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鼠仙男友》苏以木

11、Chapter 11

　　轰隆——
　　一道银光划过云霄，伴随着大雨倾盆而下。床榻上，许寒文皱着眉，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脸上还携着一丝痛苦。
　　他做了个噩梦。

　　梦里，许寒文梦见自己身处在平安县最高处。不过很奇怪的是，现实中的平安县并没有高山，更没有梨花树。
　　背后的梨花树很高大，他就站在梨花树下，俯瞰人间。

　　轰隆——
　　又是一阵刺耳的雷鸣，许寒文缓缓睁开了眼。
　　他从床榻上起来，浑身湿透的感觉很不舒服。许寒文觉得头很昏沉，如果不是意识告诉他，他自己是亲自睡下去的，他都怀疑他自己是被人打晕的。

　　许寒文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囱边，伸手推开一点缝隙。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可能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隆冬里的凉风顺着缝隙溜进来，在许寒文的脖颈上绕了一圈，随后溜到木桌上。木桌上点着蜡烛，凉风袭来，橙黄色的火焰摇摇欲坠，最后“噗”一声，熄灭了。

　　昏暗的屋子里，许寒文就着窗外几乎微微的亮光，回想起了梦里那只说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对他说的话
　　——来残花谷。

　　“残花谷……”
　　许寒文低声念道。

　　墨白生与青云下凡回到平安县的时候，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当时猜灯谜的老板。他们向老板展示了那摊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如果不是他们亲口告诉老板这是花灯，老板怕是死都不会相信。

　　“所以老板，这花灯还有救么？”青云讪讪道。
　　老板也讪讪的。并不是说他不知道，而是能把花灯搞成这样的人，这世界上几乎没有。

　　老板：“不是我不帮你们，而是我这里的花灯都是进口的，只管卖，不管修。而且，你们这……估计是修不好了，得找人重新做。”
　　墨白生问道：“老板，那您这花灯都是从哪儿进口的？”

　　老板想了想，回答说：“我一个朋友家。我那朋友就是专门做花灯的，在安阳县。哝，从那里的岸边找人摆渡过去就可以了，不远，约是半天时间就到了。”

　　两人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平静湖面的岸边，停靠了几只船舶。两人与老板道了谢，去了岸边。
　　“安阳县啊？两位公子，不瞒你们说，不是不愿意带你们去，而是这海上近日不太平啊。”

　　青云爱凑热闹，听见船家这一声叫唤，忙问：“怎么个不太平法？”
　　船家缩着手，表情有些讪讪的。
　　船家小声说：“你们可知道龙王？”

　　“龙王？”墨白生的脸上溢出了一丝疑惑，“龙王只管降雨，这与去安阳县有什么关系？”
　　青云附和道：“就是啊船家，龙王只管降雨，不管你们摆渡人。”
　　船家：“……”

　　“想必二位是刚来平安县不久吧？县里最近啊，不太平。”船家说，“二位不知道，县里前一阵子刚死了人，就是前面赵家的那两位。”船家说着指了指两人身后，也就是赵家的方向，“你说巧不巧，夫妇二人死后没过多久，县里就下了一场雨，之后就有渔夫出海不归的消息。”

　　“出海不归？”青云的脸上溢出了一丝疑惑，“为何会出海不归？”
　　船家说：“这我哪知道啊！不过我听一些死里逃生回来的渔夫说，他们在海上啊，遇到了龙！”
　　龙？

　　青云看了一眼墨白生，随后和船家打了声招呼，把墨白生揪到了一边。
　　“什么情况？龙王什么时候改胃口了？”青云低声道。
　　墨白生：“……”

　　“龙王不吃人，更不会害人。他们约是在海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墨白生说完，回头向船家行了个礼：“既然如此，可有别的路可以去安阳县？”
　　船家摇头：“没有，只有水路。”

　　对于两个神仙来说，没有陆路那就走水路，水路不好走，那么就飞过去。可是两人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走远了一些，直到看不见县里的人影子才停下来。

