光亮，日世里熟稔地穿梭过几条错综复杂的狭长巷子，在接近人们常经过的宽敞道路时刹住了脚步，伸手扶住身侧的墙，压低声线理顺气息，侧耳凝神倾听着大路那头传来的细微动静。
伴随着窸窣的脚步声，一阵夹带着爽朗笑声的嘈杂渐近。
她瞪大双眸，惊喜得几乎要惊叫出声——太幸运了！时机恰当！
绷紧了身子，不由自主地稍稍弓起背咬住了下唇，她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竖起双耳仔细判断靠近的人数——听起来似乎是三个不同的声音，脚步的前后好像也只有两三个人。
[只是……都是男人……]
她僵了僵贴在身侧墙沿的手指，关节用力得泛紫却没有在意，咬咬牙最终还是横下心，在听到走在最前的那个人已距离巷口仅有两步的时刻，大步流星地冲上前，狠狠蹬脚跳起身抽出腰带上绑着的短刀，迅捷地攀到他的肩上，蹲着身子将刀刃搁在他的颈前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吼道：“别动！把身上的食物全部交出来！不然让你马上嗝屁！”
她这突如其来的出场令三个男子的嬉笑声戛然而止，周遭阒静了两秒后，另外两个男子突地便“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全然不像是担心自己同伴安危的模样，捧着腹部仰天笑得爽快，其中一个黑发男人还抬手指着被挟持的男子，憋笑断断续续地道：“噗哈哈——宗绅，你、你这家伙，被挟持了诶噗——”
被二人的笑声捣得心下暗惊，日世里收紧了箍住刀柄的手，心里莫名地慌乱起来，为了掩饰自乱阵脚的神色，她用了点力将刀刃紧贴上男人的颈脖，扬高音调冲那两人凶狠地嚷嚷：“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快点把食物交出来！你们这些秃子！”
“噗哈哈哈哈——”被她暴怒斥责的两人愣了一秒，紧接着又笑得更加猖狂了，弯下腰身止不住地狂笑，适才发话的男人还不忘补充：“噗哈居然还是个小鬼！”“什么小鬼啊！！我可是女孩子诶！！要不要我给你看我的咪咪啊混蛋！？”被他这声爆笑中的话惹怒，她炸毛般跃起身，忘了自己仍踩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随手揪住他的头发就挥动握着刀的手冲墨发男子暴喝，却只是引来两人愈演愈烈的笑声。
“咪、咪咪——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崇，你听到没有——她要给我们看她的咪咪诶！”被他呵斥的男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拍拍身侧长发男子的肩，而后者已是双肩止不住地颤抖，弓着身子胡乱挥舞着手臂无法说话。日世里双颊一红，恼羞成怒地用力蹬脚，还忽略了此举引来的被踩男子的一声轻轻抽气，跋扈地揪着他的头发怒指爆笑的两人：“闭嘴！！不许笑了！！”“好了拉斯，你再说下去一崇会笑得胃痉挛的——没看到他话都不能说了么。”被她又踩又揪头发的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右手不紧不慢地抓住了日世里踩在自己肩头的脚踝，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一把将她扯下来，倒提着拉到身前，咧嘴一笑：
——“既然是小丫头的话，就不能随便说什么要给别人看咪咪啊，小鬼。”
一时重心掉转，日世里猛地一惊，瞪大澄澈的浅褐色双眸，意识到自己被擒住后就奋力挣扎起来，蹬着被箝住的腿冲面前的男子狰狞起了五官，气势汹汹地吼叫：“秃子快放开我！混蛋！放开我！”
“秃子？呀类，我怎么记得你刚刚还揪着我的头发啊，哪点像秃子了？”对方不怒，歪歪头眯起含笑的眼眸瞅着她，亦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他留着一头清爽的金色短发，面目轮廓分明，借着微光能辨认出灰色的双眸，再向他肩上打量过去，金发女孩冷不防一阵颤栗——这个男人，没有左臂。
宗绅好笑地看着这个正被自己倒提着的女孩，灰眸一瞥，亦粗略审视了她一番——一身鹅黄色的浴衣破破烂烂，个子瘦小，露出的四肢几近嶙峋，由于用力过猛而导致手臂上的青筋凸起，金发胡乱地梳成两束羊角辫，却因久久未打理而显得凌乱不堪，透彻明亮的浅褐色眼眸正倔强地瞪着自己，紧紧蹙眉咬牙，一脸跋扈愤恼欲狗急跳墙的架势。
