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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

  •   听到惊呼,几个宫人慌忙上前搀扶,将软倒的佑郡王妃抬起来。她脸色灰败,双目紧闭,鬓发散乱,全然失了郡王妃的体面。

      “太医!”太后沉声吩咐,眉头紧锁。好好的年宴闹成这样,任谁脸色都不会好看。

      瞿珩的目光从佑郡王妃身上移开,落在瘫跪在地、面无人色的佑郡王身上,眸中寒意更甚。

      他缓缓坐回御座,指节在扶手上轻轻叩击两下,方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殿中所有细微的声响。

      “高元。”

      “奴才在。”

      “传京兆府尹、光禄寺署丞王涣之,并佑郡王府一应相关管事、仆役,即刻至乾元宫侧殿外候旨。”

      “太后,”他转向身侧,“今夜之事,恐需详查。扰了太后雅兴,是儿臣的不是。”

      太后叹道:“国事家事,俱是大事。”

      “皇后,”瞿珩忽然侧首,看向闻皎,“你随朕同去。”

      闻皎心头一跳,面上适时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恭顺:“是,臣妾遵旨。”

      走出太和殿,凛冽的夜风扑面而来,吹散了殿内熏人的暖香与酒气。宫灯在寒风中摇曳,将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从太和殿到乾元宫有一段距离。

      闻皎坐在轿中,心神却已沉入系统。

      “系统,”她在心中默念,“使用瓜皮,探查对象佑郡王瞿琮。我要知道,除了豢养男童,他还有多少腌臜事,越详细、越致命越好。”

      【瓜皮-1。探查启动……】

      【探查成功!发现佑郡王瞿琮的惊天巨瓜:人面兽心!】

      【关键信息整合:

      1. 豢养男童:已暴露。外宅中共囚七名男童,除王涣之幼子,另有两名为京郊农户之子,其余四人来历不明,疑为拐卖。宅中设有刑房、乐室,专供其狎玩取乐。

      2. 卖官鬻爵:利用宗亲身份及昔日残余人脉,三年间收受地方官员贿赂,为其跑官、保官七起,涉及知府、知县等职,获利逾万两。账册藏于王府书房密室,以暗语记录。

      3. 强抢民女:五年前强纳一商户之女为妾,逼死其父;两年前回京途中,掳掠一过路民女,玩弄后弃于荒野,女子归家后自尽。

      4. 身染脏病:因狎玩娈童、出入暗娼馆,半年前已染上花柳之症(梅毒),私下重金寻医,尚未治愈。其正妃、侧妃及近身侍妾均不知情。

      5. 勾结平妃家族:与镇北侯府有暗中银钱往来(疑为平妃打点),其管事与平妃心腹芳蝉之兄有过接触。】

      信息量庞大而丑陋。

      闻皎胃里一阵翻腾,强压下去。这佑郡王,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她忽然想起被抬下去的佑郡王妃。若知道自己丈夫身染那种脏病,还与自己同房……

      一个念头闪过。

      “飞岫。”闻皎微微掀开轿帘,用极低的声音唤道。

      飞岫立刻凑近:“娘娘?”

      “你立刻回凤仪宫,找到香若。”闻皎语速极快,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让她设法将一句话,递给佑郡王妃身边贴身嬷嬷或宫女。”

      “娘娘请吩咐。”

      “就说,‘郡王身染恶疾,出自下三滥之地,已逾半载,恐过人。王妃宜速自清,并查近半年府中医案及郡王私用之物。’”

      飞岫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发白,但仍坚定点头:“奴婢明白,定办妥当。”

      闻皎放下轿帘,重新靠回轿内。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这消息递给佑郡王妃有没有用,若有用最好,便是没用……不会没用,至少佑郡王妃能快些就医。

      *

      乾元宫侧殿。

      瞿珩端坐御案后,闻皎与太后分坐左右下首。纯亲王瞿瑄也被留下旁听。

      下方,京兆府知府赵大人冷汗涔涔。

      光禄寺署丞王涣之跪在地上,双眼赤红,身躯因悲愤而颤抖。

      佑郡王府的管事面如死灰,抖如筛糠。

      佑郡王已除冠戴,素袍跪于正中,虽强作镇定,但闪烁眼神手指微颤。

      “王涣之,”瞿珩开口,“将你所知,如实道来。”

      “陛下!求陛下为微臣做主啊!”王涣之以头触地,泣不成声,“微臣幼子王钰,年方九岁,三个月前于东市走失,臣与内人遍寻京城不得,报案至今,音讯全无!臣妻思子成疾,已卧病月余……方才赵大人传唤,臣才知……才知我儿竟被囚于那等污秽之地!”

      他猛地指向佑郡王,目眦欲裂,“郡王!你也是为人父母者,你怎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将我儿还来!还我儿啊!”

