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心动》春莳

3、礼物

　　次日一到公司，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总监办公室和隔壁都是空荡荡的，气氛诡异。

　　“怎么了？”她越过电脑与吴晓说话。
　　“电脑上说。”吴晓给她使了个眼色。

　　人多口杂，她赶忙坐了回去。
　　吴晓聊天软件上发了个痛哭的表情，告诉她一个噩耗——天居酒业的项目被对家给抢了！据说贺斓清早已经来了苏城，公司各大领导一早就被叫去开会了。

　　项目被抢？
　　她确实意外。

　　天居酒业是本省前十的知名企业，旗下还有诸多产业，与他们合作不止利润可观，还能带动己方的其他业务，早前天居酒业是由集团大项目组谈下来的，盛风集团业务也分区域，天居酒业在他们苏城，因此项目自然而然交给了他们这个分公司来做。

　　这五年来，盛风传媒与他们天居酒业一直合作得很好。
　　早前的项目方案也都是她和高芸写的，业务也是老业务，据说这周就要敲定续约合同，一切都是顺顺当当的，现在临门一脚突然被对家抢了，后续的其他项目也都终止，这件事情，不说有点猫腻也不可能！

　　她狐疑着继续问吴晓。
　　吴晓并不是项目组核心成员，在同事的口耳交接中，只知道一些粗浅的事情，到底这个项目是怎么丢了的，她也不清楚。

　　严馨看着手边的早饭，没心情吃了。
　　这个项目真被人给截了胡，不止这个月的团队奖金没了，说不好还得面临一场暴风雨。

　　当然，暴风雨最早来临，被浇了一头的是公司高层。
　　集团小贺总莅临公司，不知道是不是天居酒业事件，他的到来比原计划章程要早了三天。公司高层是昨天晚上接到电话的，原本九点上班，今天个个都八点钟就赶着过来开会。

　　这场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小时，从上到下都挨了好一顿骂。陈秘书看着脸色阴沉沉出来的老板贺斓，缩着脑袋坐在车上大气也不敢出。

　　贺斓没想到苏城的分公司这么差劲。
　　甚至心中还有种预感，这家公司三年内肯定倒闭！
　　也不知道是怎么经营的！

　　骂了他们一顿后，心里稍微解气。

　　坐在车上无聊，他打开手机。
　　想到昨天素材里小姑娘甜腻的声音，他不自觉地打开声动软件，想看看自己昨天的作品，哪知，刚点开，手机上就出现了一束巨大的花，还伴随着鼓掌尖叫声。
　　因为声音过大，秘书都被吓了一跳。

　　“……”
　　贺斓手忙脚乱地降低声音。

　　看着屏幕上闪着光芒、百紫千红的花束，他愣住了。
　　十秒钟之后，花束变成了花瓣，徐徐从屏幕上方飘下来。

　　贺斓扯了扯嘴角，好半天，才评价了两个字：
　　“浮夸。”

　　秘书假装看窗外。
　　没看见，他也没听见。

　　贺斓把声音调成震动，将手机页面翻转过来。
　　特效只会自动打开一次，这次他再看的时候，特效已经在评论的下方变成了小小的花束，此外他还注意到了一些评论，都是来自于一个叫“月亮上摘星星”的人发出来的。
　　自然，特效也是她送的。

　　他迟疑了一会，想起来昨天那个马戏班的班长，似乎就叫这个ID。
　　打开聊天界面，除了她发出的素材之外，他看到与她为数不多的交谈，眼眸幽深了几分。

　　他并不熟悉这个配音软件，昨天也是临时注册的。
　　因为好奇，他从聊天界面里，点到了她的个人作品页，发现她已经是“配音达人”这个级别，作品栏里满满当当都是她辉煌的战绩，看的人不少，评论也不少。
　　他拿出耳机，尝试着听了下。