　　青云：“船家不是说没有陆路，只能走水路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飞过去？”
　　墨白生瞪了青云一眼：“我们在凡间不能使用仙术，万一被凡人看见了怎么办？”
　　青云挠了下头：“可是那个叫许寒文的不是看见你使用仙术了吗？”

　　墨白生：“不会，他只会觉得我是会一点法术的大师，并不会认为我是神仙。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好好的龙王，为什么要捉渔民？”
　　青云摸了摸下巴，末了点了下头。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青云问。
　　墨白生：“你带银子了吗？”
　　青云点头：“带了，不过你要银子做什么？”

　　墨白生摊开了手，青云则是把装着银子的布袋递到墨白生手上。墨白生揣着满满一袋银子，回到了岸边。
　　“船家，打个商量，我们能否租你的船舶一用？”

　　船家从棚里探出身子，瞧见墨白生手上的银袋子，边笑着边接过墨白生手上的银袋子说：“好说好说。”
　　青云：“……”

　　两人租用了船家的船，便上了“路”。起初的时候海面还算平静，但是当他们快要驶到海中央的时候，平静的海面上倏然起了不少白雾。

　　白雾很浓，木船驶入之后根本看不见道路，他们只好先停在原地，打算等白雾散了再出发。可是当他们停下船以后，他们却发现，就算是停了船，船好像不听使唤似的，一直在往前走。等他们从白雾中出来，原本还是两人的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人。

　　青云是最先发现的。他见那人一身乌黑色的衣着，头顶上还长着两只长角，这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船家口中的“龙王”。只不过……为什么这个龙王长得那么年轻？
　　方无夜：“……”

　　“你们两个还真是不怕死，村名难道没告诉你们海上不安全吗？”方无夜看着船头的两人，眼神淡淡的，好似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样。
　　墨白生这才察觉到船上多了一个人，登时回了头，就瞧见了方无夜那欠打的样子。

　　墨白生问道：“你就是龙王？”
　　方无夜嗤笑一声：“龙王？我可不稀罕那玩意儿。我只不过是个无业游民罢了。”
　　墨白生：“……”

　　“渔民呢？你藏哪里了？”墨白生道。
　　方无夜的脸上溢出了一丝疑惑：“什么渔民？什么我藏哪儿了？我藏他们做什么？”

　　一连三问让墨白生有些不知所措，他只好重新正了一下面部表情，开口道：“岸上的船家说，平安县里的有些渔民出海打鱼后就没回来过，不是你捉的，那还会是谁？而且，渔民说他们还在海上看见了龙，你说你不是龙？”

　　方无夜还真不能说他自己不是条龙，但墨白生口中的“渔民”他也压根儿就没遇见过。方无夜只好说：“方才你们也遇见了，海上雾气很重，说不定是那些渔民看走了眼。而且，你觉得我稀罕他们吗？”

　　墨白生：“……”
　　你别说，这方无夜身上还真没有凡人的气味，只有淡淡的海腥味。
　　墨白生问：“那那些渔民去哪儿了？”

　　方无夜挥了下手。
　　墨白生歪了下头。
　　就见海面上的白雾开始淡去。方无夜在船沿上坐下，两条长腿伸进海里，时不时地翘起来一下，掀起不小的浪花。
　　方无夜朝墨白生脸上看去，末了抬手勾了下手指道：“跟我来。”

　　墨白生驱船跟着化作成一条不大不小的黑龙的方无夜，到了一处地方。周遭传来寒冷的气息，饶是性寒的青云都感觉到了凉意爬上后背。他揪着墨白生的衣袖，讪讪道：“白生，我怎么感觉这地方挺诡异的？”

　　墨白生并没有这样的感觉，直到青云控制不住抖了一下揪着自己衣袖的手，墨白生这才察觉到周遭冰凉的气息。
　　“到了。”前方领船的方无夜道。

　　墨白生看了一眼周围，如果感觉没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海中央。墨白生问：“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渔民在这里？”
　　还未化作人形的方无夜喷了一口龙息出来：“没错，就在你们脚底下。”

