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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坦白 ...

  •   “六娘失忆,往日的事大多不记得,她面上虽不说,却不代表她心中不在意,心中想必比常人敏感些,你凡事多照顾照顾她的情绪,莫要只顾自己。”

      说起柳姝青“失忆”一事,娄执似乎还不晓得,李若芷觉得这事他还是该知晓的,毕竟,柳姝青如今是他的妻子,丈夫了解妻子的过往也没什么。

      这新夫妻要磨合,双方难免有诸多不相合的地方,娄执做为丈夫,对妻子应当多些理解才是。

      而不是如他父亲般,觉得妻子便理应以夫为天,要为丈夫张罗纳妾,相夫教子,不可心生嫉妒,要将别的女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天底下,有那个女人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去将其他女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娄执不是她亲儿子,按理说李若芷不用如此费心与他说这些,可她不想夫妻二人如二儿子那般,恐他们日后不和睦……

      娄执眼眸微抬,有些诧异,“她失忆了?”

      李若芷被他这一问打断了思续,回过神来,“听说在清光寺养身子时跌落山坡,脑袋撞到了石块,如今诸多往事都不记得了。”

      “也是因此事,去年已月时柳家才将她接了回来,据说那时还伤了脸,如今到是恢复的不错,已看不出脸上哪里有疤痕。”

      柳姝青脸上早已无疤,柳家便也不忌讳她曾伤到过脸颊的事让娄家知晓……

      娄执心中着方才的那些话,不自觉的看像与自己并排走着的少女,脑中忽然想起观莲节那日,少女帷帽之下带着红痕的面颊,想不到,竟是因此事才伤到了脸。

      不知怎的,在知晓那些往后,心中对她的愧疚忽然愈发加重。

      这一两年,可用调养身子为由避免同房,可日后要怎么办他不知道,总不能让好好一个人跟着他守寡一辈子。

      娄执一个人低垂着眼眸,心中乱得很,却不知,身旁的姑娘早便晓得他不举一事,且是因此事才甘愿嫁与他的。

      此时,夫妻二人心中各有忧愁。

      柳姝青随娄执逛了一圈,看了一圈诺大的娄家,在看过那些亭台楼阁,水榭长廊后,她心里空落落的。

      这里在华丽恢宏,在气派,可终归不是她的家,包括那柳家,也不是她的家,她更不属于这里。

      如今嫁与娄执,也算偏离了剧情,她不用在过多担心日后会落为玩物一事,也许她该找找回去的办法,在什么月圆之夜,血月,日食月食的时候试一试。

      近半年来,柳姝青一心想着跑路改变剧情 ,如今已基本解决此事,只要系统不出现便不用在多加防范,她也该找回去的办法了。

      她目视着前方,心中已开始计划回去的事来,将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步子轻快得跟脚下生风似的,一个劲的往前走,连带着身边还有娄执与红柚都忘了。

      娄执本是照顾她才刻意将步子放缓了,这会察觉她忽然走快了许多,连带着眉目间的忧愁也消散了。方才还如同院子里被晒蔫了的桃花,这会,又如得了甘露滋润的春笋。

      也不晓得她想到了什么,忽然走的如此快,娄执只得跟着走快些。

      太阳渐落直至没影,残月爬上柳梢。夜里不比白日,阵阵冷风吹着,比晨时还要凉上许多。红柚将柳姝青的衣裳首饰,都从箱子里取出来摆放好了。

      因为她的到来,这屋子里新添了许多柜子,案几,以及妆匣和梳妆台。

      包括如今这张檀木雕花大床,也是新换的,就连从前素净的帐幔与帘子,也被换成了喜庆的红色……

      睡了十几年的屋子一下变成这样,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到没什么,过段日子便能适应了,可这会就要就寝了,他心中打起退堂鼓来,不知该如何与柳姝青说起此事。

      柳姝青坐在梳妆台前,由红柚为她卸首饰。

      “姑,三娘,可要点安神香?”

