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之痒》北尤里

9、爬山

　　安青走了一会，就在前面停下了，美名其曰：“你年纪大了，始终不像我正值青春年少有活力，我看你都走不动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在此休整休整，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感动，毕竟像我这样尊老爱幼的人不多了。”
　　再次受到来自年龄的问候，慕白翻了一个白眼，“我谢谢你嘞！大 好 人。”
　　安青无视慕白的阴阳怪气，很有礼貌的说道：“不用谢，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慕白知道安青只是为想休息找的一个比较有理的理由，他可是每天坚持锻炼的肌肉猛男，休息是不存在的。
　　安青还没有休息够，以为慕白也会停下来休息一会，结果慕白停都没有停下来，在路过安青的旁边时，说了句“小菜鸡”，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安青听见了。气得他想打人了，“你才是小菜鸡，不，你是又老又丑的走不动路的老头。”
　　在两人的吵吵闹闹中，时间走得很快，爬山的疲惫感也相应地消除了不少。
　　等两人爬到山顶，驻足在原地，被远处的风景震撼到了，这是安青第一次来看日落，以前他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为了看一个日出日落要走那么远，现在他明白了，真的很美。
　　他向前一步，低头看去，看不到来时的路，是云或雾，已经不重要了，夏日的风带着丝凉意，吹散了沉闷 ，带走了他的心事。
　　抬头望向远方，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值。
　　落日余晖，一前一后，在太阳最后的祝福下，两道影子重叠在了一起，没人看见，没人注意，两个少年的丝线在此刻注定牵缠。
　　慕白看着少年的身影，干净且美好。
　　“走吧，下次再带你来。”
　　“好。”
　　两人走到了缆车旁，可能是旅游淡季，也可能是太晚了，只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售票员。
　　“爷爷，你好，两个人，要下山。”慕白说。
　　听见声音，老爷爷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副很旧看着还有点破的老花镜，戴上，然后抬头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许是好久没看到上山的人了，爷爷特别开心，问他们“几岁了”“是不是放假了”“来这里干什么”问了好多，慕白和安青都一一回答了，然后在等爷爷启动缆车的过程中，安青问：“爷爷，你怎么一个人在山上，不怕吗？”
　　爷爷说：“怕什么，这安全得很，比城里好住多了，在城里全是车，怕得很。”
　　最后爷爷告诉安青，他出生在这座山里，是这座山养活了他，走不出去了，舍不得走，村里的人都搬下去了，有的去城里住去了，不回来了。
　　爷爷还说，他有一个儿子，在城里安了家，要来接他去享福，他去了一个星期，住不惯，他就回来了，还是山里好。
　　安青听着爷爷讲这些，感觉很不是滋味，年纪这大，还一个人在山里，万一怎么了，越想越难过。泪珠子在打转，又要忍住，不能让爷爷看见。
　　还是慕白注意到了安青的异状，“怎么了？”
　　“没事，就是这山上的风吹得眼睛疼，想哭。”安青平日里最看不得的就是孤苦老人，尤其在家里在上学路上，他经常能看到一些老人在翻垃圾桶，就为了几个空的饮料瓶，每次看到都特别难受。
　　一路上安青都闷闷不乐，到了山脚，安青突然说：“下次，我两再来爬山，看看这个爷爷。”
　　“好。”
　　慕白摸了摸安青的头，说：“其实爷爷在这山里挺好的，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爷爷如果去和他儿子一起生活，反而会活得不快乐，你什么时候想来，我们就什么时候来。”
　　这次安青没有因为慕白摸他的头生气了，“嗯，谢谢你。”
　　这是这几天来安青和慕白最和睦的一次，没有扎人的刺猬，也没有手欠的狗。
　　他两去和顾雨做了简短的告别。
　　“要走了？不多住几天？”顾雨对站在车旁的两人说道。
　　“走了，你这山区只适合偶尔来，长住会寂寞的，不适合我。”慕白看着顾雨身后的房子，身后的山，打趣道。
　　“好吧，安青，你也是以后要常来。”
　　“好的，顾雨哥，下次来看你提前发消息给你，然后买给你一兜好吃的来。”
　　“嗯，期待下次见。”顾雨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沐如春风的笑容。
　　告好别，安青坐上了一旁的副驾驶，顾雨转身走出几步，慕白突然摇下车窗，对着那道身影问道：“顾雨，你什么时候回去，不用回答我，不想回去，那几个字我听腻了，想回去了，就发消息给我，我来接你。”
　　慕白没有等顾雨的回答，就开车走了。
　　顾雨也没有转过身来，看着门口的一直亮着的灯，“回去？”
　　没了下文的话语，顾雨走进了这间只有他的房子，屋里的灯灭了，门外的路灯一直亮着，像是为谁而留。
　　等不到的人也许真的等不到吧......