　　青云抬了抬脚，底下除了木板还是木板。
　　方无夜：“……”
　　“你们能下海吗？”方无夜发出真诚拷问。

　　两位神仙互相看一眼，最后跟着方无夜到了海深处。
　　落地，两位神仙就看见了一块巨大的礁石。
　　“渔民在礁石里？”墨白生问。

　　方无夜化成人形，打了个响指道：“你猜对了！渔民还真在这里！”
　　墨白生打量了下眼前说不上好看的礁石，不解道：“你还有把人困在石头里的癖好？”
　　方无夜无语。

　　“他们不在石头里面，在石头下面。”
　　石头下面？难道这礁石底下，别有洞天？

　　墨白生睨了一眼方无夜，就听见方无夜说：“那天我在海里游着玩，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把我吸过去。要不是我顺手用尾巴缠住这块石头，你们就看不见我了，而我也不能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了。”

　　方无夜说着，抬手开始解衣。
　　墨白生和青云登时一愣，说就说，解衣做什么？
　　方无夜不解：“躲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有什么好躲的？”说完，方无夜背了过去。

　　就见乌黑色的衣服从方无夜身上滑下来，接着，一块不大不小，周围泛着淡淡的红的伤口在方无夜背上显现出来。

　　方无夜说：“看见了吧？原来我这里是有块龙鳞的！但是就是因为这礁石底下的东西，害我的龙鳞硬生生被扒了下来。”
　　生扒龙鳞……想想就疼。

　　方无夜穿好衣服，转了过来：“这下你们还信不信我说的话？”
　　两人没有回答，算是相信了。

　　方无夜点了下头，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总算是把自己的罪名洗清楚了。他指着礁石道：“你们要救人，我不拦着，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先吱一声，我让周围的鱼儿都游远点，省得到时候把我饿死。”
　　说了半天，原来这个方无夜也是个贪吃蛇！哦不，是贪吃龙。

　　墨白生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方无夜，末了才靠近那块礁石。就感觉到有一股很熟悉的气味在鼻尖飘着。
　　墨白生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幅画面——火龙吞噬着酒楼。
　　黑雾！

　　墨白生倏然睁开眸子，一旁的青云见状，携着疑惑的语气问：“是不是感应到什么了？”
　　墨白生低低“嗯”了一声：“我感觉到这块礁石下面，藏着与之前在家喜身上的黑雾一模一样的气味。”

　　青云呆了一下，随后像是知道蛇仙殿里的小蛇还要再冬眠一段时间，没人陪他玩的样子，咋呼道：“什么？！家喜身上的黑雾？！”

　　方无夜没有经历过那件事，自然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家喜身上的黑雾”是什么东西。但是感觉告诉他，他们口中所说的黑雾，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墨白生又低低“嗯”了一声，他说：“青云，搭把手，帮我把这块礁石移开。”

　　青云：“你要移开？救渔民？”
　　墨白生“嗯”了一声，严肃道：“不光是渔民，我还要找清楚一件事。”
　　墨白生盯着这块礁石，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蒙面黑影。

　　当时蒙面黑影的出现，就是为了家喜身上的黑雾去的。现在这块礁石下面既然藏着和黑雾一模一样的气味，那是不是就有一种可能，蒙面黑影也会被这气味吸引？

　　但最令墨白生好奇的是，那个蒙面黑影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有捕仙网？又为什么会落花阵？
　　墨白生出神的时候，青云已经准备就绪了。

　　这时候，方无夜从一边杀了过来，拦着他们道：“你们要移开了？”
　　青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然呢？不移开，我做这姿势是想干嘛？”
　　方无夜：“……那你们等一会儿，我去叫附近的鱼儿游远点。”

　　青云没回答方无夜，而是看了一眼墨白生。
　　在这里，墨白生才是最大的！
　　就见墨白生点了下头：“好，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