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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过往 ...

  •   木枝躺在病床上,跟以前住院的样子毫无两样,这让苏子衿觉得飞来C市的木枝不存在,他们还是在国外常住的医院里,木枝也跟绝大多数时候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睡觉。
      贺渊跟着护士办完手续回来,看见苏子衿还是站在病床前没动,看着机器上微弱的心跳发呆,上前拖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蹲在苏子衿面前安慰道:“没事的,医生说他现在只是昏迷,会醒的。”但贺渊没说的是,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听着贺渊的安慰,苏子衿也只是低着头,喃喃自语:“他有心脏病的,不该听他的,不该留他一个人在酒店,不该让他留在C市,我应该陪他回去治疗的,马上就要治好了,他马上就能好的……”

      对苏子衿说的话,贺渊没办法给他其他安慰,这不是能人为控制的,他抱住苏子衿,轻拍着他的背说:“没事的宝宝,哥会没事的,我陪着你等他醒。”
      苏子衿就这样沉默的任由贺渊抱着,忽地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来,着急的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第一次没人接,他紧接着又打,幸而这次通了。
      用一口流畅的德语问道:“Rolf,木枝离开之前的情况怎么样?”
      这是木枝一直以来的主治医生,他跟苏子衿已经很熟悉了,没见过时就总会通过不同号码打去询问木枝的情况,替他缴费,是木枝身边唯一的人。
      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没有疑惑,直接对苏子衿表示遗憾:“很抱歉,衿,我早该告知你的,但木也是我的朋友,那么久以来,我看着他是何等的辛苦,所以在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的时候,我也违背了规定选择替他隐瞒,这不合常理,但木需要这样,我想,万一他能因为心态多坚持几天呢,也许现在时机到了,你也该知道了……”
      “在木枝离开之前,我们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最多撑不了五天,长久的病痛让他看起来与往常差别不大,但没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撑着,现在看来,还去中国找你了……”

      挂断电话后,苏子衿也还是愣愣的,那番话贺渊也听到了,他不懂德语,但看苏子衿的状态也知道情况很严峻,“我马上联系最好的医疗团队……”
      苏子衿拉住往外走的贺渊,只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用了……他已经受不起折腾了……”
      他了解木枝,他要是想挣扎,就会让苏子衿回去,而不是来C市找他了。
      病床上的人像是感知到什么,毫无预兆的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他醒了,贺渊连忙去叫医生,木枝像费尽力气拨开氧气罩,叫停了贺渊:“别喊了……吵”
      苏子衿握住木枝的手,话还没出口,眼泪先落下,砸在木枝手背上,砸进了他心里。
      木枝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声音轻微得可怜:“哭……什么,不是早该知道有这一天吗?”
      苏子衿还是没搭理他,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木枝喘了口气,闭着眼睛说道:“去,你去给我买点咖啡,让我续续命。”
      苏子衿无视他无理的要求,木枝继续说:“你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这是报复我,让我死前还有遗憾啊……我都多少年没喝过了,都快忘了什么味儿了。”
      闻言,苏子衿动了动,贺渊说道:“我去吧。”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木枝说:“子衿去,我想跟弟妹说说话。”
      苏子衿狐疑的看了木枝一眼,还是听从的出门了,见苏子衿离开,贺渊坐到椅子上,“怎么了哥”

      木枝没有费力的再牵扯起嘴角,缓了缓对贺渊说:“说话费力,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要是不说,你可能也永远都不知道了,苏子衿就我一个亲人,我要是走了,就多拜托你……我也不想你们之间有误会,坦诚才能长久,但我了解苏子衿,这种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我也是唯一的知情人了,我知道你们高中就在一起了,你们分开说起来还是因为我……”
      “那时候我想让他不要再管我了,我已经拖了他那么久的后腿,所以就故意不治疗,不听他的话离开医院,然后就被苏明冬抓住了……苏明冬是个禽兽,他……他经常虐待子衿,当初带走子衿的时候,我就该拦下他的,拼命也要拦下,可惜……后来因为一个叫肖霖的人,苏明冬知道了你跟子衿的事,这是苏明冬的逆鳞,你应该知道,我跟子衿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的母亲受不了苏明冬的暴虐,出轨跟了我父亲,我父亲很无能,瞒着苏明冬在国外生下了我,就把我留在了孤儿院,熬了几年,我母亲求着我父亲带她离开,离开后她才发现她已经怀了子衿,但她还是逃了,还抛下了我父亲,跟一个女的私奔了,而子衿为了你还去违背他……”

