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鬼后被和尚绑定》非鸟不集

29、小和尚的身世有多悲惨

　　“你们在说什么？”
　　沈见霜关上窗户转身过来时，游一深正有些急忙地后退几步，与季林拉开距离。并不是她得知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而是她确实担心沈见霜对此有不能言说的情绪。
　　季林耸了耸肩：“我和她说那头鹰的事情，游姑娘刚刚被吓得又凝出了实体。”
　　季林是个聪明道士，他看出游一深的态度，顺势就帮着隐瞒下来——互相隐瞒，她忽然觉得自己知道好多。
　　那边游一深还在略快地眨着眼，这边沈见霜便惊讶地挑了挑眉：“最近游姑娘能触碰到实物的次数似乎多了些。”
　　“……是啊，感觉我很快就能找到规律了。”游一深也的确有些期待，但此时的重点并不是她，“刚刚，是圆尘大师吗？”她记得沈见霜给圆尘捎信时用的可是往空中飞去的金光，原来这个时代的老年人也习惯用老方法吗？
　　游一深连忙收起自己的腹诽，听沈见霜回答道：“是师傅，他已经离开青和郡，和一众旧友去往各个出现鬼祟的地方探查。”
　　“各个？”季林重复着这个词，“沈师傅，大师有说大抵有多少无辜死者吗？”
　　“单是被救下，还剩一年半载寿命的，便不下十人。”沈见霜紧凝眉头，这下顾不上游一深问了什么，碰到了什么，当务之急都是解决鬼祟附体之事。
　　这下不管季林再怎么疲累，他都没心思再休息，连忙站起身来，要与沈见霜连夜去找李善才的踪迹。
　　但这时却是原本着急的沈见霜拦下了季林：“季道友，我已向师傅捎去消息，让他将确定的几个鬼祟出现地点告诉我，同时借了鹰做眼。于是毫无头绪地寻找，季道友，你那里也定是有找人的方法，不如先与你师门联系，休息片刻再做打算。”
　　再急的性子也要找到法门，季林连忙深吸了几口气，复又坐了下来，二话不说，便又掏出几张黄符纸来，随着悬浮符纸的燃烧，口中也念念有词。
　　这连游一深都忍不住咂了咂舌，救下的已经不下十人，那没救下的呢？
　　“这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察觉到其中联系呢？”游一深歪头垂眼向身旁的沈见霜问道，古代信息再怎么不发达，也不至于此吧？这在现代就算个连环杀人案了。
　　靠得近了，沈见霜须得自上而下地去看她。游一深还深陷疑惑中没能察觉，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黑得如此之深：“前两年大涝，除了西疆之外，各地湖泊河流都涨了不少。再说夏季贪凉，每年报给老百姓的便都有不少溺水者。”
　　“不过这回确是奇怪，按师傅所说，已经知晓最早被附身溺水的，也是将近一个月前了。”
　　沈见霜将目光从游一深身上挪开，转而看向季林：“季道友，如此我与游姑娘先向东去，有什么线索互相联系，可好？”
　　季林长出了一口气，显然再做通讯的法术又让他更疲惫几分。捏了捏鼻梁，季林眼神沉郁地抬起看他：“你们想往东边去？”
　　他甄别般的反问让沈见霜沉默了片刻，游一深便即刻代替回答：“我们听说李善才的妻子也在东林去世，想着他会不会故地重游。”
　　这样的坦诚反倒让季林也无话可说，也许下了保持联络的承诺后，便放精力充沛的沈见霜带着游一深先行上路。
　　方才他们说的话，季林定然也听了进去。沈见霜关上房门时，游一深瞧见季林又烧起了符纸。
　　“你说，季林会去休息吗？”医生本能，游一深关心每一位可能猝死的普通人。
　　而此时骑在缓步马上，脊背笔挺的沈见霜显然很难算是普通人。于是小和尚说：“季道友若是真的累了，定是会自己去休息的。”
　　这话的确，毕竟季林要比沈见霜还大个五岁，总不至于要人担心吃喝拉撒。可游一深听着，却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但不容她想太多，沈见霜又随即说道：“天亮前我们能赶到下一个城镇，无论车队再小，都会引起注意。若是李善才没有进城，那么问问附近的农户反而更有用。”
　　马蹄声快响起来，游一深也紧飘着。她顺势忽略了季林，却依旧思考着：“首先我们都确定这件事一定和李善才有关系。”
　　“只能说八九不离十，游姑娘，就算是你的出现，也无法确认可以归因于李善才。”沈见霜冷静过头地回应着游一深，算不上反驳，却依旧让她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怎么说出口。
