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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别问,睡了原第一章】 ...

  •   第一章:

      阳光落在软乎乎的懒人沙发上,太阳照在脸上,烘得整个人暖洋洋的。初秋的午后,瘫着很舒服。

      顾斐波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绷带,整个人歪七倒八地瘫在懒人沙发里,长腿在地上四仰八叉地支愣着,整个人像是没骨头的一滩烂泥。

      沐浴着日光浴的烂泥。

      密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廊上拉扯的争吵声打破静默的午后。烂泥漫无边际发散的思绪被打断,眉头微蹙,刚觉不妙。

      下一秒巨大的撞击声在耳边炸响,惹得他眼皮一跳,合起来的眼顿时就睁圆了。

      “嘭——!”
      大门骤然被撞开,旋即一个身体被两个黑色壮汉飞扑压在地上,顾斐波被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不好意思。”酒店经理匆匆赶来,头发凌乱,镜脚都歪了,“这个人说要见顾少。我们让他在外头等,他非要闯进来。”

      顾斐波默默地把自己张成接近90°的腿收了回来,盘坐着双腿交叉轻轻发力,非常流畅地站起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扯下自己卷的乱七八糟的袖子,一边扯下旁边椅子上的西装外套穿上扣好扣子,语调波澜不惊,“怎么了?”

      云三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沙发上,看着顾斐波一连串的小动作差点笑出声,不过还是习惯了,憋住了。
      “小情儿。”云三居高临下瞥了几眼,对着顾斐波挤眉弄眼示意道,“给你脑壳开了个豁口还安然无恙的大爷。”

      在酒店经理看不到的视角,顾斐波狠狠瞪了眼云三。

      距离顾斐波上一次见到这个祸水已经过去了3天21时08分,记得这么精确是因为医生说他脑袋上那道口子得过四天才能拆线,而他已经往头上扑了三天散粉了。
      当时是在床上,傅炽双手被麻绳仔细捆在身后,顾斐波跨坐在傅炽腰腹上掐着他的嘴,把星际最新出品的软骨散混着矿泉水给他硬灌下去了。
      云三他们看事情做完了,该到霸王硬上弓的场面了,就避嫌撤退了。
      结果避嫌成了避险,顾斐波被灌了药的傅炽一脚蹬飞了出去,后脑勺撞上了墙边的花瓶当场出了血。
      很难想象那是一个被下了药的人能有的战斗力。

      顾斐波一见到傅炽就觉得下腹还隐隐作痛,撑在桌边扒拉支签字笔直转,后面又想着不合礼仪,把笔又放了回去,总之一句话没说。

      “顾斐波。”地上那人被压久了难受,闷声叫了句,因为被摁在地上声音听不真切。

      顾斐波慢吞吞挪他面前,鞋尖距离他的发梢不足毫厘,西裤布料甚至都能碰到他的头发。
      他居高临下顿了好一会,直到傅炽又挣扎了下,才抬抬眼皮示意保镖松开摁着傅炽脑袋的手,“怎么了?”

      少年刚急匆匆地从屋外来,浑身都裹挟着秋日的凉气。穿的是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卫衣和衬衫在这波闹剧中被蹭到了胸口,精瘦的腰腹线条接触到深秋的凉气泛起疙瘩,细腻的皮肤在粗糙的短绒地毯上摩擦着,在他挣扎的缝隙间还能看清腰间被摁在地毯上而强行拓印出的密密麻麻的纹路。头上新染的黑发分外不均匀,有几簇紫毛在各个缝隙里支愣着,如今因为汗渍湿漉漉地黏在侧脸上,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狗。

      “你让他们放开。”压住头颅的力道没力了,傅炽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侧头闷声道。

      地毯的纹路很深,已经在少年白皙的脸上拓下红印,
      顾斐波蹲下身子,轻轻捻起傅炽碎发间的毛絮。从傅炽的侧脸,碾过他簌簌的睫毛,颤抖的眼皮,最后把毛絮摁进他的红唇里。

      “诱色”附近没有种植法国梧桐,而傅炽的常规行动路线能粘上毛絮的地方——只有南极街365号的中心医院。

      像是要从他的唇中榨出些汁水,顾斐波的动作称得上有些粗暴,“咬着。”

