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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殿下,您跟小女很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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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了,让父亲听见又该生气了。”
王金钏低声道。
苏龙识趣不再多讲,坐在角落处的魏虎则胡子邋遢,恶狠狠地瞪着王宝钏,狗嘴一张一合不知在骂些什么。
王丞相着一袭红色织金蟒袍坐在高位上,虽年迈却身体硬朗,英气逼人。
王夫人在他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她虽有了些皱纹,却温婉贤淑,风韵犹存,令人甚是舒心。
这时,她发现王宝钏来了,心中一喜,忙拽了拽王丞相的衣袖道:“闺女给你祝寿来了,还不快去跟她说句话儿!”
王丞相冷哼道:“你也说了,是她来给我祝寿的,哪有我起身的理儿?”
王夫人无奈叹了一口气。
“倒是这个理儿,但宝钏已经知道错了,你稍稍示好,她不知会有多开心呢。”
“呵,她闹的全家鸡犬不宁,还要老夫讨她欢心?她和银钏都是被你娇惯坏的!”
王丞相横了她一眼,苦笑道:“我瞧这场寿宴也不得安宁啊。”
刚刚下人来禀告,道她们姐妹在门外吵了一架,偏偏此刻银钏又不知去哪儿了,怕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他吩咐下人去寻王银钏后,王夫人便眼眶泛红,起身走向王宝钏了。
王宝钏也正要去给他们行礼呢,刚走几步两人便撞了个正着,未来得及说话,便被王夫人搂进了怀里。
“宝钏啊,你怎的比上次又消瘦了几分?可是过于操劳了?那食肆也赚不了几个银子,不行便关门罢。”
她颤巍巍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塞进了王宝钏手里,低声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只顾吃喝玩乐便好了,母亲养着你啊。”
“我不缺钱,您快收起来罢,若是被父亲发现了,他又要罚你了。”
王宝钏心中泛酸,连忙推脱,王夫人却心疼抚摸着她的鬓发道:“好孩子,这是母亲的一点心意,收下罢。”
这三年来,她无数次想要接济王宝钏,她却执拗地不肯收一文钱,势必要断绝跟丞相府的一切联系,令她心如刀绞。
王宝钏不忍再伤她的心,只好收下了这三千两。
尔后,管家便前来收贺礼了,宾客将其一一奉上,只等他列完清单后当众宣读,长一长脸面了。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王宝钏未曾多想,便将礼盒交了上去。
管家带着贺礼离开后,王银钏才姗姗来迟,一个小厮则神情慌张地路过门口,前往王银钏居住的蓼汀院了。
王宝钏瞥了小厮一眼,觉得他不大对劲儿,王银钏更是高仰着下巴,一副得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封了诰命呢。
“银钏,你刚刚去哪儿了?”
王丞相俊眉紧蹙。
王银钏勾唇道:“刚刚赵将军府的三小姐到了,女儿与她叙旧去了。”
她早已想好了说辞,王丞相不疑有他,敛眉喝了一口茶道:“今日家里客人多,莫要乱跑坏了规矩。”
“是,女儿知道了。”
王银钏缓缓入座,笑意愈发深了。
魏虎瞥了她一眼,根本不信她的话,冷嗤道:“八成又去作妖了。”
被揭穿又得挨一顿打。
不过只要不连累到他,这贱人爱干什么干什么,他才懒得管呢。
很快,管家便拿着列好的礼单,站在门口高声念了起来。
“中书令虞大人赠编钟一套、海南沉香手串一对!”
“御史大夫宋大人赠金瓜子二十盘,伽楠念珠、东珠各一对!”
“右仆射赵大人赠青琅瓶一对……”
转瞬,他便已念了数十位官员的贺礼,单从其中拎出来一件,便够普通人家十辈子的花销了。
今日京官、地方官、各州首富都来了,贺寿的何止千人?可见王丞相在朝中地位斐然,权势滔天,王宝钏肯离开他下嫁,着实是眼睛被鹰啄了。
【天啊,这排场……比秦可卿下葬的时候人都多!呸呸呸这比喻不太恰当,我扇自己三巴掌!】
【又是羡慕宝姐的一天!如果我爹这么牛批就好了!】
大家开始疯狂刷屏。
王宝钏自小见惯了这种场面,心中无一丝波动。
很快,管家便念到了王公贵族们的名字。
二皇子李官笙、四皇子李官衍都亲自入府,送上了贺礼,却怕停留时间太长,被人污蔑结党营私,脚刚沾地便走了。
大皇子年幼时便不知所踪,三皇子则不想与他们撞上,总是最后一个来道贺,其它皇子年龄尚幼,不来实属正常,一切都没有出格的地方。
管家念到王银钏送的金山银山后,王宝钏没忍住笑了。
王银钏扯唇道:“三妹得意什么呢?都念到七品官的贺礼了,都迟迟不见你的,你该不会只送了一个空盒子罢?”
