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迎光渊》术予

15、我们是同桌

　　不知道怎么开口。黄旭猜到他想问什么：
　　“你想问木枝吧？”

　　苏子衿点了点头，当时黄旭已经考上大学，家里人奖励他出国去玩儿，他选择了德国，苏子衿知道后就拜托他去帮忙看看一个人，黄旭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关系。

　　当初第一次见到苏子衿的时候，他除了脸浑身都是伤，问他就干脆装没听见，不回答，没反应。他也没有什么朋友，刚好他们是邻居，便总是想拉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一起。
　　时间久了，也就了解到他的一些事。

　　那个秋天，苏子衿家基本每天晚上都会传出砸东西的响动，偶然一次，周末回家的黄旭听见声音，以为他家进贼了，去找保安，跟着两个保安小心翼翼的闯进去，一进去，巨大的酒精味充斥了每个人的鼻腔，屋里满地的吊灯碎片，月光照进来闪闪发光。

　　苏明冬站在黑暗中，手里拿着两根黑色绳子，隐约能看见上面正在滴血，走近了才能看清，那似乎是条折起来的黑色电线，应该是从摔在地板的电视上拔下来的。

　　夜晚的秋风还是能吹得人瑟瑟发抖，角落里，苏子衿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人已经晕倒在地，衣服上是已经发黑的血迹，白皙的手臂上一条条血红的痕迹格外明显，脸上毫无血色，倒在地上了无生机的样子……

　　黄旭已经想不起当时都是怎么解决的了，可能是内心抗拒那一幕，不愿回想。

　　碰见那一幕后，苏子衿才说出一些内情，苏明冬有暴力倾向，只要喝酒，他就必得遭殃。谁能想到呢，在外面，对谁都和善友好的苏明冬有着如老鼠蛆虫一般见不得人的阴暗一面。

　　黄旭问他为什么任凭他打骂，为什么不反抗不报警，他都不愿再开口。见他这强硬拒绝交流的态度，没有办法，任谁看见苏子衿倒在地上那一幕都会于心不忍，黄旭总是忍不住想要帮他，却被他一口回绝……

　　“我在德国只呆了几天，听你的去看过一眼，他……不能说很好吧，只能看出他应该没什么事，但就是太瘦了。”

　　“……他一直都很瘦”

　　黄旭看着苏子衿沉默的样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怎么不自己去看看？”

　　苏子衿摇了摇头，“他不想见我”
　　黄旭不清楚太多他们之间的事，也不好多说。

　　贺渊虽然打着游戏，却也分了只耳朵听他们说话，听到木枝这个名字时，苏子衿的眼神明显变得很认真，但也带着悲伤。贺渊不知道木枝是谁，但也能看出是他很重要的人，心里难免吃味。

　　他一直在心里劝告自己，这样是不对的，都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自己，还到处吃飞醋，可心里就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

　　肖霖回到包厢说：“转场吧各位，今天去我朋友酒吧为他冲冲业绩，顺便为黄小旭送最后一别吧”

　　“什么最后一别，你要给我下毒吗？喝了这场我就归西了？”
　　黄旭怼到。

　　肖霖看他情绪不再那么低落，笑着搂住他的肩膀往外走，“哈哈哈，这才是我熟悉的黄小旭嘛，好久没被你怼了，还有点怀念呢”
　　“我看你就是欠儿”黄旭毫不留情。

　　贺渊走在苏子衿身边，苏子衿转头问他：“你想去吗？”

　　“你要去吗？”贺渊反问。

　　苏子衿想了想，黄旭这一走，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于是点了点头。
　　“那就走”

　　一行人，坐上肖霖的车，黄旭坐在副驾驶东看看西摸摸
　　“小霖子，你什么时候买的车啊？背着兄弟们吃的太好了吧，真不够意思。”

　　“嘿，你小子，倒反天罡，别乱翻来翻去的”

　　“怎么？怕我翻个套出来啊？”
　　“……”

　　两人在前面吵闹着，苏子衿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久违的熟悉令人沉浸其中。

　　下车后
　　一个穿着棒球服的光头走了过来，脸侧上有一道疤痕，倒有种独特的匪气。

　　“肖哥，你上哪儿找来的几个小帅哥来给我捧场啊，我可受不起啊。”那人玩笑道，扫了一眼苏子衿三人，在贺渊脸上停留几秒，看起来很是满意。

　　“瞅你那儿b样儿，这些都是我朋友，过来喝酒的。”
　　说后挨着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哦哦，不早说，还以为你给我送人来了呢”
　　光头收回刚才审视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笑，说着还往贺渊那边瞅了一眼。
　　几人跟着往里走，贺渊拉了一下苏子衿，跟前面几人拉开一点距离，