　　她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沈见霜脸上，虽然不是整形外科的医生，但怎么着一些肌肉走向，游一深还是看得清楚，至少看清楚沈见霜此时莫名地有些不快。
　　“你说得对，沈见霜，那你怎么觉得的？李善才虽然神秘，但真的和鬼祟附身和女子溺水之事有关系吗？”游一深很干脆地转向去寻求沈见霜的想法。
　　她想大抵是苍鹰带来的消息里有些不太快活的，毕竟沈见霜在圆尘寺庙中时，的确未曾笑过。
　　被这么一问，沈见霜扭头朝她看来，好似惊愣了片刻，才回头答道：“……但此时只有李善才是最可疑的。”
　　他又这么回答，没有半点挣扎地服软。
　　游一深知道自己这招铁定是有效的，但没想到效力来得这么快，一时间让她再次吞下准备好的话，只能安慰着自己，好歹沈见霜看上去好一点了。
　　“我其实想知道你的想法，加入李善才真的是这些事情的主使者，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沈见霜沉思了片刻，话语在侧头撇开一捋碎发时响起：“你先前说女子溺亡像是某种仪式，或许李善才想要实现什么违反天理的愿望？亦或是像我那样，有某个心怀恶念之人接触过李善才的奇石。”
　　他们都默认着那奇石或许是李善才亡妻的所留之物。
　　“你果然也是这么想的！”游一深提声略显欣喜，惹得沈见霜都微微扬起嘴角，双眼在夜色中更加深邃，“我在思考，李善才会不会想要复活他的亡妻。”
　　马儿好似失控了一般，忽地加快了奔跑速度，惹得沈见霜都身形不稳，往后急仰着，又连忙拉紧缰绳。
　　“但若是单纯复活亡妻，这些鬼祟的行为便有些不太合理。”沈见霜好似因这马匹的失控而有些慌乱，转头看向游一深时，眉眼还大开着，“抱歉，李府的马大抵没有宋乾家的与我相熟。”
　　沈见霜在说一些真如十几岁男孩般的冷笑话。
　　游一深挑了挑眉，接着忍俊不禁道：“你这么说，小心这马真不驮你了。”
　　短暂的轻松后，话题不得不转回去。沈见霜驾得慢了，游一深也就缓缓飘了片刻，话语变得谨慎起来：“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游一深大睁着眼瞥向沈见霜。
　　换成后者忍俊不禁一笑，忙答道：“游姑娘，我把缰绳拉紧了，你尽管说。”
　　“嘶——你说得不停地让女子溺亡，还要附身，的确不太可能只为了复活一个普通人。”游一深咬了咬下唇，“有没有可能是要……复活鬼王呢？”
　　游一深这话说得犹豫，她直觉认为沈见霜不太乐意提到这事，但毕竟事关重大，到这一步，他们依旧一点确切靠谱的头绪都没有，那么猜测也该往更大胆的方向去了。
　　但她没有想到，沈见霜的不对劲会如此明显。
　　他的确拉紧了缰绳，也正因为拉得太紧，前蹄一扬便停下了奔跑，一声响鼻震得游一深都颤了颤脑袋。再定睛时，沈见霜的笑容依旧还在，只不过如夜色与双瞳般染上阴郁。
　　侧面看尤甚，他的嘴唇抿出利剑的线条。即便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时，已经勉强恢复了难看的平静，但这次没有人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复活鬼王……游姑娘，方才季道友和你说过了吧，妖王与鬼王只是被封印罢了。”他还是听见了她与季林的问话，难道刚开始的情绪不佳是因为这件事吗？“这封印是由一位法力极其高强的道长以肉身祭成，单是女子的亡魂，怕还是破不了那封印。”
　　要说沈见霜不高兴，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是显得过于冷静又冷淡。
　　——这个小和尚一定和鬼王或者妖王有什么关系！
　　游一深心中有个想法，但决不能说出口，于是她“啧”了声，满脸苦恼：“那李善才还有什么愿望呢？或者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感觉也不太可能吧。”
　　“只要早日找到李善才，便能知道真相了。”沈见霜驾起马来，飞快地奔腾着，面容神情都在风中被吹刮模糊。
　　他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游一深叹息着追上去，却也的确后悔着为何不找个更委婉柔和的方式去提起。
　　她想着，马明蓉收养了沈见霜，那说明他应当是孤儿。他在提起鬼王或妖王之事时反应奇怪，会不会是他的生身父母便因这场战斗而离开了他？
　　没等她多想，马蹄推蹭着地面，沈见霜翻身下马，往一旁跑去的同时喊着：“游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