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落珠曲一纸千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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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今天去不去温亭栏？”
苏锦愣了愣，“去那里做什么？”
南藜歪歪头，觉得他问得挺傻的，“听曲儿啊。”
“你想听曲儿了？”苏锦问道，“你那雾霁琴还不够吗？”
“嗯。”南藜心虚地别过眼，其实是他亲哥让他去的，还是为了温如芸那点事。他虽然不明白他哥都看不出来的，叫他能管什么用，但他还是嘴上答应了。
苏锦答应得很爽快，“那就去呗。”
“那我去问问宋濛和魏苌弘。”
苏锦瞪着眼睛，“哎！你去问他们干什么？”
南藜笑了，“左右有个吹拉弹唱的在旁边什么也做不了，再多几个不热闹吗？”
苏锦心思被猜了个底儿掉，“我也没说要做什么，好歹可以两个人说说话。”
“我才不跟你说那些话，”南藜赶紧道，他哥让他叫着苏锦和宋濛，看看两边的反应，好判断一下温如芸是跟王党还是苏党联络的。魏苌弘，他哥没指望他会成事，只是顺便叫一下，不引起怀疑。“我偏要叫上他们，我们好久没跟他们一起出去，他们要怀疑咱们怎么办？”
“你害怕被人知道？”
南藜不知道怎么答，若是真的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但是现在被他拿来做借口了，若说是，就要伤苏锦的心。
但是苏锦在那里笑，“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啊？还担心不要让我伤心。”
南藜小鹿似地看着他。
“我都听你的，你若是不想让人知道就不让人知道，我其实无所谓的。”苏锦赶忙道。
“那我去叫他们一起，你也别有意见。”
承诺都出口了，苏锦恨那两个碍事的恨得牙痒痒也不管用，“没有意见。”
……
结果就是，一个时辰后，苏锦和南藜出现在了相国寺的大街上，手里拿满了各种吃食玩意儿，一人脸上还套着个花脸面具。
南藜突然道：“糟了，等我回去，我哥会打死我的。”
苏锦一点不惊讶地安慰他，“没事，你也看到了，宋濛根本没去，其他你也什么都没看出来。”
南藜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哥叫我做什么？”
苏锦拍拍南藜头顶蓬松的头发，在外面疯了一圈，头发都乱得不成样了，“我当然知道了。而且，你想想，那个温阁主看见我也没什么反应，所以肯定是宋濛的问题。我都说了我不会骗你，下次这种事你也别瞒着我好不好？”
一刻钟之前，他们还待在温亭栏门口，宋濛的口信就捎过来了。
那捎信的小孩道：“我家公子说了，有事，不来了。”
苏锦：“……”
南藜心里暗道：“宋濛是有问题故意要避开么？”
魏苌弘倒是没什么反应，“既然我们三个到齐了就进去吧，晚了就没时间吃酒了，一会儿我请你们啊。”
不到一刻钟时间，苏锦拽了一把南藜的袖子，“好听吗？”
南藜早就不想待了，要不是他哥给他布置任务，他才不想到这靡靡之地，“还好。”
“可我不想听了，我们去街上走走？”苏锦摇着南藜的袖子。
南藜朝魏苌弘那里看了一眼。
“我们不管他了，悄悄溜走，我看他从这儿待得挺惬意的。”
……好像确实如此。
南藜这才点点头，跟苏锦溜出了温亭栏。
于是，在一里外的相国寺，南藜和苏锦悠哉游哉逛大街的时候……
“三位客官听得可还好？汴京四公子到了三位，还真是令小阁蓬荜生辉……”
魏苌弘正和从屏风后走出来给“三位”客人奉茶的温如芸两张脸面面相觑。
温如芸：“……人呢？”
温如芸脸上的表情敛得刚刚好，看不出是愠怒、疑惑，还是可惜，反正魏苌弘还没从听着听着一间屋就剩自己和温阁主两个活人的震惊中走出来。
温如芸干脆不管那少的两个人了，道：“魏公子，刚才那曲《满庭芳》如何？”
魏苌弘惶顾四周，才明白过来温如芸是跟自己讲话，“刚才那曲子是温阁主弹的？”
温如芸拿帕子掩着嘴，笑了，“魏公子真会说笑，难道还是别人？”
魏苌弘脸又红了半边，“我……我没有说笑啊。”
温如芸弯下腰看着魏苌弘，道：“魏公子比我想得有趣，不像那些官僚应付起来累人得很。”
这下魏苌弘整张脸通红，他不自在地向后挪了挪蒲团，“没什么有趣的，他们说我傻，做不成官。”
他向来脸容易红。