      傅炽挣扎了一下,后面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动了动唇,用唇缝夹住了。

      这是货真价实的狼崽亲自把自己伪装成兔子送上门来。顾斐波心情很好地笑,能见到傅炽低头不容易。

      “下去吧。有事叫你们。”顾斐波打了个手势。

      压制身体的力量骤轻,傅炽摆肩甩下保镖,抿着嘴从地上爬起来。
      修长的手指扯着褶皱成一团的衬衫把身体遮好,下巴因为被用力摁在地毯上印出花纹泛着浅红。
      足够狼狈。
      他揉着酸痛的肩胛,视线从云三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顾斐波身上。

      “我有事找你。”傅炽舔了舔嘴唇,歪头吐出抿住的毛絮和不知怎么吃进去的地毯毛丝,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顾斐波,“找你一个人。”

      意思是让云三他们出去。

      许是觉得过于生硬,他又找补了一句,“急事。”

      保镖和酒店经理都走了,在场没有外人了,顾斐波又把外套丢回了懒人沙发上,随手扯个凳子坐下,脚架上了桌子,抬手示意云三把面前的瓜子盘递过来,然后找了个盘靓条顺的,指尖捻了捻不存在的灰,牙齿嗑上瓜子的中缝,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充耳不闻。

      在场的另外四个人也都是人精,在顾斐波没有表明态度之前不会轻易开口,掀着眼皮看热闹。

      “真急事。不然我也不至于来找你。”傅炽走到顾斐波身边。

      “哟,不至于。好大的口气。你有事没事关我什么事?”顾斐波垂着眼睛又嗑开个瓜子,总之不看他,“前些天我的医药费检查费精神损失费都是自己垫的,怎么?你来付钱啊?”

      傅炽咬咬牙,“行,我付。”

      顾斐波眉头一跳。

      别说,你还真别说。

      顾斐波追傅炽追了一年,第一次见这吞金兽往外吐钱的时候。
      顾斐波捻了捻指头,环顾了一眼看好戏的狐朋狗友们,想听听,又拉不下面子,干脆低头掰弄自己的手指,问:“什么事?”

      傅炽看出来顾斐波不打算清场,眼一闭嘴一张,就是:“我要钱。”

      顾斐波被瓜子仁噎住了。

      “顾斐波一个月前送你的那张卡,被你丢在地上的那个,可没收回来。”云三这个时候接话了。

      “五十万不够。”傅炽眼睛都没眨,“至少还要一百万。”

      “当初那张卡好像是当着我们面扔到顾少身上的。”安天逸吐着瓜子皮插话,“没想到又捡回去了啊。”

      “这自尊也不值几个子儿。丢卡的时候眼高于顶不可一世,没想到最后还是蹲在地上捡起来了。顾大你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

      一阵笑。

      傅炽扭头轻飘飘地看了人一眼,没吱声。

      “哟~一百万,”白二也憋不住,“我们顾大人也不傻吧,你怎么还真把他当冤大头薅了?真当我们家顾斐波散财童子啊?”

      盛延泽在旁边扑哧笑出声,“你们啥关系啊?”

      “爱过家家的大少爷和故作矜持的婊/子。”云三跟顾斐波一个□□里长大的,听到这话毫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把风波中心的俩人一齐调侃了遍。

      顾斐波刚就着水捋顺了气,闻言一脚就蹬桌子上了,恼火地看了眼他,“云三你那张嘴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

      云三在嘴上拉了拉链。

      “凭什么?”顾斐波仰头看傅炽,“我记得某人亲口说过,跟我再也没有关系,朋友都没得做。”
      “傅炽,你四天前才给我脑壳开了瓢,今天怎么有脸来找我的?”
      “当初送你的飞行器,房子,银行卡,你可什么都没要。怎么清高装完了,后悔了?”顾斐波心情不好,也不给面子。

      在场的人都知道顾斐波跟傅炽纠缠了近两年,吃了多少瘪,难得看顾斐波找回场子特激动,一个个眼睛放光,兴味盎然地看着这出闹剧。

      顾斐波最开始那是真情窦初开以为自己跟傅炽两情相悦,跟他们愁眉苦脸讨论过很久,如果跟家里出柜被打断腿有没有命能活下来。
      后来发现傅炽这小子钓着顾斐波,压根就是个直男。
      但顾斐波长这么大,就动过一次心,死都不肯认,这傅炽小崽子也不是个软蛋,俩人杠上了,后面一发不可收拾。

      傅炽捏了捏裤缝,咬牙,然后笑了,轻贴到顾斐波耳边,低声道:“你想艹我,”
      顿了顿,“我给你艹。”

