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不是谣》鸣啼翠柳

108、偷吃

　　我不知晓的是，其实此刻寻之戊正站在我的房间门口，并且将我的‘遭遇’看得一清二楚。等钱嬷嬷离开我的房间，便看到寻之戊正站在门口，钱嬷嬷上前招呼道：“少主公安，少主公是过来看望夫人的？”
　　“嗯。”
　　“夫人正在里面用功，恐怕暂时不方便，少主公可否晚一点再过来？”
　　“我知道，我就跟她说几句话。”
　　“老奴知道了，老奴告退。”
　　“钱嬷嬷~”
　　“老奴在，少主公还有什么吩咐？”
　　寻之戊走上前，看着钱嬷嬷微笑道：“钱嬷嬷，我明白你对夫人严格要求是为了她好，但是凡事要讲究循序渐进，你能明白吗？”
　　钱嬷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回应：“是，老奴明白。”
　　“嗯，退下吧。”
　　“是，少主公。”
　　等钱嬷嬷离开以后，寻之戊便走进我的房间，我正被饥饿困扰着，头也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根本没有心思背书。不过看见寻之戊走了进来，我又赶紧从桌子上爬了起来，问道：“你怎么来啦？”
　　寻之戊微笑着走过来，最后停在我的面前，他看了一眼我面前摆放的书，说道：“我来看看你....都在学什么？”
　　我将书皮翻过来展示给他看，“《女诫》，这个读完了，还有《女论语》和《女训》，”我指着一旁摆放的《女论语》和《女训》，心灰意冷道。
　　寻之戊却是笑了，说道：“看来你很忙，那我就长话短说。明日我去军营住，等到初一回来，这期间你若是有什么事就让曾叔派人通知我。”
　　“可是你不留下来一起过除夕吗？后天就是呢。”
　　寻之戊面露为难，回应道：“这是军营里的传统，每一年我都会在军营里和将士们一起过除夕。”
　　“可是除夕呀，除夕难道不是应该跟家人团聚的嘛。你的将士们都不用放假吗？”我小声咕哝。
　　寻之戊笑了笑，回应：“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孤儿，军营就是他们的家。我作为统帅就是一家之长，理应跟他们一起过这个节，希望...你能理解。”
　　“哦，原来是这样。我理解，那你去吧。”
　　“那我...走了。”
　　“嗯，将军慢走。”我心里是有些不开心的，但是嘴上还要装作大度。
　　寻之戊轻声一笑，然后他突然凑近我，我愣住了，他是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如果实在饿了，我房里有吃的。”说完，他便笑着离开了。
　　我的不开心也马上烟消云散，心里窃喜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等寻之戊走了以后，没一会儿，春锁一脸失落地走进来说：“请夫人恕罪，钱嬷嬷好像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一早就让人把府里的点心都收起来了，奴婢一块点心都没有找到，怎么办啊，夫人。”
　　我笑道：“别着急，我知道哪里有吃的，而且还是钱嬷嬷一定不敢去的地方。”
　　“夫人，那是哪里啊？”
　　“将军的房间啊。”
　　于是等到入夜，府里的人都睡了以后，我跟春锁便悄悄地（偷偷摸摸地）来到寻之戊的房间外面，我们刚要进去，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何人？”
　　我跟春锁都被吓得一动不动，回头一看原来是曾叔正走过来，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曾叔啊，吓死我了。刚才一紧张，我还以为是钱嬷嬷呢。”
　　“夫人？夫人有何吩咐？”
　　“哦，我来将军的房间看看，将军说给我留了东西。”
　　“少主公给夫人留了东西？不曾听少主公提到过啊！”
　　“咳咳，他说...给我留吃的了。”
　　曾叔一听笑道：“那老奴明白了，少主公临走之前确实叮嘱老奴备一些吃的放在他的房间里，老奴还纳闷...”曾叔怕我尴尬，话锋一转，“哦，夫人请吧，老奴帮您看着。”
　　“呵呵，谢谢曾叔。”
　　我跟春锁进到寻之戊的房间，立马就看到桌子上摆的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我几乎是冲过去的，嘴里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惊叹：“哇哇哇~~~”，而后又有意识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嘘~~~”我跟春锁几乎是头对头地提醒着彼此，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我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真是高兴啊！因为还有什么是比饿肚子更让人难受的呢。
　　春锁笑道：“将军对夫人可真好，知道夫人最近总是吃不饱，就准备了这么一桌丰盛的菜肴给夫人享用。”
　　我心里美滋滋，嘴上说道：“他怎么让人准备这么多呢，这哪里吃的完哪！春锁，你跟我一起吃。”
　　“这可万万使不得，奴婢怎么能跟夫人同桌而食呢？”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都不介意，你还怕什么。”
　　“这...还是使不得，奴婢不敢。”
　　“呵，那你站着吃，我坐着吃，这样就不算同桌而食了吧？”
　　春锁犹豫了起来，我笑着催促道：“没关系的，况且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又吃不完，浪费。”
　　春锁这才终于答应了，“是。”
　　“春锁，记得把那些方便带走的打包起来，点心可以打包，还有这个鸡腿。”
　　“是，夫人，奴婢早就备好了。”说着春锁把她带来的食盒子一并放在桌子上，我冲她伸出大拇指，“先吃，吃完再打包。”
　　“是，夫人。”
　　于是这一晚，我们终于饱餐一顿，至于曾经说过的誓言早已经抛诸于脑后，要我减肥至少也要让我先有力气减才行啊！
　　转眼便到了大年三十，京城里到处都洋溢着过节的氛围。从我记事开始，每年的这天都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因为不仅可以收到红封，而且还有很多美食。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家人在一起的那种阖家团圆的节日气氛和辞旧迎新的美好祝愿是其他时候不会拥有的感受。
　　只可惜今年看样子我要一个人辞旧迎新了。阿爹不在身边，寻之戊要在军营跟他的将士们一起过。唯一高兴的是，钱嬷嬷给我放了一天的假。而且我也收不到红封，还送出去两个红封，因为一大早清莹跟麟儿便上门来拜年，有他们俩在，府里倒是热闹了一阵儿，可是等他们走后，整个府里又冷清了下来，我甚至无聊到自己翻开《女论语》来读，实在读不下去，我就翻开阿爹著的书，里面的设计图还有很多部分是我没有参透的。
　　春锁见我一直待在房间，便喊我出去走走，“夫人，今日是大年三十，外面的街上可热闹了。”
　　“那我们也不能出去啊，没有家里的男性长辈允许，我哪儿都去不了。哎，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矩呢？”
　　春锁说道：“夫人，您不知道吗，每年的年三十和上元节之间的日子，女子是被准许可以在外面随意走动的，不用长辈的允许，而且还可以不用戴面纱，您确定不出去看看嘛？”
　　“真的吗？那还等什么，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