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冷静的疯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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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忙碌、焦躁、疲倦和压力的代名词。
压力，充斥着这所重点高中的高三毕业班。
从九点教室已然亮着的昏黄灯光，从晚自习上同学们不再需要老师监督而是寂静无声地复习，从自习课上鸦雀无声，只能偶尔听到的翻书声，压力，就这样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人包围，在一个人有任何反抗之前，就将其灭顶……
当然，在这种沉重的大环境下，也有少数人是轻松的。
班级里轻松的人有两种：一种胜券在握，胸有成竹；一种注定榜上无名，早已另寻出路。
对了，班级里最近还出现了一件让众人哗然的事情，是清明，他居然拒绝了到某大学的保送。
某大学在国内数一数二，清明就算参加高考志愿也应该是某大学和经常与其一起出现的另外一所大学。
关于这件事的原因，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清明是为了通过高考证明自己，也有人说他是因为心属经常与某大学一起出现的另外那所大学，更有甚者说他是为了考个高考状元名利双收……
一时之间，各种说法，甚嚣尘上……
这件事成了本校学生饭后的谈资，大家见面的时候不再问：“吃了么？”，现在变成了：“你知道么，咱们学校有个学生，对，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清明几乎成了学校的明星，一时之间，崇拜他的学弟学妹，苦口婆心的班主任老师，心怀本校荣誉的校长，大家纷纷找清明谈话或者搭话。
清明原来在学校的知名度就极高，现在更是如日中天，红到发紫……
清明与XX谈话，就像新闻联播中某某领导XX谈话一样，被口耳相传的本校新闻广为传播……
希望自己是他，相信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想法吧，安宁也不例外。
清明似乎是完美的，智慧，外貌，金钱，他什么都不缺。其实，这三样东西平常人只要具备其中的一样，生活就会大为不同，而清明呢，他那么轻易地拥有了所有人渴望的这三样东西，却完全不放在心上，又那么轻易地丢弃了：丢弃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仿佛那是什么完全没有价值的东西，轻易的就可以放弃。
大家对他有嫉妒的，但更多的是羡慕……
天才，是不是注定和一般人不同呢？
因为他们是天才，所以只要少许努力，就抵得过我们的呕心沥血。
他们所站立的山峰之巅，是不是我们如何努力也无法抵达的？
而这一切，就是所谓的天才与普通人的区别。
在学校，清明被神化了，仿佛他头上出现了一个隐形的天使光圈，所过之处蓬荜生辉，光彩熠熠……
学校的各个领导和班主任已经开始纷纷与清明合影以及请清明题字，以备清明金榜题名之时用作表彰和日后学校宣传的资料。
清明的传奇成了同学们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中的一项调剂，同学们如水般淡而无味的生活，就像被投入了石灰粉，沸腾起来。
而他本人却仿佛独立于这些繁华之外，他就像一面镜子，你看着他的时候，可以在他身上看到四周的各种繁华，但他只是呈现这些东西，那些繁华没有影响他，也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无论照过什么，繁华过去，他还是原来的那面镜子，光芒并且冰冷……
这天，放学后，天气不是很冷，安宁在车站等车，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银盘般的皎洁月色。叹了口气，看着身边大量的同学，安宁哀悼了下久久不来的公交车，顺手把手伸进裤兜里，想拿出公交卡。摸到裤兜里的时候，安宁反应过来，坏了！
今天做一张卷纸的时候，不确定知识点考查的内容，就翻书查找，找到的时候，正好化学老师进来讲题，他找不到书签，就顺手把兜里的公交IC卡掏出来，夹在那一页了。结果化学老师走了，数学老师来，然后物理老师又来小考，他就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得嘞，还得回去一趟。
安宁一个人回到学校，不单是教室，连走廊里的灯也已经灭了，整个教学楼一片漆黑，电闸已经关了。
安宁有些害怕了，他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黑点么……
安宁就这样在漆黑一片的教学楼里摸索着，来到了班级。
总算到了！安宁在心里感慨着。
可是，就在安宁来到班级靠走廊的窗子时，他吓了一跳！
教室里竟然有一个时明时暗的光点！
安宁靠近玻璃仔细看——竟然有人在班级靠操场一侧的窗子边吸烟。
安宁知道虽然学校平日里严禁学生吸烟，但是从厕所有时能发现烟头这一点看来，大家心知肚明是有学生在私下里偷偷抽烟的。
安宁看着教室另一侧的窗子旁边，那个人在背对着安宁抽烟。
安宁想着刚才自己过来的脚步声那个人应给没有听到吧……
这个人是谁呢？
应该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没想到呀！
是谁呢？
某体育特长生？听说他好像抽烟。
学习不好的学生？借抽烟逃避现实。
考试压力大的学生？用来减压。
