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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争执 ...

  •   杜时莺下了车,虽然心里十分不情愿,但是在看到自己所立之处的院子陈设时,也不免的震撼了:

      她所处的地方应是一个花苑,开满了应季的花,洁白的玉兰、绯红的木棉、粉嫩的杏花等。

      这些树生的比较高,满园子的花香也不腻,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树,未到花期,只长了翠绿的叶子。

      院子西面有一口井,想来是浇花所用。

      陈婆子看她眼底的惊艳之色,心里更是不屑,骄傲道,“这可是国公夫人寻遍大江南北,四处移植来的名种,这可是独一份,就连皇宫里那些贵人,可都是没有的。”

      顿了顿,她又开口,指着前方那座小桥,“侧夫人,请吧。”

      杜时莺放开丫鬟搀着自己的手,率先走上了桥,一众丫鬟婆子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桥对面隐隐约约是一个小小的月洞门,门上爬满了藤萝,绿意盎然。

      进了门,院子很大,只是落满了灰尘,看着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那一众丫鬟进了院子就四散开来,打扫除尘,重新放置摆设……

      杜时莺看着她们打扫,也想要去帮忙,却被陈婆婆一把子拉了回来,大着嗓门吱吱哇哇道:

      “侧夫人如今好歹也是我国公府的主子,如何能去做那等下见人做的活儿,您就别操心了,快跟老婆子我去换衣服,要是迟了国公爷可是要怪罪的!”

      说着,她叫来两个丫鬟,挤开了沈静秋,拖着杜时莺就往外走。

      杜时莺挣开她的手,回去拉着沈静秋,“既是皇上赐婚,我母亲又如何去不得?说到底,我母亲也是主子,同堂用膳如何不可?”

      沈静秋没有说话,只是暗暗地用力,想要掰开杜时莺的手。

      陈婆子倒是掩嘴笑得欢快,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侧夫人这话,让旁人听去了,可不得嘲笑咱们国公府没有规矩,侧室就是侧室,要是寻常人家倒也就罢了,偏偏这是国公府,由不得你胡来!把她们给我拉开。”

      丫鬟们上来拉杜时莺,杜时莺纹丝不动。

      笑话,她这些年糕点是白做的?拉面揉面哪一样不是力气活儿?

      陈婆子见此情景,暗声道着晦气,也来拉她,杜时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用点劲儿啊,就这点力气?”

      见实在拉不动,陈婆子也不再阻拦,惹了国公爷生气,跟她也无关。

      于是让丫鬟带着两人去下人用的澡堂子里洗漱更衣。

      进了内间,陈婆子要让丫鬟服侍,却被杜时莺撵了出去,“既是寻常人家女子,何须让人伺候?”

      伴着这句话过来的是迎面砸过来的门板子,吓得门口的陈婆子脸皮发紧,眼睛一闭,却没有传来痛感,睁眼一瞧,那门关的好好的。

      陈婆子看着那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也正看着她,她面上发热,恼羞成怒道,“没用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沈静秋和杜时莺进了两个洗浴池,沈静秋自进了国公府就一言不发。

      杜时莺也没想别的,只以为她是不适应,宽慰道,“我一定会把时闻找回来的,现下也只能在这里安稳的住下来,母亲,你放心,不论我们因为什么逃出去,不论有什么东西威胁我们,我都会好好保护好你。”

      隔壁的沈静秋没有回答,杜时莺也不再说话,专心洗浴。

      要是此时杜时莺停下手中的动作便会发现有隐隐的哽咽声从隔壁飘来,那么细碎,水汽一蒸就散了。

      沈静秋在府外,还能哭闹撒泼,可是自从见到圣旨的那一刻她就发现,她现在不一样了。

      她不能由着性子撒泼打滚,她是国公府世子侧夫人的母亲。

      身份不高,稍有错处就会连累杜时莺,她不说话,就可以看起来很正常,就能少给杜时莺添麻烦。

      可是,她也不是那撒泼打滚的人啊!

      洗漱完了,杜时莺换上丫鬟为她准备的衣裳。

      内里是牡丹胸衣,下套浅绿色的罗裙,外搭是一件云水色长袄,领口袖口围了一圈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摸着还挺细腻。

      两人穿好衣裳,推开门走了出去,饶是陈婆子见惯了这皇城贵女,矜贵妇人,也被眼前这二人所惊艳。

      杜时莺五官精致,却又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美。

      她年纪尚轻,脸也是圆圆的,偏偏身姿婀娜,匀称协调。

      不像皇城女子,待在家中靠着父夫供养,端的是柔弱不能自理,以骨瘦如柴为美。

      再看沈静秋,也是一副美人骨相,就连那双无神的眼睛,也因刚出浴添了一分氤氲的水汽,妩媚动人。

      可不过是残花败柳,再美又如何呢?