察觉到对方在以玩味的目光上下看着自己，日世里意识到自己情势的危急，暗叫不好，一时情急之下便放弃了定在他左肩上的视线，腾出另一只未被箍住的脚，猛力一台踹上他的脸——“啊！”吃痛地一叫，宗绅反射性地松了手，捂住似是被踢塌的鼻梁低嚷：“哇呲——这丫头力气好大！”
终于获得行动自由，她才没心思理会他的抱怨，撒腿就想逃跑，却不想适才还在笑个不停的拉斯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身后，轻轻松松地便抓住她的肩膀提了起来，任她如何野蛮地挣扎都稳稳不动，喘了口气淡道：“不好意思啊小鬼，我们老大被你踹了一脚，可不能就这么放你走啊。”
“你还是别乱动的好，拉斯可不像老大一样有分寸，搞不好待会儿就捏碎你的骨头了。”捧腹大笑的长发男子亦止住笑声，满足地吁了口气，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温笑着对她劝告。“嘁，谁管你们啊！快点放开我！”紧张感已完全屏蔽了他的劝告，日世里蛮力动着手臂想要摆脱拉斯的控制，却不想墨发男人真的不耐烦地一拧眉，就反过手来将她不安分的手臂背在身后，压下她的脑袋烦躁地眯起了双眼：“小鬼，不要不听劝！”
“拉斯，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确认完自己的鼻子还很结实，抬眸就见到他粗鲁的举动，宗绅赶紧上前一步一掌拍上他的肩以示警告，日世里这才感觉到被扭过的手臂疼痛感减轻了些许，抬起头来狠瞪着金发男人。见她一脸犟的神情，宗绅仅是粲齿，弯下腰，抬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金发，放缓语调道：“小丫头，你在这个区待了多久了？一直感觉到很饿吗？”
她不屑地“切”了一声，撇过头不看他，明显一副誓死不肯回答的模样。他依旧不恼不怒，反倒是笑了笑，兀自地摸起下巴：“灵压很优秀呐，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加入你们？”憋声一阵，她缓缓侧过脸睨他，挑起眉梢些微疑惑。
“听说今晚会有烟火大会，志波家准备在39区跟40区分隔的河边放烟火，要让整个流魂街都看得到。我们正准备到40区去看看，难得的景观，还是近观比较有感觉啊。”直起身子手叉腰，他偏首笑道。“今晚？去40区？开什么玩笑，你们脑子有问题嘛！！”听得他的话，日世里没有来由地愤怒起来，蹬脚冲他大吼质问，“去40区就算路上没有遇到危险，至少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今晚？！你们现在还在79区，今晚要赶到40区？！别开玩笑了！”
“普通人要在今晚赶到的确不可能，”似是被她的话逗笑，宗绅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头，稍稍挑起下颚，侧面的轮廓坚毅中隐隐溢出令人心安的信服，月色融入他灰色的眼眸中，竟流光溢彩般闪烁：“不过我们，是可以到达的喔。”
挣扎顿住，她霎时间怔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和嘴角的笑靥，胸腔中突然渗出细密零星的兴奋感，眉间的皱褶亦随之舒展开来。
[这些人……是这些人的话……一定可以！]
分明已瞅见她的神色变化，宗绅却故作视而不见，笑着挥挥手，转身踏向前方，扬声道：“好啦拉斯，放开她吧。一崇，别在那里看戏了——再不快点的确会赶不上的。”
他话音刚落，日世里便感觉到箍住自己双手的力道脱离，墨发男人径自从自己身侧走过，褐色长发的男人亦意味不明地朝她一笑后便跟上前边两人的步伐——金发男子刚踏出两步就突地驻足，回过头来看向正揉着自己被捏痛的手臂的金发女孩，嘴角笑意不减：“啊，对了——刚刚跟你说的加入，可不是加入我们去40区的行列噢。”
顿了顿，他嘴角的弧度扩深：
——“是加入我们名为「桀」的‘大家庭’。”
见他语罢欲继续前行，猿柿日世里下意识地踏前一步，冲着三人的背影略带激动地喊道：“猿柿日世里！我的名字是猿柿日世里！”
男子再度停下步伐，侧过身子看向她，等待下文。
她握住自己的手臂，咬咬下唇，哽咽一下，抬头奋不顾身地大喊：
——“我想加入你们！”
后来即便过去百年，她亦能够清楚地记得自己说完这句话后，那个男人的表情。
而令她最为深刻的是，多年以后当她被另一个金发男人带离这个家庭的时候，他脸上，依旧是这种不羁的笑意。
