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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吃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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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节后,娄执又带着她在山上玩了几日,只是,吸取了上回的教训,他每回出门都会提前准备妥当。
就这么玩了几日,柳姝青心情也好了许多。到第六日午时,他们才优哉游哉地回了娄家。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二人愈发习惯彼此的存在了,虽然还是能不在一处待着,二人便尽量不在一处待着,但至少同在一处时,他们不会在过于尴尬。
离开那日,娄执便只差人同娄大娘子说了去庄子一事。
此事娄大娘子不会说什么,她整日打理楼府上下那么忙,哪有那闲工夫去打听庶子的行踪。
娄户对于他跑出去玩也早已见怪不怪,因此也不会管他去了何处,只是得知这回居然带上了柳姝青,他感到有些意外。
看娄执原来的态度,娄户原以为他不会善待柳姝青,却不想二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回娄府后,柳姝青开启了无聊的养病日常,三餐过后,便会有人按时将药送到她面前,渐渐的,她也习惯了吃这些苦涩难闻的药汁,都已经能做到一口闷了。
娄执时常早出晚归,也不晓得他整日都在忙些什么 ,可他虽忙,却是没忘记替她寻药方一事。
从庄子回来没几日,他便为其搜罗了好几个药方,什么养心安神的,重镇安神的……他想,这么多药,总该有一种对她有效。
自三四月后降雨愈发频繁,六七月份时几乎隔几日便会下场雨。孙意生产那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在这之前天阴了许久。
用过早膳后,娄执便同娄域一同出去了,因着兄弟两关系好,柳姝青也同孙意见过几回。
她嫁给娄执之前孙意就有身孕了,因此,两人第一回见时,孙意已是大着肚子的模样,她大着肚子做什么事都不方便,需要人在一旁帮衬。
她与孙意虽认识,却也不是很熟,平日里二人绝不会主动去找对方。
午时,孙意竟来了临吉居,这让柳姝青有些意外。然而 ,更意外的事还在后头呢。妯娌两还没将凳子坐热乎能,孙意的羊水破了。
她月份大了,本不应该随意走动,她也不过是经过此处来坐坐罢了,谁成想来了趟临吉居便要生了。
虽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过猪跑,可柳姝青到底没亲自体验过,生产一事哪能知道得那么详细。
孙意的羊水掺杂着血一同流出,一会便打湿了那月白色的下裙。
一见裙子上的血迹,以及孙意因腹痛而拧成一团的脸 ,她当即惊得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未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以为孙意小产了,整个人说话都不利索了。
想着孙意要是在自己这小产了,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血……红柚,快,快去请大夫!”柳姝青白着脸色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赶紧叫人去请大夫,说话间声音有些发颤,显然吓得不清。
她没见过这场面,红柚同庆锦更是没见过,这会见了血,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柳姝青的催促声响起,红柚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正当她焦急之际,孙意身旁的婆子解释道:“哎呦,娘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孙姨娘这是要生了……”
说罢,稳婆赶紧叫丫鬟去寻家丁来将孙意抬回去。
经一旁的婆子一说,她才晓得是自己想多了。
那婆子是一早便找好的稳婆,因着孙意临近生产了,稳婆便一步不离地跟着她。
这稳婆可是娄域多番打听挑选来的,这些年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生孩子在她看来已是家常便饭,什么样的状况没见过。
这会见孙意羊水破了,脸上丝毫不显慌张,在稳婆有条不紊地指挥下,孙意被下人抬回了院子。
柳姝青放心不下,也一同跟着去了。等娄执回来时,便只瞧见下人在收拾地上的狼藉,而屋中却寻不见柳姝青的身影。
联想到那一地狼藉,随即以为柳姝青出事了,娄执莫名心头一紧,眼中闪过一丝他都未曾察觉的惊慌。直到晓得那血水是孙意的时,他才长舒了口气。
另一边娄域回来时,见院中聚集许多人随即想到了什么,他徒然有些心慌,赶紧来到屋外寻问孙意的状况。
这会孩子还未生出来,他得知了情况,也不顾外头人的阻拦,执意进了产房。
稳婆见娄域进来吓得大惊失色,随即催促声响起:“哎呦,男人怎可进产房,见血是要倒霉的,晦气,快出去,快出去!”
