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不是谣》鸣啼翠柳

295、富变贫变富

　　我一直没敢睡，一直等到寻之戊回来，“怎么样了？陛下这么晚召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呢？”
　　寻之戊先是坐下来，一脸疲惫惬意地说：“给我倒杯茶，我就告诉你。”
　　“嘿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卖关子。”我虽这样说着，手上却是没有停歇地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这杯茶都喝了，他才说道：“陛下已经知道我们帮阿布都做成驸马的事情了。”
　　“所以陛下是责罚你了吗？还是罚你挨板子了？快给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千万别硬撑着。”我开始动手检查他的全身上下。
　　寻之戊却是笑了，“我没有受伤，真的，你为什么会觉得陛下一定会罚我板子？”
　　“我听说宫里犯了错不就是喜欢打板子吗？难道...你这次受到的惩罚比挨板子还要严重？”我捂住嘴一脸不敢相信，寻之戊见我还在不停地给自己加戏，他终于忍不住憋着笑将我的手放下来，“我要是被流放了，你跟我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呢？我可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见不到爹爹。”
　　寻之戊便笑了起来，“放心，陛下这么晚召我进宫就是不希望被人知道，所以我既没有挨板子也没有被流放，只是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啊~~~~”
　　寻之戊却是差点被这一口茶水呛到，我便帮他轻拍后背询问他，“是我刚才的反应太激动了吗？”
　　“呵~你说呢？你给我的感觉好像是罚一年的俸禄比挨板子和流放还要严重。”
　　“哎呀，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难处。我是想到府里上上下下还有这么多人要养活，你要是一年都不发俸禄，就靠我那个小店的微薄收入会支持不下来府里这一年的吃穿用度啊！”
　　寻之戊只是笑了笑，貌似并不发愁。
　　我便凑过去，“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藏了私房钱，否则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寻之戊无奈笑道：“府里的账都是你在管，我有没有私房钱，你还不知道吗？”
　　“私房钱，私房钱，那自然是不在账上的钱了。算了，如果你真有，迟早有一天会被我发现的。”
　　寻之戊也笑着点头附和着。
　　翌日早膳时，寻之戊盯着桌子上略显冷清的碗碟看了好一会儿。
　　我问他：“你看什么呢，怎么不吃啊？”
　　寻之戊终于说出心中的疑问，“今天的菜好像比平时少了一些。”
　　我知道他已经很克制的用词了，平时都是满满一桌，今日只剩下一半还不到。
　　“哦，反正平时做那么多菜，我们也没有全吃光，少做一点还不浪费，不过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快吃吧。”
　　“呵，都做我喜欢吃的，你喜欢吃的怎么办？”
　　“巧了，这些也是我喜欢吃的，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你孩子也喜欢。”
　　寻之戊笑了笑，心里明白我是听见他被罚了一年的俸禄，所以在有意缩减府里的吃穿用度呢。钱嬷嬷将最后一道参汤端上来之后，便带着婢女们退下，因为我和寻之戊都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身边还有其他人。
　　这时寻之戊冲我说：“你想不想再见一见回鹘公主？”
　　“想啊。”
　　“今晚我带你一起去。”
　　“嗯。你不是说派阿邦去接应他们并且送他们南下吗？怎么你也要亲自出马了？”
　　“此事已经没有退路，不能再出一点差错，我必须亲自盯着。”
　　“陛下昨晚刚把你召进宫，会不会现在正派人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寻之戊对此胸有成竹，“放心，除了我们，陛下现在也不希望阿布都再出现意外，他毕竟是两国能够结盟的关键人物，只有尽快将他们送走才能保证不会横生枝节。”
　　“哦，那就好，我也跟你去送送他们吧，这一别，也许这辈子都难再见到了。”
　　“嗯。”
　　于是，我和寻之戊白天提前出了城并在寻之戊的军营里住下，等到晚上便赶到约定的地方，寻之戊临时改变了计划，派阿邦提前去使团的活动外围接应阿布都和艾琳莎，为的是确保营救的成功。
　　等艾琳莎和阿布都赶到时已经是下半夜，看到我也在，艾琳莎十分惊讶，上前拉住我的手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看得出来她还惊魂未定，他们从使团的驻扎营地逃出来的时候一定也是经历过一番惊心动魄，我轻拍她的胳膊，安慰她说：“没事了，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你看送你们南下的马车都已经备好了，再往前走只有自由自在的好日子，你不用再继续过着受到束缚的生活。”
　　艾琳莎一听更加激动地抱住我落泪，不住地点头回应，跟她相识越久越能感觉到她虽然身为公主但是内心却十分孤独，所以平日里只能装作一副高傲的姿态，只有阿布都才是照亮她生活的那束光。她的父王虽然疼爱她，但是并不懂她而且对她的爱是有条件的，是要她完全的遵从，往往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临别前，艾琳莎送给我一个很有分量的木匣子，我打开木匣子一看里面竟然是各种颜色、大小和形状的宝石，艾琳莎又将她身上佩戴的那块最大的几乎鸡蛋大小的蓝色宝石也摘下来放进木匣子里一并送给我，她说：“这些是我从小到大，父王送给我的所有宝石，我现在把它们都送给你。”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
　　艾琳莎接着说道：“你先不要急着拒绝，父王曾说过我是回鹘最娇艳的花儿，所以值得佩戴最好的宝石，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宝石，它们除了好看别无用处，就像我一样。所以我不想要它们了，就当作跟过去的一种分别吧。况且你们现在应该比我更需要这些，我听阿邦将军说了，你们因为我们的事情被皇帝罚了一年的俸禄，实在抱歉，这一点心意还请你们能够收下。”
　　我和寻之戊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阿邦，阿邦赶紧转过身去，抽着自己的大嘴巴。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看向寻之戊，寻之戊冲我说：“你决定就好。”
　　“那好吧，我们就收下这份厚礼了，艾琳莎，祝愿你和阿布都今后都一切顺遂，白头偕老。”
　　“呵呵~~你和寻将军也是，我会记得两位的大恩，也会一直为你们祷告的，祝愿你们幸福平安，也祝愿你们的孩子能够平安健康。”
　　“谢谢。”
　　寻之戊说道：“时候不早了，一路平安。”
　　阿布都也说道：“寻将军，告辞，后会有期！”
　　“还是后会无期更好。”寻之戊回应。
　　随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寻之戊又叮嘱，“阿邦，路上一定小心谨慎，注意安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