　　什么声线都有。
　　总结下来，是个声音甜美的小姑娘。

　　人美心甜，妹妹的评价很到位。
　　他轻笑了一下。

　　看到自己作品下的高端特效礼物，他打开个人充值页，直接充值了一万块。
　　在她置顶的作品里面，砸满了特效。

　　***
　　与此同时，严馨正和同事在会议室里挨骂。
　　虽然说天居酒业的项目弄丢了实在蹊跷，但事实就是在他们二组弄丢的。
　　业务首当其冲被骂，还被写检讨，紧接着就到了严馨这里，高芸就是她那魔鬼上司，一顿数落下来，明里暗里就好像在说她的工作不到位拖了后腿，以至于合作方临时毁约。

　　职场上惯用的甩锅。
　　业务也全将错给推到了她这个新人身上，还要扣一个季度奖金。

　　严馨脾气算是比较好的。
　　平日里她谦虚谨慎，一些小刁难她都忍下来。
　　这次当着一会议室的人骂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和上司吵架，等于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会议室的人都安抚着高芸莫生气，只有吴晓看到她红着眼眶，连忙追出去安慰她。

　　严馨到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回到电脑桌前，让自己冷静一下。
　　吴晓还是个实习生，不好怎样偏向她，拼命在电脑那头安慰她。她没有回复。

　　因为这场架，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有佩服的，也有惋惜的。

　　一直到下午四点钟，她被叫到了总监办公室。
　　情绪已经平复，就算开除她，她也都做好了准备。

　　见鬼的是，总监顾延江却和和气气地让她坐下，还让助理小张给她倒了茶水。
　　“小严，事情我都听说了。”他笑得宛若一个弥勒佛。

　　严馨不说话。
　　她算是看明白了，高芸那是借题发挥，想让她自己走，所以借着这件事情来羞辱她。

　　“高芸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何况，这个项目是在她手上丢的。”
　　“她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一时说话重了，你别往心里去，”他好脾气地劝说道，“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是主管，一些小脾气你也担待些，刚刚我也说过她了。”

　　他不止没有开除自己，居然还安慰自己。

　　“你和高芸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们两个人都有能力，是我的左膀右臂，不能因为此事生出嫌隙啊，同事之间相互帮扶，团队才有凝聚力啊！”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上面怪罪横竖都有我顶着！”
　　“不关你的事情，你好好工作，啊！”他的口气，一派前辈对晚辈的关切。

　　受委屈的时候她只是红了眼眶，被人这样一关怀，她差点眼泪都涌出来。

　　“小严啊！你是我看重的人。”
　　“往后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来我这儿说。”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的手掌按在她肩头，并不急着移开，陌生又暧/昧的触感令严馨浑身一僵，几乎是出于本能她直接站起身来，刚才所有的情绪瞬间打住。

　　顾延江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他不动声色地坐回桌案前，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眼里还是一派关怀之色，平静地对她笑着：“好了，回去吧！”
　　严馨起身走了出去。

　　***
　　她此刻心乱如麻。
　　倒不是和高芸公开对战，而是顾总监的态度……
　　但是他坐回去又是那么自然，就好像是她自己想多了。

　　施瑶的提醒又在耳边——
　　你们那秃头总监，我听着就像个老色胚，你当心点！
　　高芸估计和他有鬼，才故意整你！

　　这叫什么事儿！
　　她看着冷掉的咖啡，一口都喝不下去。

　　吴晓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问怎么回事。
　　严馨没说太多，就把总监要做和事佬的事情告诉她，不过也担心着事情不会善了。

　　她已经和高芸撕破脸，就算顾总今日当了和事佬，按照高芸那睚眦必报的个性，她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高芸没办法直接开除她，定然会变本加厉使绊子，她还在她手底下呢！
　　除非——
　　换个组？换到一组？
　　好像没什么用。

　　明天就是周末了，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下班之后她把这件事情跟施瑶说了，施瑶当晚就说开车回来，她拒绝了，从她住的地方开车过来要两个小时，太晚了，她也不放心她单独过来，便约好第二天见。

　　就是……
　　心里太委屈了。

　　严馨下了地铁，擦了擦眼泪。

　　发泄过后心里好多了。
　　她并不想告诉爸爸妈妈这件事情，径自去了超市买些水果来招待施瑶，推着购物车缓慢走着，她下意识地打开了配音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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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
　　她诧异着点开自己的作品。

　　刹那间，鼓掌声，尖叫声。
　　没完没了的特效出现在她手机屏幕上。

　　严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