人们觉得女人生产男人若是进来见了血,便是不吉利的,会有血光之灾。
不仅如此,也是因生产时太过血腥,妇人面貌过于狰狞,恐男人留下阴影。故而妇人生产,最是避讳男子入产房的。
可娄域是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莫说是怕了,更是不相信这些言论的。
如今心爱的人如此难受,娄域都恨不得替她受这生产之苦,哪会觉得孙意生孩子的模样吓人。
任凭稳婆怎么驱赶,他都纹丝不动的握着孙意的手。榻上的人意识涣散,几乎痛到昏厥,在没多余的力气发出声音,哪还顾得上这些。如此,便在没人能将娄域赶出去了。
稳婆见此,皱着眉头小声抱怨着:“这叫什么事哟……”
娄执过来时,一眼便瞧见了身着绿沈色云纹衣裙的柳姝青立于门外,在一众人里,她那抹绿到是十分抢眼。
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柳姝青整个人都懵懵的 ,她软着腿,与同样懵圈状态的庆锦相互搀扶着。
“庆锦,咱们回去吧。”半晌 ,镇定下来的柳姝青朱唇轻启,终于说了句利索话。
孙意有娄域陪着,里头如何了会有人来禀报,她留在这儿也没用,反到会愈发着急,还不如回去等消息。
话音刚落,二人一转身便见娄执立在身后。
娄执自然听说了方才在临吉居发生的一切,知她是一时着急才傻傻地跑到这候着,此番来,便是来寻她回去的。
娄执与她对视片刻,喉结微滚,低声道:“走吧。”
柳姝青点了点头,而后一步步朝他走去。
娄域进去没多久孩子便生了,没一会,稳婆出来同外头的人报平安。
此时柳姝青正准备随娄执回去 ,在听到那句“母女平安”时,她悬着的心放下。
两次察觉她细微的变化,娄执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良久,直到柳姝青察觉,回看了他时,他才将目光收回。
娄执不晓得她这丢了魂似的模样,是怎么一回事,若与她上回所说,是因受冷加见血才导致,那这回又是为何?
着急吗?
看着也不完全是。
忽地,他想起临吉居的那一摊血水,娄执恍然,想她许是有晕血症。他曾听人说起,有的人见不得血,一见血便会昏厥。
他那里晓得,柳姝青不是有晕血症,是怕她们在生产时出意外,要不,她何至于每回见人生产,都搞得丢了魂似得。
如今孙意生了孩子,离娄执兄弟两离京的日子愈发近了。娄家是一定会办一次送行家宴的,可那不过是所谓的亲人在一块逢场作戏罢了,大家都各怀鬼胎。
等孙意身子好些时,娄域在自己院里叫下人做了桌酒菜,单独请了柳姝青与娄执。
白日里又下了一整日的雨,到了晚间也不见停。
也不晓得什么缘故,柳姝青觉着嗓子有些干,吞咽时便觉着不太舒服,她只当是水喝少了,便也没在意。
为孙意着想,桌上的菜多已清淡为主。
以往柳姝青也随着娄执来过,只是那时不过简简单单吃饭罢了,都不曾饮酒,这回却是在桌上放了一坛美酒。
柳姝怡对酒不喜欢也不讨厌,在她看来,小酌怡情,大酌伤身。今夜她也打算喝一点,孙意身子还未好,自然是不能饮酒的,便以茶代酒了。
娄执他们虽然都不怎么饮酒,但酒量是好得没话说的,这饭桌上的小酌,自然不会使其醉倒。
可柳姝青不同,她没怎么碰过酒,见这回吃的是荔枝果酒,她觉着好吃便多吃了几杯,几杯酒下肚后便觉着有些晕乎了。
一开始到也没有多晕,等大家吃得差不时,柳姝青已经走不稳路了。
她脑子依旧是清醒的,可身体不怎么听使唤了。
“屋里头有些闷,我到外头透透气。”说罢,柳姝青拖着轻飘飘的四肢像外走去。
不知是错觉与否,娄执觉着她嗓子有些哑,可仔细一听,又好像与往日没什么区别。
眼尖的孙意察觉她走路不太对劲,对娄执提醒道:“三郎,三娘方才吃了好些酒,似乎有些醉了,你要不跟去看看,别叫她摔……”
孙意话未说完,屋外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几人便只听到一阵水花溅起的声音。
娄域喜欢荷花,前些年在院中挖了个小池子,里头种满了荷花,那荷花池离这很近。
想到荷花池,娄执心下一惊,他面露急色,撂下碗筷便急步往外赶去。
“六娘……柳婳姌!”焦急间,娄执连六娘也不喊了,直接喊出来了名字。
“三郎,我在这!”
娄执急的心如火焚,叫喊间唇角微抖,虽知柳姝青通水性 ,可一想到她喝醉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恐慌。
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娄执顿下步子,寻声回头,便见那个另他着急的人浑身脏兮兮的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