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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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你就直接跟他提分手了？”唐翊坐在罗佳妤对面，夹着青菜的筷子悬在半空。
“嗯。”罗佳妤点了点头，从她的盘子里戳走一块土豆。
唐翊还是震惊地盯着罗佳妤：“你舍得？”
“不然呢？”罗佳妤抬眸看了唐翊一眼，“你知道当时吕梁跟我说我们要出国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被安排好了，是你的话你怎么想？”
“可——”唐翊皱起了眉，把青菜送进嘴里，犹犹豫豫地咬着筷子尖，含糊道，“他这应该也算是为你好吧？”
“我知道。”罗佳妤闭了闭眼睛点了一下头，没拿筷子的手撑着脸颊。
罗佳妤兴致不高，这两天没怎么睡好，看起来有点疲惫。
“我知道他对我好，我看到他给我准备的资料还有文件的时候，我——”罗佳妤垂下眼，用筷子轻轻戳了几下米饭，试图压下自胸口涌起的复杂情绪。
他们的感情其实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考虑的现实，却一记闷棍敲得她猝不及防。
“好啦好啦，那就不说了。”唐翊连忙道，“那周敬后来什么反应？”
“他后来给我发消息，我没怎么回，打电话我也没接。”罗佳妤说，“过了几天，我约他出来了。”
“嗯？”
“我差不多考虑好了，我就问他，他是不是已经决定好了要出国。”罗佳妤说，“他没否认。”
“嗯。”唐翊点点头，看着她。
“异地我都觉得没法长久，更别说异国了。”罗佳妤做了个深呼吸，夹了一块鸡蛋，“所以就算他提前告诉我了，我们可能也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
索性当机立断。
“所以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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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那我就先走啦。”陈夕背上包，跟罗佳妤打招呼，“你也别太晚了哦。”
“嗯，拜拜。”罗佳妤从电脑屏幕上抬头，冲陈夕点点头。
客户不久前发来了修改意见，没有什么大的改动，罗佳妤不想拖到第二天，便决定留在工作室改完再走。
工作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最后检查了一遍，罗佳妤保存好文件，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收拾好东西，罗佳妤关了所有的电器，锁上工作室的门，沿着路灯往外走。
天气很好，晚风吹在人身上很是舒服，万里无云的夜空里挂着月亮，零零散散地缀着几颗星星。罗佳妤驻足抬头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迈步往园区外走去，打车回家。
罗佳妤坐在后排，放松地向后靠着，侧着头看着窗外，车子开进小区，罗佳妤忽然注意到什么，猛地坐直了身子，扶住了前排副驾驶的头枕。
“师傅，你就前面给我靠边停吧。”
罗佳妤匆匆拉开车门下了车，往回走了几步，脚步又顿在原地。
路边草坪旁有一小块弧形的空地，背对着罗佳妤的方向里面有两张长椅，其中一张上坐着一个人，身旁放着一个袋子，脚边停着一只蜷成一团的三花猫。
刚才在车上无意中瞥见，罗佳妤还不完全确定，现在隔着十多步的距离，她盯着那个身影，心脏剧烈鼓噪，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你觉得呢？”
“她应该没有讨厌我，对不对？”
“那你说，她愿不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
趴在地上的小猫似乎并不想搭理这个试图向它提问的人类，只是懒得动弹，于是轻轻晃了晃尾巴作为回应。
而它忽然感觉到什么，从地上站了起来，“喵”了一声，随即一头扎进旁边的灌木丛。
罗佳妤站在周敬侧后方几步距离，隐约听见了他刚才的自言自语，又听见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在说……她吗？
“……周敬。”
罗佳妤喊他的名字，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周敬身形一顿，回过头看见罗佳妤，眼里闪过十足的意外，随即站起了身：“你怎么——”
“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对吧？”罗佳妤看着他，抬手把被风吹乱的碎发捋到耳后，“你怎么在这里？”
周敬又轻叹一声，唇角却又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目光落在罗佳妤身上，深邃又认真，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许无奈的意味，答非所问道：“现在几点了？”
罗佳妤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手机：“十点二十。”
“罗老师。”周敬轻声喊她，“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就是你的生日。”
“本来想等到零点给你发消息的。”周敬说，“这样的话，就提前跟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罗佳妤一愣，下意识又解锁手机看锁屏——五月八日晚上二十二点十六分，是她生日的前一天，她这阵子给忙忘了。
