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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睡觉问题 ...


  •   这声音。是那个大夫。

      他为何深夜出现在这里。为何这样抚弄阿若。还要说那样的话。什么叫归他所有,阿若不是女子。难道他是想要让阿若留在身边当他的小厮吗?

      可是,男子也可以这样碰触男子吗?

      阿嫣睁着惊惶的眼,看到那停留在阿若腹下的手指,不由地犯了恶心。正想出声打断他,房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当家的,当家的,你在哪儿呢?”然后是隔壁茅房穿来急促的敲门声。

      那人影立马惊吓般地站了起来,似是不甘地回头看一眼沉睡的阿若,然后轻轻关门出去,故作镇定地回应:“莫喊。我这就来。”

      “当家的,你三更半夜的在柴房作甚?”女子狐疑地声音。

      “我去看看那小子烧退了没。快回去睡吧。”声音里隐隐有些不耐烦。

      阿嫣确定他走远之后,才回到阿若身边。还好还好,他只是这样摸摸,没有动了阿若的衣服。一想到若是那尖嘴猴腮的大夫解了阿若的衣带,阿嫣肚里就忍不住地想吐。

      她久居山野,并没见过多少外人。师父说世道险恶,人心难测,她也懵懵懂懂。如今刚被劫了钱财,又碰上这样的大夫,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扔进了一片茫茫的黑暗里。

      她望着窗外璀璨静谧的星空,只觉得浑身泛冷,内心茫然,无所归依。

      担心那大夫半夜再摸上门来,阿嫣就着阿若躺下睡好。这样,只要有一点声响,自己就可以很快醒来。

      如此,阿嫣心惊胆颤,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阿嫣就被百味叫醒,睡眼惺忪地开始打扫院子,张大夫的屋里人在一旁嗑着瓜子看她,那尖刻的眼神,防贼似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复又好整以暇地抬手扶扶发髻上的玉簪,然后撇撇嘴,一脸嫌恶地捧了木盆,去了溪边浣衣。

      那样子,活脱脱是只掉了毛还犹自高傲自得的老母鸡。

      午饭过后,君司若清醒过来,略微迟钝地环视四周后,便极淡定地指挥阿嫣为他端茶送饭。

      “阿若,你可别再吓我了。你若就这样死了……就没有人与我一起了。”阿嫣坐在一旁小媳妇儿似的抽抽搭搭地道。

      君司若优雅地轻咳了几下,挑挑眉,万般无奈地安慰道:“姐姐,我不过是昏过去罢了。”

      阿嫣还想说话,那张伯缸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两眼放光,抓着君司若的手不放。半响,拂须笑道:“烧已经退了,再吃几副药便可痊愈,至于腿上的伤需得慢慢调理。”

      虽说如今大夫是正正经经地在为阿若把脉,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所见,阿嫣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反感。视线又瞥见大夫搭在阿若身上的手以极其温柔的姿势轻轻抚过,再看那大夫脸上掩饰不住的沉醉表情,阿嫣一时脑热,俯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抓开那老皱的咸猪手。

      然后,君司若和张伯缸俱愣愣地望着她。

      阿嫣脸上一红,为自己如此突兀的行径暗暗气恼,只得厚着脸皮,问道:“大夫,那大约要多久才能好?”

      张伯缸被坏了好事,料想这小娘子是否知道了些什么。狐疑地看了她好久,转念一想,这二人在我家里白吃白喝,都不过是手无缚鸡的幼崽,我便是真的动了,他们又能如何?思及此,也就冷冷地答道:“怕是还有些时日。”

      阿嫣苦了脸,天知道她此刻多想离开这里。

      到了晚上,阿嫣左思右想,还是厚着脸皮踱到阿若身边,故作轻松地道:“呐,阿若,今晚与我一起睡吧。”

      “嗯?”君司若一挑眉,神色间颇有不屑。

      “哎呀!你不要这样一副嫌弃我的模样!我…我只是因为…阿若,我那边的干草很潮了,睡着不舒服。这里都是木头,我总不能爬到木头堆上面睡吧……又不是我想跟你睡。”阿嫣一番话说罢,小脸早已红得冒烟,索性一屁股坐下来,背对着阿若不理他。