魏虎虽然排斥王银钏,却更厌恶王宝钏,便跟她一唱一和道:“呵,若真只送了一团空气,管家还真不好意思念出来!”
王宝钏眸色渐冷。
“二姐刚刚出去做什么了?该不会是去偷贺礼了吧?”
她今日如此得意,自己的贺礼若真不见了,她定脱不了干系!
王银钏面色骤沉,鄙夷道:“偷?谁稀罕你送的仨核桃俩枣啊?连给本夫人塞牙缝都不够!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孬种?”
“银钏,住口!大喜的日子,你非要搅的大家不得安宁吗?”
王金钏冷冷剜了她一眼,安慰王宝钏道:“三妹莫急,许是他们刚来便将贺礼给管家了,你给的晚了些,这才……”
“王金钏!你们只会一味的偏袒她,何曾想过我的感受?她出生时我高烧不止,你们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全都将我给忘了!
呵,她就是空着手来、故意想要父亲难堪的,你们倒好,一个个又将这忤逆不孝、跟男人私奔的贱人当宝贝了!”
王银钏突然情绪失控,眸透红血丝,歇斯底里大吼了起来。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她身上,有惊讶不解、有鄙夷嘲讽,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传闻她们姐妹不对头儿,看来都是真的!”
“那王宝钏再穷困潦倒,也不至于如此抠搜吧?这可是她父亲的寿宴啊!”
“我瞧也是如此,管家还有一半礼单没念完呢,估摸下一组就轮到她了,到时王银钏脸色不知多难看呢!”
……
王银钏可受不得冷嘲热讽,当即继续指着王宝钏发疯,不料下一秒,王丞相便怒极起身,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
“住口!老夫寿宴岂容你在此放肆?今日百官齐聚,你把丞相府的脸都丢尽了!”
“啊!”
王银钏惨叫一声,踉跄倒地,左脸高高地肿了起来,咬牙道:“你只会打我,怎么不打王宝钏?如今礼单都念完了,根本不见她的名字!她才是不忠不孝、丢人现眼的贱货!”
“你……”
王丞相气的眼前发黑,正欲动手,魏虎便捂住了王银钏的嘴巴,汗流浃背道:“父亲,她……她就是个疯婆子,您别跟她一般计较,我教训她便是了!”
她妈的,这贱人如果把老丈人气出个好歹,他还怎么仗势欺人、升官发财?
“呵……”
王宝钏眸透冷嘲,正欲道自己的贺礼被狗叼走了,一道泉水激石一般、低沉好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三小姐的贺礼,在本王这儿呢。”
众人闻言,忙朝门口望去,便见男人眉目妖孽完美,鼻梁高挺,头戴金冠,着一袭深紫麒麟蟒袍,身材颀长高大,集世间所有诗句,也难绘他风姿万一。
他薄唇噙着似有似无的弧度,微微上挑的桃花眸中总是浅笑盈盈,却不时掠过一抹狠意,令人觉得甚是危险。
王丞相心中一惊,连忙抱拳行礼:“老夫不知昊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怪事!这位主儿一向不喜露面,今年怎亲自入府道贺了?
“参见昊王殿下!”
文武百官瞬间齐刷刷跪地,磕头行了大礼,一个个神情复杂。
昊王一向独善其身,今日难不成是想拉拢丞相,与四皇子争一争太子之位吗?
他外祖父当年拥兵造反,全族被诛,他能侥幸活到现在实属不易,竟然还敢肖想皇位,简直疯了!
“昊……昊王……”
王银钏看清他相貌的一瞬,吓的浑身僵硬,开始拼命思考自己是否得罪过他,要如何赔礼道歉云云,连扇魏虎的事都忘了。
王宝钏剪水秋瞳骤眯,轻轻攥紧了右手。
纵然心中早有猜想,当他以真实身份站在她面前的一刻,她依旧觉得恍然若梦。
原来……
李狗真的是昊王本尊!当初在户部他是故意将官员们支走帮她的!
今日他又来帮她了啊。
王宝钏心中触动,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微微屈膝道:“参见殿下。”
男人温和道:“三小姐不必多礼,请起罢。”
他轻抬修长右手,众人忙站起了身,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
有些胆子大的官员,则不时瞥了王宝钏一眼,眼神颇为意味深长,就差指着她骂一句水性杨花了。
好大的本事!薛平贵尚且生死不明,她便又勾搭上昊王殿下了!
王丞相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殿下,您……您和小女很熟吗?”
【何止熟啊,前天还一起过夜了呢!】
【我早猜到李狗身份不一般,没想到他竟然……不行,我得好好适应适应,他既然这么牛叉哄哄,说不定能混成男主啊!】
【醒醒!男主是薛平贵好吗?呜呜呜一想到宝姐会跟他破镜重圆,我就好伤心哦。】
王宝钏:“……”
破镜重圆个锤子,她拿铁锹捶烂薛平贵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