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鼠仙男友》苏以木

22、Chapter 22

　　那条巨蟒很长，长到它整个上半身都已经在地上了，还有一半的蛇身在外面。
　　它是缠着梨花树下来的。它的中半段身子缠绕在梨花树上，惹得梨花树发出“沙沙”响声，树枝上的梨花还被蹭掉了许多。

　　“咝——”巨蟒吐了吐红色的信子，分叉的信子头好似触手一样，要把人刺穿食之。
　　墨白生挥了挥灵剑，剑头的银光亮了一瞬，巨蟒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巨蟒的眸子里透着墨白生的影子，就见墨白生紧了紧握着剑柄的手，倏地刺过来。

　　巨蟒“咝”了一声，随后甩了甩已经落下来的尾巴，就听见“锵——”地一声，银光四溅，墨白生在半空中翻了圈，踉踉跄跄地落了地。而巨蟒则是像高高在上的帝王，与墨白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咝——”巨蟒说，“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小辈。”

　　巨蟒的声音环绕在落阳镇里，像是什么强大的魔兽在说话似的。巨蟒说完，忽然朝蒙面黑影身上看了一眼。
　　那是一种不屑的眼神，就好像让你办的事，你说你能办好，却失败了的那种不屑。
　　蒙面黑影：“……属下知罪。”

　　巨蟒很低地“哼”了一声，随后吐了吐红色的信子，长长的红色信子把蒙面黑影整个人卷了起来。
　　方无夜在这时候赶了过来，扶着墨白生问道：“没事吧？”
　　巨蟒：“咝——”

　　咝完，巨蟒腾空，从梨花树上的天窟那里跳了出去。
　　方无夜从巨蟒身上收回目光，就见墨白生看了一眼地上不省人事的许寒文：“无妨，一点小伤罢了。”
　　方无夜：“……嗯。”

　　窦府。
　　三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方无夜搀扶着像个老人家似的窦奚走近厅堂里，而墨白生则是背着从天窟底下开始就一直在昏迷的许寒文跟在他们后面。
　　青云以及窦家夫妇二人此时就等在厅堂里。

　　才几时没见，窦老爷子和窦夫人看上去老了不少。
　　想必是想儿子想的。
　　所以在他们二人看见窦奚平安归来的时候，眼眶里忍不住溢出了热泪。

　　窦奚也是这样。约是许久没见到爹娘了，又约是在天窟里受到了惊吓，此时的他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往爹娘怀里钻。

　　窦老爷子和窦夫人倒也没责怪窦奚，虽然他们在约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前就说过，等窦奚回来后，一定要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但是当人真的回来了，他们却谁都没有这样做。
　　多半是气话了。

　　窦夫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让窦奚在自己面前转一圈。确认身上没伤，窦夫人终于憋不住了。
　　她一把将窦奚揽入怀中，嘴里不停地喊着“儿啊”。
　　窦奚：“……”

　　说实话，窦奚不是没有见过他娘亲这样子。上一次他见娘亲这样的时候，还是在他哥出事的时候。
　　是的，窦老爷子有两个孩子。

　　大的叫窦解，小的叫窦奚。
　　两人相差一轮，窦奚出生的时候，街坊邻居都来凑了热闹，夸窦奚长得好看，以后肯定是个美人。但是后来窦解出事以后，他们对窦奚的态度就变了。他们开始对窦奚感到晦气，说是窦奚害死了他亲哥。
　　但是只有窦奚知道，窦解的死与他无关。

　　旁人一向是爱凑热闹，他们只管看，不管其中的缘由。有的时候，就算他们知道了缘由，也不一定能相安无事。
　　这便是人。

　　窦夫人的嗓音带了些颤抖，她摸了摸窦奚的脸颊，眼里是数不尽的温柔：“孩子啊，累了一天了，快回房休息去吧。”
　　窦奚点点头：“好。”
　　窦夫人带着窦奚离开。

　　两人经过墨白生身边的时候，墨白生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如果此时此刻的窦奚是家喜，那他该有多开心。

　　厅堂内，窦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墨白生他们身边，他对墨白生他们是感激不尽。他们帮他找回了窦奚，那就是帮他们老窦家稳住了下代。
　　这种大恩大德，不磕个头都说不过去。但当窦衡真这样做的时候，被方无夜拦住了。

　　方无夜扶着窦衡的肩膀将人硬是拉了起来：“老爷子，您别这么做，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窦老爷子：“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们的。”这时候，窦老爷子的目光望向了墨白生背上的许寒文，语气中携着一丝疑惑，“这位？”

　　墨白生在这时候开口道：“窦老爷子，您这儿还有空房吗？”
　　老爷子连忙点头：“有！有！我领你们去。”
　　墨白生点了下头，低声“嗯”了一下。

　　窦衡带着墨白生他们来到一处房门前。
　　窦衡推开了房间门，随后侧过身子，伸手朝里面道：“恩人请。”
　　墨白生迈步进去。

　　房间很黑，但很干净。
　　窦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打火的家伙，把房间里的蜡烛给点上了。原本很黑的房子里露出了一丝亮光，墨白生也正好从床榻边上直起身子。

　　窦老爷子忽然说：“这间房子本来是我大儿子住的。”
　　大儿子？
　　方无夜问：“这不是窦奚的房间？”

　　窦老爷子笑了笑，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什么。他说：“不是的，窦奚是我小儿子，我原本有个大儿子的，叫窦解。可惜……”可惜后来死了。
　　尽管窦老爷子窦衡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话来，两位神仙还是噤了声。