      “哟,你给我艹。”顾斐波耳朵很痒,但不能摸,嘴角一扯,也笑了,“傅哥全身镶钻吗,什么水平啊,要一百万。”

      完全没留面子,大声地,公然地,说出来了。

      戏谑的目光落在傅炽身上,傅炽浑身僵硬。
      傅炽讨厌被审视的场合,很讨厌。
      会让他想到砧板上开水边,葱花下面,被开膛破肚灌入热汤的那条鱼。

      傅炽脸白了一阵,直接上手钳制住顾斐波的下巴,生硬地强迫他直视自己,“不用奚落我,你只要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一百万,艹我。”他已经尽力控制自己的声线了,但艹字的尾音听起来还是有些抖。

      旁边的人在嘲讽,嬉闹像是隔着重重的幕布从耳边淡去,他眼里只看着顾斐波一人。
      这场交易,与其他人无关。
      自己的低头,也只有顾斐波受得起。

      “哟——牌坊倒了,好家伙。”
      “欲拒还迎。”
      “故作高冷。”
      “婊子现行。”

      一片哄笑里,顾斐波倒是不动声色,头凭着傅炽的手扬着,望进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眼底潋滟,平日里攻击性极强的眼神,如今服了软,带着点一戳就破的执拗还沾点学生的单纯。
      顾斐波恶劣地勾勾唇角,“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热闹劲当场就下去了。

      在座的都给顾斐波处了很多年朋友了,别人听不出来顾斐波这句话什么意思,但他们看出来顾斐波心动了。

      “顾大。”云三打断了,“一棵歪脖子树而已,没必要回头体验吊死的感觉吧?”

      当初顾斐波追傅炽的那段时间,云三几乎天天被叫出来陪他喝酒。红的不行,白的不够,啤的不带劲,最后混着喝到昏天黑地。
      一喝就一晚上,听着醉鬼吐槽那些自己玩烂的手段。不附和要被骂哑巴,附和第二天准要被下个绊子。
      反正不好伺候,但还不能不伺候。

      顾家是希德05星的顶级豪门,碾压级的庞然大物,而顾斐波是顾家独子,在这群二代里更是T0级别的巅峰存在,云三必然不可能得罪。
      更何况他俩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称得上是青梅竹马,怎么都不想顾斐波再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耗着。

      旁边白二也附和,“没必要没必要。顾大你真想出气,兄弟们给你打一顿丢河里得了,没必要再回头恶心自己。”
      “你喜欢哪一款,清纯高材生,暖心绿茶,妖艳御系,男女都有。顾大只要你开口,我立马给你安排。”
      轻飘飘的眼神从傅炽身上掠过,没有明显的冒犯感,说出的话却轻蔑异常,“森林里茁壮健康的树那不应有尽有,一棵歪脖子树不如早点砍了丢掉,浪费养料。”

      “是啊,是啊。我这还有好货色,你想什么时候见什么时候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随叫随到,还干净得很。”有人影射傅炽一个婊子还装清高。

      “可以。”顾斐波眯眼笑。

      众人喜出望外,傅炽不自知地松开咬死的下唇,捏着顾斐波下巴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
      看着顾斐波的眸子里没有玩笑的意思。
      他抓住了自己的裤缝,又松开。
      抓住,松开。
      抓住。
      松开。
      他扭头,准备离开。

      “走什么?”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那瞬间,顾斐波开了尊口,“我说可以。”

      旁边笑得东倒西斜的众人顿时像被美杜莎石化的雕塑,还没出口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室内顿时安静,只能听到中央空调运转的声音。

      “验货。”顾斐波把搭在桌子上的腿拿了下来,好整以暇,漆黑瞳孔里不掩揶揄,慢条斯理重复了一遍,“我要验货。”

      “去酒店。”

      “在这。”

      少年攥紧自己洗褪色的牛仔裤中缝,骨节泛白,扫视着全场的人,沉默良久,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神晦涩,“去酒店房间。”

      “没钱开房。”顾斐波摊手,一双丹凤眼略有些无赖,“就一百万,开了房就没了。”

      “你让他们出去。”

      顾斐波坐在椅子上仰视着他,半晌没说话。

      两人在门口僵持着。

      傅炽咬牙,“顾斐波,你让他们出去。”

      顾斐波笑了笑,活像个泼皮无赖,他说,

      “在这验。”
      “或者出去,”
      “我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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