此时有个长得好看，又有才的姑娘离这么近盯着他瞧，他看着就像个要炸了的炮仗。
“我觉得这样倒是挺好，”温如芸直起身，不再逗弄他。她看着窗外白云悠悠，道，“不傻。”
皇宫大殿。
“宋卿，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宋珀顿了顿，道：“臣……想自请回乡。”
赵佶手指滞在空中，“为何？”
“臣老矣。”
赵佶笑了笑，“卿想把皇城司给令郎？”
宋珀垂下头，“令郎贪玩，恐难当大任。”
“那卿说要把位子给谁啊？”赵佶倾身问道。
“臣前几日结识了一个应天府来的书生，能言善辩，断事果决，有当大任之气。”
赵佶哈哈大笑，“卿怕真的老了，糊涂了，他当真有这么大才能，比得上宋濛？”
“若仅是臣必不会下次定论，此子颇有野心。他谓臣说，他手里，握着禾肖年的把柄。”
赵佶眯起眼睛，“此言当真？”
宋珀摇摇头，“臣不知，只知此子到汴京后投靠柳侍郎，柳侍郎去后又成了禾肖年的门客，有可能接触到禾肖年藏的秘密。不过陛下不用担心他是为禾肖年效忠，此子从前与禾肖年有过些私人恩怨，对禾肖年有恨。”
赵佶点点头，“卿先回去吧，我召他入宫瞧瞧底细，若是事成就放你归乡。”
宋珀俯身叩头道：“谢陛下。”
宋珀走后，赵佶没挪窝，只是微微转头朝屏风后道：“先生，这个柳言欢，莫不就是当年的柳志广之嫡子。”
屏风后淡淡飘出一字：“然。”
“这么说来，这个柳言欢就真的与禾肖年有些仇怨在了？”
“陛下莫要浮躁论事，这仇怨不一定真，但我们要把它坐实。”
“先生的意思是……”
“我想，宋珀已经替我们走出了第一步。”
片刻后，那人接着道：“陛下，就请静观其变。”
柳府。
“如何？”
“宋珀理解倒是快，”柳言欢坐在石桌旁咬着指甲，“一点就通，过不了今日，我应该就要被召进宫了。”
禾肖年在他面前蹲下身，抓着他的手，“别紧张，都过了十一年了，赵佶怎么可能认出你来？而且，皇位上的人都换了一代了，他对柳志广什么看法咱们都不知道。”
柳言欢盯住禾肖年的眼睛，对于他轻易就看出他在紧张，还一语道破他为何紧张，他有些懊悔自己太过大意，连底细还没查清楚就把什么都表现出来了，“我看你比我还紧张，从我面前转转悠悠好几趟了，看得人眼晕。”
“其实啊，我在紧张你要说我什么把柄。”
柳言欢道：“我要告诉他，你到处调戏人家小姑娘。”
禾肖年：“……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说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那我藏得还不够深。”柳言欢一双桃花眼弯弯，颜色偏重的唇抿起来，看起来很乖顺。
禾肖年笑了，“我说真的啊，你要跟他说什么？”
“我不告诉你，反正要降旨的啊。”柳言欢闭着眼，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
“那我到时候就不能待在这里了。”禾肖年突然起身抱住柳言欢，“我会很想你的，你能不能偷偷去见我啊。”
“不用偷偷的，他会把你放到皇城司的，我每天在皇城司溜达溜达就去找你了。”
“好。”一直说着要把禁军扔了然后走自己计划的将军自己先哭了。
柳言欢心里突然一阵钝痛，这也是装的么？谁能告诉他？
“阿年……”
“嗯？”
“你怎么像小孩一样？”
禾肖年破涕为笑，摸了摸鼻子尖。
“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禾肖年手臂松了松，脸还是埋在他颈窝里。
“再抱一会儿。”
柳言欢没推开他，眼睛眨了眨。
他以为自己看得很清，可实际上什么也没看见。
等这件事过了，他要去问问李叔，或者慕枫。
禾肖年没在柳言欢身上耽搁太久，就松开了他，“其他事我都提前安排妥了，你就安心觐见，我在……皇城司等着你。”
“……好。”
“他们快到了，我再在这里就不妥了。”
柳言欢皱了皱眉，“你去哪里？”
“回屋待着。我们不能待在一处，赵佶会怀疑的。”
……
直到午后困乏爬上肩来，才有位宫里来的公公到柳府门口，“柳言欢柳公子，皇上有请。”
“我就是。”柳言欢回头看了一眼，“走吧。”
他很矛盾。
但不管结局如何，这都是他必须迈出的一步。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第四十三章·落珠曲一纸千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