      君司若很不给面子地笑,然后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姐姐,阿若都十一岁了,古语有云,男女七岁不能同席。何况我们这般年纪。”

      阿嫣“噌——”地站起来,“不睡便不睡,搬出古人做什么。哼,好像谁稀罕似的!”说着就要走。

      君司若见她真的生气了,赶忙伸手抱住她的腰,将脸靠在她的背上,轻轻低笑,撒娇似地道:“姐姐别走,阿若逗你玩的。”

      阿嫣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君司若付以无辜一笑。

      “可是,姐姐,为什么说是我与你一起睡,不是你与我一起睡呢?”

      阿嫣:“……”

      良久,阿嫣很不甘心地扯过阿若的衣领,粗蛮地说道:“因为我比你大!我是姐姐,所以弟弟要跟姐姐睡!”

      “真是妇人,这样斤斤计较。”君司若斜眯着眼,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背对着她睡去。

      阿嫣不是妇人,所以不会斤斤计较。可是,明明是阿若先计较的。这人真是…

      阿嫣气鼓鼓地翻身闭上眼。

      在将睡未睡的关口,柴房的木门被人轻轻地推了进来。阿嫣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声。那人影慢慢摸了过来,待到近前的时候,他微微顿了下,然后不屑地“哼”了一声。阿嫣抱着阿若的一只手臂,几乎可以感觉到那人鼻子里喷洒出来的热气。

      张伯缸越过阿嫣将手直接抚上君司若的脸,动作轻柔,毫无顾忌。黑暗中的柴房安静无息,偶尔有窗外怪鸟哀叫传来,更衬得此刻柴房内某人的呼吸越渐沉重。阿嫣暗骂,这么大的动静,阿若怎么还是睡得死猪似的。眼看张伯缸的脸愈来愈近,阿嫣把心一横,侧了个身,把右手直接甩到了阿若的脸上,借机将附在那上面的脏手给拍了。张伯缸唬了一下,忿忿地盯着阿嫣。片刻后,又将手伸了过去。阿嫣又动了动身子,挡了回去,嘴里还说着梦话。如此几次,似乎是把张伯缸惹火了。他一拂袖,又大力地“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阿嫣抚抚胸口,大口吐气。转脸看着阿若,见他并未醒来,便也闭眼睡去。

      ********************************

      阿嫣从来都没这么累过。

      清晨天没亮就被百味叫醒,在杨氏的监视下打扫完院子,以为终于可以吃早饭了。结果,杨氏将一盆子的衣服扔给她,让她去河边洗了衣服再回来。

      阿嫣提着笨重的木盆回来的时候差点脱力。百味接过木盆,偷偷递给她一个馒头:“阿嫣妹妹,早饭都没了。你且先吃这个,阿若那里我已经送去了。”

      阿嫣感激地点点头,埋头就啃。百味笑着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弯下身帮她一起晾衣服。

      等晾好了衣物,杨氏又扭着小腰从屋子里出来,让她将药材都晒晒。好不容易将药材铺在地上晒了,又被叫着去洗碗打水劈柴。好几次百味在一边都想帮忙。可杨氏摆摆手,就将他打发到前面的医馆做事。

      阿嫣望着杨氏,心里有气又不敢表现出来。咬咬牙,万事都忍着。这样忙忙碌碌地干了一天,等夜晚回到柴房的时候,早已累得骨头都散了架似。撑着眼皮帮阿若换了伤药,便什么也不顾地埋头苦睡。

      君司若躺在一旁,细细地看着阿嫣。眼珠子一转,伸手一捏她的鼻子,阿嫣被捏得吸不了气,皱着眉在空里舞了舞,嘴里发出不满地小声抱怨。

      君司若觉得好玩,又捏了几下。惹得阿嫣恼怒地睁开眼,闷闷地道:“阿若,睡觉!”然后便翻了个身,也不管他。

      君司若讨了个没趣,也就撇撇嘴,静下心睡去。

      兴许是阿嫣太累太困了,这些日,阿嫣在临睡时总是告诫自己不要睡那么死,可是结果一睁眼便是天亮。对此,阿嫣也很是无奈。心里十分疑惑那晚的事是否还有再发生。观阿若的反应,也没有什么不正常。那么说,张伯缸这些日都没有来过了吗?