      “他被苏明冬打得遍体鳞伤,二十鞭,一共二十鞭子,我不知道他怎么撑下来的……还被关在小黑屋里。”说着说着,木枝像陷在了某种回忆里,眼神空洞,“他最怕黑了,不能呆在黑暗里,他会疯掉的,小时候我们两个都瘦骨嶙峋的,弱弱小小的,经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那群小朋友愿意叫我们一起去玩篮球,院里太小,大家都呆腻了,就一起翻墙出去,那里很偏僻,我跟子衿就跟着那群小朋友一起钻进了树林,那里真的很大,大到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贺渊在一旁也只是安静的听木枝说着,心里复杂的情绪翻江倒海,伤心,难过,心疼,痛苦等各种情绪交杂着。

      “那群小孩儿踢球,我就跟子衿在旁边呆着,球跑了,我就跟子衿轮流去捡,轮到子衿的时候,去了很久都没回来,那些小朋友要回去了,我就一个人去找子衿,很久都没找到,我晕倒在了树林的小路上,后来醒来才知道,院长找不到我们就报了警,子衿不知道被谁关在了一个厂厢里,听说里面全是血和尸体,子衿就躺在残肢上,等我见到他,他像疯了一样乱叫,把自己身上抓得到处都是伤……那些小朋友就叫他神经病,过了很多年才好,其实我知道他没好,全都是装出来的……”
      “长大后,院长告诉我,那个尸体是我的爸爸妈妈,也是子衿的妈妈,但凶手到现在都没抓到是谁……”

      木枝痛苦的咳嗽几声,拿着氧气罩吸了几口才继续说:“我不知道他是跟你怎么说的分手,但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为你坚持了很久……可惜,因为我,他只能妥协,是我欠他的,欠他的东西一辈子都还不清……所以,我想拜托你,虽然我没有任何立场来要求你做任何事……”木枝看着贺渊,认真痛苦的说道:“求你,不要抛下子衿,无论发生任何事……”
      他有过无数猜想苏子衿的离开,无视他的挽留,虽然肯定他有苦衷,但都不知道是这般情形。
      原来苏子衿为了他也曾苦苦挣扎,再是困苦也没有放弃他,明明那么怕黑的一个人,为了自己孤独坚守着,这让贺渊怎么不痛,捧在心尖上的人受了这么多苦,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让他为难,求他不要分手,原来他们的离别是苏子衿向邪神献祭了无数痛苦换来的结局……

      他强压着想要立马去找寻苏子衿的心情,红着眼,因为过度强忍声音沙哑:“哥,我永远不可能放手,就算苏子衿想要甩下我也不行,你放心,这辈子,我都是他的。”
      闻言,木枝松了一口气,又叮嘱道:“他吃了太多苦了,希望他以后都能欢喜开心,他喜欢吃辣的,比较贪凉,但胃不好,不喜欢吃西餐,不喜欢运动,总是忽略自己身上的小病,怕黑,怕鬼,怕虫……”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贺渊也只是沉默的听着,在心里记着。

      等到苏子衿回来时,木枝已经睡着了,心跳还比他离开时跳得有力了一点,他看向椅子上安静看着窗外的贺渊,突然觉得他现在很难过,光是背影就透露出了一种悲痛的气氛,他走过去,强勾了一下嘴角:“怎么了?”
      贺渊扯过苏子衿,苏子衿坐在他腿上,被贺渊抱住,贺渊把脸埋在苏子衿的胸前,不见他说话,就由着他抱着,手轻摸过发顶算做安抚,很多事不必都清楚,只要对方需要,陪伴亦是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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