      本是要唤她姑娘,却又马上改了口。柳姝青如今已嫁给娄执,自然不能在如此唤她,便只能唤三娘或六娘了。

      三娘是随娄执在娄家的排行,而如此称呼,六娘便是柳婳姌在娘家时的排行来称呼的 。

      然而,红柚不知的是,柳姝青原在家中也排老三,若真安排行叫,是该唤她三娘。

      她自从来了这睡眠一直不太好,几乎每晚都要点安神香或是吃安神的汤药,才能快速入睡。

      柳姝青打开那瓶烫伤药,用修长纤细的手指涂抹着伤处,朱唇轻启:“不用。”

      她不敢睡的太沉,今日两人相处了一天,她观察了一番,发现娄执对她的态度 ,好似时好时坏。其他虽没什么可疑古怪之处了,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观察一段日子才能看出好坏了。

      红柚闻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听柳姝青拒绝,不在说什么。

      这长夜漫漫,又是新婚夫妇,她猜二人是还要做些什么不会过早睡下。

      待红柚为她将发髻散开,便自己退出去悄悄合上了门,烧热水去了。院中有两个贴身丫鬟伺候,昨夜守夜的是庆锦,今夜便是红柚了,等她回来时,柳姝青将她遣走了。

      红柚没多问,带着奇异表情离开了,回屋的路上还边走边笑。

      如今屋里只剩二人,柳姝青抬眼望了眼镜中的人,娄执衣裳整齐的拿着本书端坐在桌前,目不斜视的看着那本书,时不时翻动书页,丝毫没有要睡了的意思。

      柳姝青也继续梳着头,将一头青丝梳得不能在顺溜了,她又净手擦润肤膏。

      她觉得如此等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该开口与他说好才行,柳姝青下定决心,起身来到娄执身旁坐下,欲开口,不料娄执忽地放下书本,率先开口道:“我有话同你说。”

      “什么?”他说的极快,柳姝青一时未听清,眼中带着丝不解。

      娄执见她未听清,又鼓起勇气,放缓语气说了一遍:“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说。”只是到最后愈发小声,好在这次她听清楚了。

      “说吧,我听着。”对上那闪着星星点点亮光的眼睛,他将要出口的话,哽在喉中,一时不知将这一切说出来会怎样。

      也许,她会失望会难过会后悔,会觉得自己命苦,嫁了他这么个废人,娄执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不敢在往下细思。

      半晌,一旁坐着的人都等得不耐烦了,他深呼了口气,才缓缓开口道:“我,其实是不举之人。”

      他说完话,目光飘忽,不敢在与身边的姑娘对视。

      闻言,柳姝青扣指甲的动作一顿,一时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娄执会主动说出来,是因为什么?是觉得不举心中对自己有愧吗,还是别的?

      可不管什么原因,如此一来,她似乎不用在担心娄执有什么特殊癖好,会将自己如何了。

      她本来没打算将此事挑破的,想着以身子弱要调理为借口不与他同房便可。

      等成王一死,临近《折枝雀》大结局,她便以无所出而自请下堂离开娄家,好歹夫妻一场,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便好聚好散得了。

      “我应当早些说拒绝这门亲事的,可我好面子,所以……”
      见他撇着头,看不清是何表情,可听这语气,似乎很自责和羞赧。也是,哪个男人不举叫旁人知晓了怎么可能不尴尬。

      她虽没有怜悯之心,可还是该做做样子,但对于这事,也不晓得怎么安慰人,于是,她放柔了语气,一脸无所谓道:“没关系,这事,我早便知晓。”

      此话一出,娄执身子一僵,脑中一片空白,只来回飘着那句我早便知晓这句话,他猛的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眸,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知道什么?”