　　“怎么了？”苏子衿问道
　　贺渊压低声音：“这儿是不是也是那个什么，gay？”
　　苏子衿明白了他的意思，“应该不是”
　　贺渊点点头。

　　灯红酒绿的大厅里，各色男女群魔乱舞，吵闹与音乐掺杂。

　　光头领着他们到提前预定好的卡座，视线很好，可以看完整个大厅，“你们先坐着，我去叫人拿酒”

　　苏子衿跟贺渊坐在皮质沙发上，黄旭他们坐在对面。
　　肖霖掏出包烟递给他们，伸给贺渊时，苏子衿插过去拿过烟，顺手夹在另一边耳后说：“他不用”

　　肖霖没说话，光头带着两个人过来，放下小吃盘，满满当当的酒瓶放上桌。

　　贺渊看着苏子衿的动作，勾了勾嘴角，背向后靠，苏子衿一手拿着点燃的烟，双肘弯腰放在膝盖上，视线越过对面看向台上舞动着的人，吐出烟时，微微眯起，优雅即放松。

　　贺渊不动声色的伸出手臂搭在苏子衿身后沙发上，一手低头看着手机。

　　苏子衿抽完一根烟直起身靠向后背，一只手卷了卷他的头发，苏子衿转头看向贺渊，贺渊已经收起手机注视着他，缓缓靠近，苏子衿的嘴唇近在咫尺，还能闻到一股烟草味，他们鼻尖只有几厘米就能相抵，苏子衿对他们突然拉近的距离心滞一瞬，对上贺渊那双深邃而幽暗的眼睛，以为他会吻上来，就在想着要不要推开他时，贺渊就着这个距离堪堪停住，微笑着看向他。

　　贺渊那只搭在沙发上的手从苏子衿耳后取下烟，又转向他耳边，声音都透露出笑意，“少抽点”说完缓缓退开，苏子衿看着他把烟放回桌上，还没反应过来。

　　灯光昏暗，他们刚刚暧昧的一幕还在心里挥散不去。苏子衿瞥见黄旭正笑看着他们，低头佯装无事。

　　肖霖给他们各递了一杯酒，苏子衿加了点冰块拿起喝了一口，度数不高的啤酒很好入口。
　　黄旭拿着酒杯伸向贺渊，贺渊跟他碰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子衿的其他朋友，你们关系很好吧”
　　“我们是同桌”

　　听完黄旭意味不明的‘哦’了声，不置可否，他长期混迹于各个场所，身边有各式各样的人，对于贺渊的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懂，他没去说穿什么，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

　　光头在贺渊身边坐下，凑近他，“你叫贺渊对吧”
　　贺渊点点头，默不作声的拉开点距离，贺渊对光头看着自己的目光感觉到厌恶，像是被视为了猎物，等待攻陷。
　　“看着你还挺小的，没成年吧”

　　贺渊没有说话，只低头喝了口酒。他今天就随便穿了件黑色短袖搭配一条牛仔裤，虽然身高比在场的成年人都不相上下，轮廓分明的脸部在不笑时带着冷酷无情，浑身都在叫嚣着张狂，但眉目中却藏不住少年人应有的青涩。

　　光头毫不掩饰地盯着他，在酒吧里，互不认识的两个人可以在几分钟内就耳鬓厮磨，见过太多滥情，字典里根本不会有纯真两字。

　　他拿来骰子，递了一个给贺渊：“来玩摇骰子吧，输了可不能赖啊？”贺渊瞧了眼正听肖霖说话的苏子衿，便拿过骰子。

　　贺渊修长的手指捏住骰蛊，在空中晃动一下，放在桌面，看了眼便放下，抬起眼皮示意光头开始，光头也看了眼自己的，一个五，两个三，两个六说：“你先叫吧”

　　贺渊没多说，比了个四个六
　　光头说：“四个六斋”
　　“劈”贺渊恹恹地微抬手。
　　光头笑笑打开骰蛊，二话不说的喝了两杯。
　　喝完，两人又晃了晃骰蛊，停下，贺渊比了个三个一，光头笑了笑说：“六个四飞”
　　“加一个”
　　“劈”
　　“反劈”贺渊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就开吧”光头觉得他很有意思。贺渊看了一下骰子，直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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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圈下来，两人都喝了不少酒，面前的酒瓶都已空瓶。贺渊捏了捏眉心，低着头摆摆手，示意不玩了。

　　光头见他那样，忍不住扒拉上贺渊的肩膀，贺渊脑袋有点昏沉，没反应过来，随即，光头凑近贺渊的耳边，轻舔了下他的耳垂。

　　霎时，贺渊一个激灵，猛地往另一边挤过去，看着光头，眼神里是纯粹的恶心。

　　苏子衿本与黄旭两人聊着，时不时参与两人的游戏，看见贺渊跟别人玩着骰子也就没管他。
　　突然被身旁的人挤了个踉跄，一手撑着沙发，不由得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