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号之无限航途》韶愿

40、家人

　　醒来。

　　醒来他们才会有下一次的相会。

　　梦境如同纷纷扬扬的雪花四散而去，周围人早已都不见了踪影，赛小息没再仿徨无措：这是独属她的战争，没有人能够帮助她。

　　她害怕孤独，却曾经忍受过最长的寂静无声。

　　一切的一切，不过为了再一次的相会。

　　梦境里只剩下一抹纯黑色，她知道那是黑暗力量：“索伦森，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的。”

　　眼前浮现起方才只属于他们二人片刻的安宁。

　　“我也没资格审判你。”

　　“但我不能，我不能让他再直面那种痛苦。”

　　赛小息睁开眼，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旁边的卡璐璐睡得正酣，似乎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但她张开手，灼痛不可忽视。

　　没有时间了。

　　感官是如此清晰的提醒她这一点，赛小息足下成风，调起为剩不多的力气：必须找到卡修斯。

　　此刻她心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灼痛越来越明显，几乎要将她的心连同自我一同焚烧殆尽。

　　赛小息跪在门前，想要伸出手。握住门把，把门打开，只差这一点，她就能见到卡修斯了，明明只差一点，眼下的困境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可是她此刻半跪在门前，连发出声音的气力都没有。

　　要结束了吗？

　　她不甘，她不愿，她想要挣扎着继续。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
　　哪来的笛声？

　　甚至连思考这个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眼皮垂下之前，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原本清冷的声音染上了急切：“赛小息？这是……黑暗力量，怎么会这样？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找卡修斯。”

　　她还是等到了。

　　布莱克的眼睛粗粗地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停留了一瞬，他一夜未眠，在花园间徘徊，忽而听见了这阵笛声--与从前他在威斯克那里听到的别无二致。

　　情急之下，他从花园循着笛声找到了这里。

　　眼前吹着笛子的女子和缪斯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嘴角挂着一抹令人生厌的笑，朱紫色的眼睛似是在打量他。

　　布莱克此刻没有半分心情分给她。若是她想拦他，杀掉便是；若是不想拦她，那他这次也不介意放过这个后患。

　　朋友是第一位的。

　　“放心，听我两句话，她还差不了这两分钟。”

　　女子依旧是笑意盈盈，蓝色的长鞭却赫然在手，拦在他身前。

　　布莱克抿唇，望向她的视线冰冷至极。

　　“我叫凯兮。啧啧，有一阵子，光之星多处都是肆意的黑暗力量。我猜赛小息身上感染的黑暗力量就是米瑞斯在封印时不小心染上的。别生气，我还没说到重点，”她当然是故意的，每一句话都故意拖长尾音，似有似无的停顿都在无形的消耗眼前人的耐心，“听说，你和诺伊尔打了个赌。”

　　布莱克强忍怒火：“长话短说。”

　　他不在乎她是如何知道的，更不在乎那个赌约，诺伊尔找上来也好，不找上来也罢，目的为何，他根本不在乎。

　　“三个月过得真快，还有两天就到了。”凯兮眯起眼，“这可不是你们两个的战斗--索伦森，谱尼，海盗，战神联盟，暗黑战神联盟，哦，还有可怜的，多灾多难的光之星，它又要重复数年前的惨剧了。布莱克，你们会和老朋友再度会面。”

　　布莱克仅仅只是愣了一瞬，沉声道：“谢谢，现在，可以让我们离开了吗？”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不管居心何在，凯兮此刻送来的消息和她所做的一切无疑是救命之恩。

　　凯兮深深地看他了一眼：“不觉得我和诺伊尔他们是一伙的？不觉得我说的都是谎言？”

　　布莱克不说话，只是低头查看了一下赛小息的状况，示意凯兮：如果她真要对他们不利，此刻他应该不得不对自己的朋友拔刀相向。

　　“最后一句话，布莱克，”凯兮正色道，“指示我来的人想让你知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世界上依然还有你的家人，即使从未谋面，也确确实实在爱着你。”

　　凯兮不否认自己夸大了一部分话--那位大人这辈子也说不出爱这种字眼，但是她颇有兴致地看着布莱克软化的眼神。

　　赛小息发出吃痛的呓语，布莱克神情一变，不再犹豫，踪迹隐于薄雾之中，唯有一句话拂过凯兮的耳畔：“替我谢谢叔叔，一切结束后，我会去见他的……还有，谢谢，凯兮。”

　　凯兮晃了晃暗紫色的长发，转身打开了赛小息未能打开的门。卡修斯自然是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身被紫色的袍子裹住的人。分辨不清年龄，甚至难以辨别性别：唯有眼睛，那双眼睛和布莱克如出一辙--海浪在其间翻滚。

　　“大人，不会觉得可惜吗？”凯兮歪了歪头，语气不无惋惜“明明只要迈出门就能见到了。”

　　她从那双眼睛能看到什么呢，怀念，还是伤心，亦或是欣喜？

　　可是凯兮什么也没看见。

　　“凯兮，你会觉得孤独吗？”斯摩亚蒂看着她，“就算同是复制体，你依然是不一样的。”

　　在索伦森制造战神联盟的复制体后，他抢先一步，掳走了凯兮，用他的力量唤醒了她：战神联盟不会接纳她，暗黑战神联盟似乎也不是她的容身之所。

　　就像他一样，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凯兮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复制体？凯兮就是凯兮，仅此而已。”

　　海盗基地

　　“艾辛格大人。”身形瘦小的海盗拿着镜子对着眼前的眼前面无表情的大人献媚，“您的脸上沾了东西。”

　　艾辛格拿过镜子，随手摔得粉碎，语气愠怒：“滚。”

　　格莱奥倒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虽然你这张脸是没有我好看，但也用不着这么动气吧，艾辛格。”

　　“索伦森大人要见我们，走了，格莱奥。”艾辛格压根没搭理他的话。

　　格莱奥无所谓地跟在艾辛格身后，镜子倒影出他们的面容：这是作为复制品无可消磨的证据。

　　“你们俩个也太慢了。”

　　是女子柔媚的声音。

　　她手持一把巨大的琵琶，温顺地站在一旁，然而看见他们进来，原本无神的紫眸立刻热了起来——像是抓住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他们都没有理会安布罗妮的存在，而是恭恭敬敬地向王座之上的男子行礼。

　　男子单看面容和谱尼极为相像，但是身形瘦削，披着宽大的黑色袍子，一双血眸看着他们竟有丝丝温情：“欢迎回来，我的孩子们。”

　　孩子们。

　　为了这句话。

　　艾辛格想，为了这句话，就算付出生命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