      饶是如此,陈婆子还是挑剔的打量着她,想要找到一点点不美的地方。

      可是…没有,沈静秋娇柔妩媚,女子看了都会心生涟漪。

      陈婆子冷哼一声,“洗完了就跟我走吧!国公爷这会儿估计已经等着了。”

      穿过三进回廊,就到了醒食堂。

      陈婆子将她两带到门口,换上谄媚的笑容,对着里面喊道,“国公爷,国公夫人,世子侧夫人老奴带来了。”

      苏云棠闻声,迎将出来,亲昵的一把拉住杜时莺的手,笑吟吟道,“雁儿这孩子,带了个美娇娘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还是皇上赐的婚,想来,雁儿是疼爱得紧的。”

      杜时莺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哪有人一上来就这样套近乎的?

      她缩了缩手,苏云棠却拉着她往里走,牵着她坐下,自己坐在了她的旁边,殷勤加汤布菜。

      沈静秋却没有跟进来,杜时莺回头,就看见沈静秋对着她摇了摇头。

      随即她手上被塞进了一个汤碗,裴青山看着苏云棠忙前忙后,不悦开口,“云棠,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

      杜时莺大抵是知道她是谁了,乖乖的坐着,小心翼翼的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汤。

      苏云棠嗔他一眼,“雁儿多时不归家,一回来就是求皇帝赐婚,想来也是爱护得紧,我这个做母亲的,总归也是要爱护的。”

      裴青山看了看杜时莺低着的头,这门亲事确实是高攀了。

      再看看角落里的裴怀雁,他咳一声,“怀雁,给你的新妇,介绍一下吧!”

      裴怀雁依旧是木着脸,起身对着裴青山做了个揖,转头看向杜时莺,“莺莺,为你盛汤的是苏姨娘,该给苏姨娘道声谢谢。”

      杜时莺看着苏云棠变了色的脸,道了声谢,没敢叫姨娘。

      陈婆子不是说她是国公夫人吗?

      裴怀雁顿了顿,摊出右手,声音毫无波澜,“这是我的父亲。”

      裴青山突然暴起,将手边的一个青瓷碗拿起来,狠狠地朝着裴怀雁砸过去,杜时莺一急,就要伸手去接。

      却不想有个人比她还快,一抹紫色闪过,苏云棠便倒在了裴青山怀里,额头上破了个大口子,正往外冒着血。

      杜时莺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的额头也隐隐作痛,她竟用头去接那碗……

      裴青山顿时心疼,慌乱地用手将苏云棠头上的豁口堵住,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裴怀雁,冲着门口叫喊,“老陈婆,快去请郎中!”

      陈婆子如梦初醒,这才跌跌撞撞奔出门去寻郎中。

      杜时莺看着她越来越白的脸色,以及那从裴青山指缝间不断渗出血的伤口,咬了咬牙从裙子上扯了一条布条下来,想要包裹住苏云棠的额头。

      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止血,这件衣服应是刚浆洗过,应该并无大碍。

      裴青山见她靠近,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晦气!”

      也不让她再靠近,苏云棠气若游丝,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怀雁还小,不懂事,打他做什么?”

      裴青山紧张道,“你先别说话,不要浪费精力,竖子不配你操心!”

      裴怀雁抚了抚袖,做了个揖,“儿吃罢,先行告退了。”

      说完就大踏步走出了门。

      杜时莺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呢,一只骨瘦如柴却又十分温暖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那只拿着布条的手,拉着她走了出去。

      任由裴青山在后面气得跺脚捶胸,气急败坏。

      原来是去而复返的裴怀雁。

      裴怀雁原也没有想起她,只是出门的时候看见了躲在门后的沈静秋,这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个人。

      走到苏云棠的花苑,杜时莺挣脱他的手,满院子的花香,熏得她脸有些发红,扭捏道,“今日多谢了。”

      裴怀雁点点头,“小心苏姨娘。回头我让裴文给你安排住处,你带着沈夫人先安顿下来。”

      杜时莺连连摆手,“不用了,陈婆已经带我们去了一个院子,环境还不错,院子也宽敞。”

      说着指了指桥对面那座院子,裴怀雁声音都变了,“素月居?”

      杜时莺一脸疑惑,什么素月居?她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才发现那被厚厚的藤萝遮挡住的三个模糊的字,已经被岁月的侵蚀模糊得面目全非。

      裴怀雁咬了咬牙,眼睛充血,瘦得脱相的脸面目狰狞,杜时莺吓得退了一步,就这小小的动作,裴怀雁就发现了不对,只一瞬,他的面色便恢复如常。

      “去我那边住吧。这里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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