      似是不久前饮酒的缘故,那清冽的声音掺杂着丝沙哑。

      见他反应有些大,柳姝青眨着无辜的眼睛,弱弱的说了句:“你不举的事。”
      此话一出,屋中安静的出奇。

      柳姝青看着那算不上好看的脸色,还是将香茗楼听到俞十郎与他起争执一事说了一遍,只是她并未说还有其余人在场,只说她一人在那喝茶。

      她怕娄执晓得长月娘她们也听到了,会受不了。

      听了这些话,娄执深吸了一口,想到俞十郎便眼含怒意。此时想杀俞十郎的心都有了,他与俞十郎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其实,俞十郎不晓得他不举一事,那日说他不举,是俞十郎瞎编排的,却不想误打误撞,让柳姝青听了去。

      想到一旁的姑娘早便知晓自己不举,那她没道理不拒绝这门婚事。

      想到这,他大概知道了柳姝青是被逼着嫁给自己的,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所以,你是被逼着嫁与我的?”那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丝不安与认真,在无往日的不正经。

      “是也不是,我爹原本想将我送与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做外室,可我不想嫁人啊。如果没有上回落水一事,只怕我如今已是他人外室了。”

      她不能说那人是成王,想了想,便将成王说成了个老头子。

      “可即便没有那个老头,到了适婚的年龄,他们依旧会将我嫁与其他人。所以,与你结亲,是最好的选择,我心甘情愿。”

      怕娄执心中有负担,她又道:“我本就无嫁人之心,你不必因此觉得对我有所亏欠,等时机成熟,我会以无所出而自请合离……”

      娄执算是听明白了,所以这么久以来,心中备受煎熬的只有他一人,相反,柳姝青还是因他不举才情愿嫁他的。

      他庆幸柳姝青早便知道自己不举一事,庆幸她嫁给自己不是被逼的,可如今挑明了他不举一事,心中不觉有些尴尬。

      柳姝青看出他的尴尬,没在多说什么,起身来到榻前准备睡下,娄执却叫住了她,让她睡床,不等柳姝青拒绝,他已经整个人躺到上头盖上了被子。

      这架势,生怕柳姝青同他抢一般。

      能睡床自然是最好的,本想着她这个“客人”也不好“鸠占鹊巢”让娄执打地铺什么的。这会,见他态度坚决,柳姝青没在推让,只留了一盏灯便上了那张大床合被躺下。

      一直到后半夜,娄执都睡不着觉,这贵妃榻睡久了便那那都不舒服,他这么大个人,要睡下,整个人便得蜷缩着,睡久了便浑身僵硬酸疼。

      他心里盘算着,明日得添置张罗汉床才行,明晚是不能在睡这上头了。

      察觉柳姝青也还未入睡,想起睡前红柚问她可要点安神香,猜到她可能经常失眠,娄执起身摸着黑点上了安神香。

      幽香透过纱帐,榻上的姑娘嗅到气味,忽得睁开了双眸。“你点香了?”

      黑暗中传来一道轻柔细小的声音,娄执头枕在手臂上,翘着的二郎腿。他下意识的偏头向对面看去,入眼却是一片朦胧灰暗。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思索了片刻,忽然猜到了什么,他刻意放柔了声:“睡不着便点了,你别怕,我不会做什么。”

      黑暗中的声音很是温和,那声“你别怕,我不会做什么”,让柳姝青一愣,心中一颤,莫名生出这人在哄着她的错觉。

      柳姝青淡淡的回他:“嗯,知道。”她侧了个身将头枕于手上,不安的用被子捂住了鼻子,企图阻隔了那香气,虽没什么用,可心中却莫名的安心。

      果然,心里作用很重要。

      嘴上说着知道,可心中还是不信的。

      一个小姑娘嫁给一个不举,不知其脾气秉性的陌生男人,多少该有些害怕的。想起昨夜那警惕提防的眼神,娄执猜到了她不点安神香的原因。

      “但警惕些也没什么坏处。”娄执想了想,说了这么一句便合上了眼。柳姝青却是因着这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一早柳姝青叫醒娄执,让他到床上去睡,又早早将榻上的铺盖裹好塞回了柜中,丫鬟进来伺候时便不晓得二人是分床睡。

      娄执一直记得昨夜的想法,早膳过后便叫人在屋中添置了张罗汉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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