眸中仿佛盈满了她所触碰不到的，整个世界。
与此同时。西流魂街，第三十九区。
暂且不说这区里唯一一家小吃店老板娘的怪异性格，光是这家小吃店就有个诡异的传统——每逢节日或者大排场，都会挂上难得见到的店名横排，上头刻着歪七扭八的四个字：口口无力。
这店里没有什么招牌的特色小吃，全是常见的一些菜色，但味道却比其他地方来的可口；最令这家店生意火爆的原因便是，这里老板娘珍藏的好酒皆是上品！加上这里乍看之下店面很小，内里其实相当宽敞，甚至还有三个内厢。
因此到了烟火大会的这天晚上，老板娘无口娘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无口娘~还有没有内厢啊？”男人抬高音调喊问着。
“呿！不要跟真子那家伙学！内厢什么的早就没有了！”正忙活着算账的墨发女人伸手扯出含在嘴里的冰棍，恼怒地吼回去。
“啊……说到真子，那家伙刚刚进了内厢不是嘛？是在哪个内厢啊？去蹭饭！”后者不懈地喊着问。
“别去凑热闹！那家伙带了女人来，过去蹭饭只会坏了他的好事！”皱眉嚷嚷完，她又将手中的冰棍塞回了嘴里，甩下账本揪过一旁端着碟子唯唯诺诺不敢穿过拥杂人群的男孩：“少跟老娘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做不来就干脆点提出换手！快，过来帮忙结账——送菜什么的我来。”
“嗨……嗨！”他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等她抢过手中的酒壶和碟子后便一个激灵冲去了前柜，搬来小圆凳站在桌后帮忙结账。
接手后，无口娘一手叉腰蹙紧了眉，盛气凌人地嚷嚷着“都给我让开点”便轻轻松松穿过了摩肩接踵的人群，拉开通向后内厢的门，将嘈杂关在身后，踏上了门廊。步到第三间房门前驻足，她随手扣了扣门：“送酒来了——里面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先停一停。”“KUSO谁告诉你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了啊无口娘！”她尾音刚止门便被拉开，平子真子咧长了嘴一副囧字脸落入了她的视线。
稍微扭过脖子往里头探了探，米金发女子正坐在桌边默不作声地喝着茶，桌上的煎饼已少了几块，看起来的确只是单纯的聊天。
瞥见她戏谑的眼神，金发男子不禁抬手掩面，小声地低喃着“无口娘你真有闲工夫啊”。“这女人就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个吧，”提着嘴角笑笑，无口娘用手肘蹭了蹭他，“你小子原来萌这型啊，看不出来嘛，我一直以为你重口味的，也该泡个巨⊥乳回来才对啊——”
“口胡谁告诉你我重口味了——”耷拉下眼皮接过她手里的酒壶，他转首瞟了眼镇定自若地啜茶的森川澜，抬起食指刮了刮脸颊，“同事啦，是同事。不过我的确是欠了她很多人情就对了……”
说这话时他心里莫名地有些飘忽不定。从平日里得到的照顾再到练习时的指导和虚圈那回的血，加上上次算不上安慰的安慰——他欠的人情的确不少。
打发走了看上去也不打算再多问的无口娘，平子才稍稍喘了口气，提着酒壶置在桌上，自己也径自坐了下来，手撑下颚龇牙看着对面无声喝茶的米金发女子，倦意袭上双眸，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森川，你说要让我见见的人什么时候才到啊？”
“快了。”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她捋了捋衣摆，琥珀色的眸子望向他，嘴边噙着浅淡的笑意：“你跟老板娘很熟络啊。”“是啊，”懒散地趴到桌上，他将手臂站直，金发滑过肩头，在酱色的桌面上撒展开来，淡黄色的灯光下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以前股亦在的时候，我们就很熟……虽然无口，但除了脾气暴躁了点做生意奸诈了点等等……算得上是个好人啦……”
喟叹一声，他接着道：“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我大概会过的很无聊。”
笑容敛了敛，她搭下眼睑，手心贴着茶杯温热的外壁，关节轻动，指腹惯性地摩挲起它，半晌才谰语般叹道：“你很幸运。”眉心一蹙，真子艰难地将靠在手臂上的头抬起，半边脸还掩在臂弯里，抬眸懒懒地看向她，额前的刘海蹭得有些凌乱。