      阿嫣心里没底,可却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告诉。每每看到阿若对着伤腿长吁短叹,总是想忍不住唆使他一起逃跑。阿若的伤,那大夫来得到挺勤,一日好几回。连同杨氏也热心起来,阿嫣总是看到杨氏偷偷地躲在窗户边上往里张望,眼里亮亮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阿嫣心里不舒服,总觉得张家人有意拖延,如此已过了大半月,普通的毒草毒性也没那么强烈,怎么阿若的腿就是不见好转。

      医馆的生意很好,据百味说,门外那口大缸是张家代代祖传下来的。是可以带来吉祥,兴门楣的。

      关于那口大缸还有个故事。说是张家的祖先家境贫寒,平日只靠砍柴、做木匠赚来的钱养活一大家子。可后来时运不济,在一次去上山砍柴的途中遇到一只吊睛眼的老虎,被叼去吞了一只胳膊,正在恐惧绝望之际,天边有祥云缓缓飘至,那上面立了个白须散发的老神仙,一挥手,老虎就从张家那祖先身上跳开,又不敢贸然进攻,在一旁呲牙咧嘴。那白须的老神仙亲自扶他起来,张家祖先又跪了回去,涕泪横流感恩戴德地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可无奈,张家祖先是个出了名的口痴。一个字就能颠来倒去重重复复地咬半个时辰。老神仙纵是再好的修养,也委实有些烦恼。便大袖一挥,赐了口拇指大的破缸给他。张家祖先张着大嘴,“这、这、这…”的“这”了半响,老神仙看看天色,尽量和颜悦色地道:“我望你是个忠厚老实之人,你既说要报答我的恩德,便拿了这缸去为我造福世间吧。此缸可以生药材,我再授你一卷医书,你回去好好研习,不仅能令你家人温饱,亦可救人救世。”说着,广袖一甩,驾着祥云急急地走了。

      于是,张家祖先头悬梁锥刺骨以惊人的耐力和觉悟在短短时间内研习完那卷据说足有七岁孩童身高的医书,就着那缸里每日盛产的药材,悬壶济世。从此,声名远播。成了十里八乡最知名最具传奇色彩的大夫。

      于是,张家也就厚颜无耻地从一个世代以木匠为生的贫苦农家到如今这样一个在小镇颇有分量的医药世家,看起来,的确是个质的飞跃。

      可是,那口缸里生出来的药材和老神仙给的厚厚的医书典籍却从来都没有人看到过。

      张家对此的解释是,早在一百多年前,那缸就已经风吹日晒,被时光消磨,破得不能再破了。故而,也就生不了药材了。故而,便将那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破缸堂而皇之地摆在医馆门口,还占了街道,成了远近闻名的活招牌。

      “故而,张家的每个子孙名字里都会有个缸字。据闻是张家的祖先为了报答那老神仙的恩情。”百味抓着破木勺,往嘴里灌了口水,说了如上的结束句。

      阿嫣在一旁听得目光迷离。半响,才托着腮,讷讷地道:“要是我也能遇上个神仙就好了。”

      百味一听,来了兴致,坐到她旁边问她:“如果你遇上了神仙,神仙可以赐你一样东西,你最想要的会是什么?”

      阿嫣望着房梁,想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如果师父可以复生的话…阿嫣摇摇头,师父在世时,活得极为辛苦,死了却是她的解脱。还是别让她再来这世上受苦了。

      百味在一旁催促她,她叹了叹气,道:“唔,如果我可以遇上神仙的话,我希望他可以保佑我一生都平安喜乐,别再颠沛流离。”

      百味夸张地凑近距离看她,然后发出啧啧地声响,一副发现瑰宝的惊讶之状态:“看不出来,阿嫣妹妹谈吐如此文气。小生真是有眼无珠啊!”说着站起身来作势鞠了一躬。

      阿嫣又好气又好笑,忙走近他欲辩解。却听一个彪悍女音以震耳欲聋之势传来:“好啊!你个浪蹄子,勾引老的不够,现在就这么急色敢在老娘的厨房勾引小的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睡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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