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不是谣》鸣啼翠柳

207、寻之戊的烦恼

　　我们也自然是不能让长辈们一直看着我们打情骂俏的，于是我又转而冲大伯跟林伯伯说：“启禀大伯，本来我们是想着明日再来看望大伯的，所以今日便没有带拜节礼品过来，不过等明日就派人送来，还有林伯伯的那份明日会送到半山村，我可是没有忘记您老人家的。”
　　林伯伯回应：“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其实礼品大可不必，我现在也很少回村子里了，最近道路不好走，所以暂时借住在此。”
　　“那就更好了，我明日就让人都送到这里来，还请两位长辈千万不要拒绝念儿的一番心思，念儿可是晚上睡觉都在想着礼品应该怎么准备呢。”我故意冲寻之戊挑逗地撇了一眼，寻之戊笑而不语。
　　随后林伯伯告诉我阿爹捎信回来了。
　　“真的吗？”
　　“是真的，我也猜到你一定会来拜年，便将信一同带了过来。但是信在我的房间里，等我去取一下。”
　　“林伯伯，我跟您一起去。”
　　“好。”
　　于是我跟林伯伯暂时离开了一下，寻之戊和大伯是聊起了公事，也是上午寻之戊跟我阿父聊过的内容，还是关于西辽的形势。
　　林伯伯将阿爹的信转交给我，我这才了解到阿爹跟幺妹这几个月的经历既有坎坷也有惊喜，好在幺妹的身世总算有了些眉目，总算是让人感到欣慰的消息。阿爹还在信中说他要在西南待上一段时日，让我不要担心他。
　　“太好了，还好他们都没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他们的音讯，我还担心他们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而且幺妹的身世也有了着落，真是太好了。”
　　林伯伯回应道：“是啊，他们此次出去一定是经历了不少的故事，等你阿爹回来，一定要让他好好地给我们讲一讲。”
　　“嗯。”
　　等我跟林伯伯回到刚才的地方，就听见寻之戊依旧在跟大伯谈论西辽的形势和现如今存在的危险和隐患。
　　“...薛郡公也认为我们应该早做部署，但是此事一直遭到那些保守派的反对与阻拦，大伯，我该怎么做？”
　　“我们做臣子的，直言进谏是本分，不用管其他人的看法。”
　　寻之戊立刻像是得到了主心骨一般，坚定地回应：“是，大伯。”
　　“但是也要保护好自己，必要的时候懂得以退为进，再想下一步的解决之法，很多事情绝非一蹴而就，关键还是要看陛下的态度。”
　　“可是陛下似乎更加支持保守派的想法，看似也不想做出任何的努力与改变。”
　　“戊儿，从小让你读史书，你可还记得史书中最常见的一个道理，便是一个朝代的更迭是冥冥之中各种因素结合到一起共同决定的，这句话放到任何朝代都是管用的，若是真得到了那么一天，你也只需要谨记做好自己的本分，我们尽人事足矣。”
　　“是，侄儿明白了。”
　　“嗯。”
　　等他们谈完了以后，我跟林伯伯才走了进去。
　　大伯微笑着朝我们看过去，“你们刚才在门口站着，为何不进来啊？”
　　林伯伯回应道：“你们二位在谈论国家大事，我们插不上嘴，能做的就是不打扰你们了。护国公，您该扎针了。”
　　眼见时候已经不早，我跟寻之戊便也趁此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坐马车，寻之戊骑马，我忍不住拉开车帘问他：“寻之戊，我刚才听到你跟大伯的谈话了，难道是要打仗了吗？”
　　寻之戊故作轻松地应道：“暂时还不会，以后...也希望永远都不会吧。你放心，有我在，我会护你的周全。”
　　“嗯，可是我还是希望不用你来保护我。”
　　“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你太累啊，而且你要保护的人太多了。”
　　“呵呵，我不累，要是你想让我更累一些，我也愿意。”
　　我一听知道他又没在说正经的，便放下了车帘，不再理他了。
　　寻之戊笑着，但是等我放下车帘之后，他的神色又变得浓重起来。
　　还没有过完年，皇帝便恢复上朝，寻之戊和大哥都向皇帝觐见要从现在就谨慎提防西辽的一举一动，皇帝也采纳了他们的意见，但实际上对于军队准备方面还是跟以往一样，并没有多大改变，皇帝还是提防武将的。
　　我其实心里一直都有疑惑，皇帝为何如此防范武将，毕竟他的天下还是靠武将打下来的。直到这天我读到了一本史官写的书，虽然里面记录的是前朝的事情，我才有点明白皇帝为何不敢重用武将，而且对于武将的提防之心甚至高于对外邦隐患的担忧。
　　原来前朝就是因为节度使权重而形成的割据之祸才引发的叛乱，借鉴史官在书中所描述的，前朝的皇帝曾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一百个文臣贪污所造成的危害也比不上一个武将造反所造成的危害大。估计现在的皇帝应该也是吸取了前朝的‘经验教训’，不仅不重用武将，还要限制武将，就怕武将一旦位高权重可能会造反，夺了他的权力。
　　我正在读此书的时候，寻之戊走了进来，他见我正看得入迷便没有打扰，直到走近以后看到我正在读的书名，才问我：“你能读懂这本书？”
　　我见他语气当中透着一丝‘轻蔑’，便反驳道：“这有何读不懂的，又不是只有你们男子才能读懂史书，我们女子也是可以的，只是缺少机会接触到这类书罢了。你看平时让我们读的只有什么《女诫》、《女论语》，真是无聊至极。”
　　寻之戊笑了笑，然后在我身旁坐下，“你别误会，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对这类书感兴趣。”
　　“今天下雨了嘛，我又没有办法在外面捣鼓我的木头，所以就在屋里看看书了。这些书还是你给我的呢。”
　　“是吗？呵呵，你喜欢读就好。”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呢？而且看你的脸色也不太好，是出什么事了吗？”
　　寻之戊苦笑一声，愁云已经不知不觉地在他的眉头堆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