“所以你——”罗佳妤随即又抬头看着周敬，开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你在这里坐了多久？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久。”周敬摇了摇头，“我来是想看你在不在，但是你家没开灯，我以为你跟朋友或者同事一起出去玩了，不想打扰你，就没跟你说。”
“……所以你打算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没想好。”周敬转过身，拿起放在长椅上的深蓝色纸袋递给罗佳妤。
“这是什么？”
“送你的生日礼物。”周敬道，“打开看看。”
纸袋里装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借着路灯的光，能看清上面印着烫金的珠宝品牌logo。
“这——”罗佳妤看盒子的形状也能猜到大概率应该是项链，没拆开，直接把盒子装回了纸袋，递回给了周敬，“我不能收。”
周敬没接：“这本来就是你的。”
罗佳妤抬眼看他。
“这个是我之前去定制的，本来想给你当生日礼物，就是——”周敬停顿了一下，“后来没送到你手上。”
“那是之前了，现在我没有理由收。”罗佳妤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提着袋子的手依旧悬在半空，“不过，还是谢谢。”
最后还是周敬妥协，伸手接过了袋子：“好，没关系。”
空气安静下来，罗佳妤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周敬。
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是她的生日，周敬特地来她家却扑了个空，他没走，一个人在长椅上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再坐多久。
“那我就先走了。”周敬说道，“生日快乐。”
“……等一下。”罗佳妤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周敬转身的背影，出声叫住了他。
周敬的脚步停顿，转回了身看她。
“你要不要……上楼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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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佳妤独居，一室一厅并不算大，但看起来十分温馨。墙上是浅色的壁纸，大部分家具漂亮又实用。
周敬踩在门口的脚垫上，收回目光落在罗佳妤身上，她正从鞋柜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给他：“没有别的了，你就穿这个吧。”
“好。”
“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饮料。”说完罗佳妤便转身进了厨房，双手撑在料理台上，闭着眼睛连续深呼吸。
她有些后悔刚才请周敬上楼了——没有其他人来过她住的地方，他的存在感又实在强得难以忽略，罗佳妤还没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好一会儿她才转身，刚拉开柜门打算拿杯子，客厅里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听起来离她越来越近，罗佳妤转头，看到周敬拿着她的手机走到了厨房门口。
“你的电话。”
“谢谢。”罗佳妤伸手接了过来，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一抹温热，她手一顿，垂眼看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妈妈。
“喂，妈妈。”
罗佳妤抬眸瞥了一眼，周敬没站在厨房门口，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妈妈显然是了解罗佳妤的，猜她忙着工作会忘记自己的生日，给她转了个红包，又特地打电话过来，叮嘱她好好吃饭休息，注意身体。
“我知道。”罗佳妤一只手拉开冰箱，从里面拎出大瓶的混合果蔬汁往杯子里倒，“你和爸爸才要注意身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一定不能不当回事儿啊！”
又和妈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罗佳妤给自己倒完才发现没问周敬喝不喝这个，走出厨房，却看见周敬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有乱走，也没有乱动她的东西。
罗佳妤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即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坐在离周敬稍有些距离的地方，安静地近距离看着他。
客厅的灯光柔和，周敬的眉眼看起来不如平时那般锋利，侧脸轮廓利落，些许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前。
罗佳妤忽然回想起刚才在楼下看到的他坐在长椅上的背影，就连地上的影子看起来也实在落寞。
如果她今天没有留在工作室工作，罗佳妤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周敬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在她家楼下一个人坐了这么久。
周敬越是这样，罗佳妤越是不知所措，只觉得鼻酸，心也一阵钝钝的疼。
周敬忽然睁开眼睛，守株待兔似的偏过头，准确无误地对上罗佳妤来不及移开的目光，眸色沉沉。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看着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