　　窦衡说：“我那大儿子啊，乖得很，从小就不会惹事，只知道整天待在家里，像个姑娘家家似的。”
　　但唯一不好的是，窦衡和窦奚一样，喜欢玩杂耍。

　　对于这一点，窦衡很头疼。
　　对于窦家来说，他们一家子人都是做花灯为生的，但除此之外，他们还会做一些其他的手工活。
　　正所谓技多不压身。

　　但是到了窦衡这一代，他拥有两个儿子，但两个儿子却都不想继承家业，只想搞自己喜欢的东西。
　　虽然他们的手艺活算不错，但他们却都提不起兴致来。

　　有一天的时候，窦衡带着两个儿子外出赏花灯，那时候大概是什么节日吧，街上的人很多，以至于窦解窦奚他们二人与窦衡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最后窦衡是在百戏团那里找到他们两兄弟的。

　　那时候两兄弟正值年少时，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是感兴趣的时候，所以当他们看了一会儿百戏团表演杂耍之后，便对这项表演起了兴趣。
　　最先起兴趣的人是窦解。

　　照理来说，不喜欢外出又不惹事，这大多都是身子比较弱的人。但窦解却不这样，他与外面的普通人相比，要比他们壮得多。
　　而窦奚却是那个身子弱的人。

　　窦解起了兴趣之后，没几天，窦奚也跟着凑热闹来了。
　　起初的时候窦衡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学习杂技，只是看见他们总是在特定的时间段外出，又在特定的时辰回来。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外出去找人玩。

　　他其实也想窦解能外出，这毕竟是一件好事情。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两兄弟外出不是去玩，而是去偷摸着找百戏团的人学杂耍。

　　窦衡是半月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知道这件事情后，窦衡便罚他们不许外出，甚至不许出房门。但对于年少的人来说，这些困难相比较自己的兴趣而言，简直是微不足道。他们很快便找到了法子，又偷摸着出去了。

　　窦衡说：“也怪我，那时候忙得很，来不及管他们，才让他们跑了出去。”说完，窦衡又自嘲似的笑了笑。
　　“对了，那位小兄弟是怎么了？我看他好像从你们回来开始就一直在睡。”

　　方无夜：“无妨，就是太累了。”说着，方无夜挪到窦衡身边，搀扶着他老人家从椅子上起来，“窦老爷子，我们先出去，别打扰他们休息。”
　　窦衡不了解其中的缘由，点了点头跟着方无夜出去了。

　　然而就在方无夜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凉凉的氛围。
　　墨白生用意念对他说：们？谁们？
　　方无夜装作没听见。
　　墨白生：“……”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某一瞬，墨白生坐上床沿，瞧了眼昏迷着的许寒文，然后动了动手指，摸出了那块玉佩。

　　方才在天窟的时候，墨白生感觉到玉佩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但不多，所以不是很能察觉。但是现在……只感觉到手中的玉佩暖暖的，好像有什么气劲在往身子里去似的。
　　这时候，许寒文忽然“唔”了声。

　　墨白生看过去，就看见浑身是汗的许寒文。
　　墨白生：“……”
　　鼠仙收好了那块玉佩，出了房间。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个热水盆子。
　　墨白生冲许寒文道：“得罪了。”

　　收拾好许寒文后，墨白生便又端着热水盆子出去了，但是在他整个人就快要完全出去的时候，怀里的玉佩热了下。
　　墨白生步子一顿。

　　他缩回脚，低头看了眼胸前，也就是放玉佩的地方。
　　但是这时候已经什么感觉都感受不到了。
　　墨白生很小幅度地歪了下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累了，产生了错觉。

　　墨白生关上房门，也就是在这时候，躺在床榻上的许寒文不舒服地皱了下眉，翻了个身，挠了挠脖颈处。
　　就见脖颈间隐隐约约显现出了一道痕迹。但也只是一小会儿，很快便消失了。

　　墨白生从窦解的屋子里出来后，没走几步就见到了蹲在院子一边不知道干什么的蛇仙青云。他走过去，青云则是察觉到有人，偏过头来看。
　　在看见来人是墨白生后，青云撇了下嘴角，问：“许寒文怎么样了？”

　　墨白生回答：“睡着呢。”
　　青云“嗯”了一声。
　　“怎么了？你今天好像很寂寞似的。”

　　墨白生知道青云是闲不住的，当他一旦闲下来，那就意味着他不对劲。
　　青云调皮道：“是啊，寂寞空虚。”
　　墨白生：“……”

　　青云不再闹了，便在说完之后就站了起来。他面对墨白生，墨白生看见他眼里似乎透露出了一股子情绪，但不知道是什么。

　　青云说：“白生，我今天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墨白生洗耳恭听：“为什么这么说？”

　　青云却摇了下头。他抬起手，放在胸口处道：“这里很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
　　墨白生的脸上溢出了难得可见的放松：“你想多了。”
　　青云嘴上撇了一下：“也许吧。”说完，他便蹲了下去，在一边拔了一根杂草捏在手里玩。

　　“对了，等会儿我要回仙都一趟。”
　　青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你也要跟着去。”

　　青云：“？？？”
　　“为什么？”他站起来。
　　“因为十二生肖会就要开始了。”

　　十二生肖会，顾名思义，就是十二大生肖仙人齐聚在仙都大殿内，与仙帝一起商讨事情。
　　青云：“那我们走了，许寒文怎么办？”
　　墨白生说：“有方兄在，等会儿我和方兄说一下。”
　　青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