“我原先的名字，是更木澜。”她略低着头，目光随意地定在杯中的茶面上，语气平静。正盯着她的金发男子倒是着实的惊了惊，微眯起充盈着困意的暖橙色眸子，迟疑片刻才启唇道：“更木？所以说你……是在更木区出生的？”“嗯。”她颔首点头，眼睫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投下了小片阴影铺在眼下，看不出眸中的色彩，“后来就跟你听说过的一样，因为生存的缘故，加入了「桀」。”
顿了顿，她端起茶杯再次呡了口茶，鼻息间茶香紊绕，波澜无惊地继续：“是队长把我带离「桀」，同时带出更木区的。进真央以前我被安置在第36区森川，因此也改姓为森川了。”
虽说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还是激起了平子心中莫名的不满。他皱紧眉心，亦不知是因为她面无表情的模样还是因为听说带她脱离那种生活的人是久保竹也，抿抿唇重新将脸埋回臂中，企图压下那股上窜的不爽之感，胸口好似有虫蚁在轻咬，细密的瘙痒感和闷热令人烦躁，龇牙闷声道：“是啊是啊，难怪你跟队长那么亲近。”
[该死，不爽。]
似是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忿，森川澜稍带疑惑地昂首，亦没有多想便开口：“你生什么气？”“生气？口胡，哪是生气啊，我明摆着是在吃醋啦。”兴许是脑子有了一瞬间的短路，他反射性地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才微微一颤——完了，玩笑开过头！
房间内瞬间涌上一股诡异的静谧。
他睁大了双眸维持着趴在桌上的动作，神经紧绷，正打算调节好脸上的表情似往常一般懒散地以一声“开玩笑的啦”收拾这个烂尾，却发现自己眼角抽搐完全无法控制。
两人正沉默地僵持着，内厢的门便被利落地拉开——平子微惊，抬起头来望向门口。
——身形高挑的黑发女子伫立在门口，一身淡紫色的碎花浴衣，唇线轻抿，墨绿色的双眸一扫，对上他的视线后，没什么表情地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红框眼镜，又偏移目光，看向了桌边的米金发女子，这才稍稍舒展开笑意：“阿澜。”
“莉莎。”森川亦回以一个轻浅的笑容，目视她径自走进屋来到自己身侧坐下。矢胴丸莉莎伸手捞过一个茶杯，自己捎起茶壶便倒了一杯茶，喝下一口后又抬眼与金发男子互相打量了一番，率先张嘴道：“矢胴丸莉莎，八番队副官。请多指教。”
这厢淡定自若的出场和自我介绍不由得让平子真子微愣，他怔了怔，即刻反应过来，提起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稍稍点头，慵散的语气一如既往：“平子真子，五番队三席。多指教。”“散漫的程度比久保还要深啊，真是让人不爽的男人。”她敛眸，面不改色地说着喝了口茶。
“让你不爽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此话一出，他立刻囧起了脸，暗自腹诽这女人说话真是直白。
适才混乱的心情却是因为她的出场而暂时平复了下来。
“没关系，天生这种个性不是你的错。”诚然接受他的“道歉”，莉莎转眸对上森川的视线，像是明白她想要问些什么似的淡道：“白和拳西应该快到了，罗武可能要晚些。”“嗯。”对这惯有的默契感到久违的舒心，森川澜点头，又绽开了笑意。
原本打算喝口茶缓解一下的平子听得“白和拳西”四字时却一口茶呛到。
[KUSO！不会这么巧吧喂！]
按住桌沿猛咳几下后才痛苦地抬起头来，来不及顾上戴眼镜的黑发女子对自己投来的鄙夷目光，身子前倾挂着副惊讶的囧字脸不确定道：“你说的白和拳西……该不会是九番队的久南白跟六车拳西吧？”
矢胴丸张张嘴正欲回答，厢房的门就被第三度扯开。这回还未待三人不约而同地撇去视线，已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澜澜~~~小莉莎~~~”
平子真子还在怀疑自己的人品，一颗绿色的脑袋就已飞扑上桌边两个面色镇定的女人。
接着，另一个隐忍着愠怒的男声亦从门外传来：
“白！告诉过你要小声点的你到底有没有听？！”
他撇过脸，伸手扶额，想起店里牡丹饼的价钱，突然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烟火大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