　　安青从来的那天就知道，顾雨哥身上绝对有大新闻，但是不敢问，刚刚听慕白对顾雨哥喊的那些话，安青更好奇了。
　　“那个，就是吗，俺可以听听八卦不，你放心，守口如瓶，我要是敢说出去就...就...就让我哥找不到女朋友。”
　　“想听八卦？”
　　“嗯，保证守口如瓶，嘴巴封掉。”安青立马做出一个封嘴巴的动作。
　　看着一脸兴奋的安青，慕白又忍不住逗逗他。
　　“想听？可以，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报酬，报酬合理的话，就告诉你。”
　　“报酬？钱？你应该不缺。”说完看向慕白，摇了摇头。
　　又继续说：“女朋友？这个我也没法啊，我也不认识你这么大的女性朋友亲戚，我就两个表姐，他们两个都已经有男朋友，撬墙角，也不道德啊。”
　　慕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脑洞真大。”
　　“那你想要什么报酬，是男人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嗯，我想想，嗯...嗯，未来三天家务你包，还要做饭，不可以赖床。”
　　安青思考，“好。”反正做不做又是另一码事了。君子一言，四匹马都追不上。
　　于是，慕白开始了关于顾雨的胡说八道，把安青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安青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也没有太生气，只是罚某人在三天不能上床睡觉而已。
　　慕白讲述下的关于顾雨的故事是这样的：
　　顾雨是我对门哥哥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吃不起饭，他爸他们就把他送来这投靠亲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特别铁，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两谈了12年，从初中一直谈，一直到大学毕业，工作了两年赚得了点钱，就结婚了，我们都以为他两婚后生活会甜甜蜜蜜，毕竟12年都熬过年了，谁能想到，恋人在一起在久了是会腻的，结婚不像谈恋爱,恋爱谈的是感情，结婚谈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前面就说顾雨他家穷，才来城里投靠亲戚，刚结婚就买房了，积蓄用得差不多了，他以前的父母知道他结婚还在城里买了房，一家子就迫不及待的要搬来和顾雨一起住，他家一家子，有足足的五口人，顾雨买的那个房子，我们去看过，就一个二人公寓，一下子要住七个人，怎么住得下。顾雨他爸妈嘴又厉害，能说会道，顾雨那个性子，你是见过的了，根本拒绝不了，一家子都搬来了，顾雨媳妇和公婆关系不是很好，经常吵架，她觉得顾雨不行，没有能力，在阳光明媚的一天早上，顾雨发现他老婆给他买了一顶超级大的绿色帽子，顾雨接受不了，抑郁了，他和他媳妇离了婚，搬了出来，也没有回那个家，十二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任谁也受不了，就搬来这深山老林了，不见人，人也不见他，偷偷的疗伤，我们这些朋友各个劝他搬回去，他不搬，说迈不过那个坎。唉。
　　“那他媳妇现在怎么样了？”
　　“他媳妇现在肯定是在吃香的喝辣的，她那个小日子过得是真不错，前几次遇见她，跑车包包那样不是最新款。”慕白一脸叹息的说道。
　　“唉，顾雨哥太惨了，亲生父母还没养他几天，就把他送人了，好日子才刚刚有盼头，结果又这样。”
　　说完，安青就在微信上找到还未和他开始聊天的顾雨哥，发了一条【顾雨哥，你炒的菜很好吃，我还想吃，你快来做饭给我吃】，外加一个流口水的表情。
　　不过，顾雨当然是没看见，第二天早上看到的时候有点懵，他做的菜居然被夸好吃了，立马就回了安青【没问题，等下次做更多好多的给你】。
　　“是的，下次见面你好好暗示暗示他，让他赶紧搬回来了。”
　　此时，慕白的内心是这样的{真好骗}，一阵坏笑。
　　“你笑什么，顾雨哥都这样了，你还笑。”看见慕白笑，气不打一处来。
　　“我没有笑，你看，哪笑了？”慕白赶紧收起咧开的嘴角，抵死不认他笑了。
　　“明明就笑了，还不承认。”
　　“没有。”
　　“有。”
　　“真的没有。”
　　“刚才明明就有，你都看见了。”
　　“好吧，你说有就有，天大地大，安青最大，安青说我笑了，我就有笑。”
　　“哼。”安青又不理慕白了。
　　看见安青撅起的嘴，慕白赶紧转移话题，“你肚子饿不饿？”
　　“喏，不气不气，吃个糖，一会到了带你去吃大餐。”然后从车子不知名地方掏出一个巧克力，展开掌心，放在安青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