安宁的好奇膨胀起来，想换个角度看个究竟；可是又一想，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既然是选择放学自己一个人在教室抽烟，那就势必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而且，就算我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向学校举报？不可能，安宁不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马上就要毕业了，如果因为这样的事而背上处分，在高考的录取中势必要受到影响；即使不被记过，老师和领导的批评和家长的责难也会严重影响他的成绩吧。
去规劝那个人不要吸烟了？也不可能，安宁不会做这样劳而无功的事情，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满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一个成年人就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选择了，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安宁不认为自己的规劝会有什么用，安宁选择理解他。
既然这样，我又何必窥探别人的隐私呢？不知道他是谁也许更好呢。
安宁定了定神，好奇心终于被不想去打扰这个同学生活和心情的理解和体谅之心压了下去。
算了，走吧……
安宁转身刚要离开，突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怎么，看够了，要走了。”
安宁被吓得一哆嗦！连忙回头看窗子里面，那个人脸对着教室另一头的窗户，根本没有回头。
“我，我……”安宁觉得他们现在角色倒错了，他竟然有种作贼被逮住的感觉！
安宁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说：“我什么也没看见”，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说：“真巧呀，你也在……”这已经不是装傻，是真傻了；要不转身就跑吧，他没回头，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对，就这么办。
正当安宁转身要跑的时候，那个人又说话了：“安宁，我知道是你，过来吧。”
安宁当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突然立住不动了，这个人怎么像背后有眼睛一样！
然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怎么不动了？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我……我不想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安宁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我该相信你么？”那个声音说。
“那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他不会提什么奇怪的要求吧。
“恩……我要确认一下你看到没有……”
“怎么……确认……”安宁心虚。
“这样……”说话间，那个人突然回过头，在月光与那支明灭的烟的微光中，在淡淡弥散开的烟雾中，安宁看到了一张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脸——清明。
清明笑了：“这样我就能确认你看到了，呵呵……”
安宁愣。
清明勾勾手指：“你过来。”
安宁像被催眠了一样慢动作般的走到教室门口，开门，进到教室，走到教室另一侧靠窗的位置清明的身边。
清明转头看了安宁一眼，又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整个动作无比优雅，无懈可击。
清明看他依然呆愣的样子：“怎么，没想到是我？”。
安宁看着清明的样子，悲伤而忧郁，好像笼罩他的不是月光，也不是烟雾，而是一层浓郁的忧郁和悲伤。
这样的清明对安宁是完全陌生的，虽然，他和清明算不上熟悉，但是他见惯了清明平常的冷淡和偶尔的温和，他却不知道，原来清明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被众人羡慕如你也有不快乐么？
“我怎样？”清明问，连看都没看安宁。
“你怎么没有接受那个保送的名额？”安宁问出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清明转头看了安宁一眼，也只是一眼，转过头，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安宁，月亮是不是很圆？”清明也回他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安宁抬头和清明一起看着窗外的圆月，那么圆，那么明亮，淡淡的银色光辉，如水般流淌，清辉将清明萦绕其中，就好像那是清明本身的光华。
“你知道么，就像欧洲传说中的狼人到了月圆之夜就会变身一样，人在月圆之夜就会格外疯狂……”清明淡淡地叙述，转头看着安宁，眼睛反射着月亮的光，亦如月亮反射太阳的光，光华灼灼。
安宁在清明的眼中看到了月亮的倒影，冷静以及疯狂的情绪。
冷静的疯狂……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冷静的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