      悲愤的哭诉在暖阁内回荡。

      太后别过脸,轻叹一声。

      瞿珩看向京兆府尹:“赵大人,现场情形,仔细奏报。”

      赵知府连忙躬身:“回陛下,今日酉时三刻,南城兵马司接报,称甜水巷一处民宅被雪压垮厢房。差役赶赴救援,于废墟中发现五名男童,皆八九岁年纪,衣衫单薄破烂,身上多有……新旧伤痕。问其姓名来历,皆瑟缩不言。”

      “臣觉有异,详查该宅,发现宅中陈设奢华,且有乐器、戏服等物,更有后院暗门通往地室……经查问左邻右舍及擒获宅中仆役,方知此宅乃佑郡王府管事刘成名义所购,实则郡王时常驾临。”

      “仆役招供,宅中曾囚七名童子,除救出五名,另两名月前‘病故’,已草草掩埋。其中一名幸存男童,经王大人辨认,确系其走失幼子王钰。”“”

      “陛下!”王涣之再次叩首,额头已见青紫,“臣子身上,尚有郡王府侍卫特有的鞭痕!陛下明鉴啊!”

      证据链已然清晰。

      佑郡王浑身一颤,伏地急辩:“陛下!臣冤枉!臣只是命管事置办一清静别院,偶尔读书养性,对其中龌龊之事实不知情!定是恶奴背主,臣驭下不严,甘领失察之罪,但绝无参与啊陛下!”

      说罢他还想踹向那管事,却被侍卫压住。

      佑郡王只得用眼风警告管事。

      瞿珩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淡道:“刘成。”

      那管事猛地一哆嗦:“奴才在……”

      “佑郡王称外宅一切皆由你全权打理,他毫不知情。此言可真?”

      刘成伏在地上,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是!郡王所言俱是奴才一人所为……”

      他说完,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骨,瘫软下去。

      佑郡王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腰杆似乎都挺直了些。

      闻皎看得怒火丛生,该不会就这么被佑郡王这个渣滓逃过去吧?

      “系统,对佑郡王使用心声收集器。”

      下一刻,闻皎耳中清晰地涌入了佑郡王内心狂躁的嘶吼:

      【刘成这废物!让他处理干净!竟留这么大把柄!那些小崽子怎么没一起压死!】

      【王涣之!区区六品官也敢咬我!等过了这关,定要他全家死绝!】

      【账册和信藏得够深,只要咬死不知,等刘成死了,皇帝也拿我没办法!】

      闻皎越听越气,没注意到御座上的瞿珩,正经历着奇特的“双声道”。

      一边是闻皎清脆鲜活的心音。

      “还读书养性,养到外宅玩孩子?这借口骗鬼呢!心里肯定在骂王大人全家,想着翻盘,呸!”

      一边紧是佑郡王阴狠的心声:“皇帝分明是要借题发挥,当年旧怨他果然没忘!还有闻家女,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长得倒是绝色,可惜成了皇后,要不然,哼!”

      “账册绝不能见光……还有那病……得瞒住……”

      听到佑郡王竟敢在心里觊觎闻皎,瞿珩眼中闪过冷意。

      “佑郡王,”瞿珩开口打断他的表演,语气冰凉,“你说你数月方去一二次,对宅中之事不知情?”

      “是!臣绝无虚言!”

      “那朕问你,”瞿珩身体微微前倾,“既是不常去,为何宅中仆役皆认得你?为何你贴身侍卫,三个月前奉命从东市‘请’回一个九岁孩童?又为何,你王府账上每月固定向此宅拨银二百两,注为‘郡王用度’?这些,也是管事能擅自做主伪造的么?”

      佑郡王如遭雷击,猛地抬头,满眼骇然。

      皇帝怎么会知道得这么细?!

      侍卫行动隐秘,账目更是做了双层遮掩!他……他难道早已暗中彻查王府?!

      “漂亮!”闻皎心中喝彩,“看来皇帝早就盯上他了,证据查得门儿清!这下看你怎么编!”

      瞿珩余光瞥见皇后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专注侧脸,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强压住被那声“漂亮”带起的微妙情绪,继续逼问:“还有,你口口声声修身养性,那你告诉朕,你身上所染‘恶疾’,也是修身养出来的么?”

      佑郡王彻底僵直,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皇上连这个都知道了?!

      殿内一片死寂。太后愕然掩口,纯亲王一脸嫌恶地后仰。

      闻皎适时地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震惊与嫌恶,心中却道:果然!皇帝手里料真足!连这种隐私都查到了,看来是铁了心要办他!

      “不过查就查吧,连人家得花柳病都查出来了……皇帝这情报工作做得也太细致了吧?”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瞿珩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才稳住差点被带歪的表情。

      就在这时,殿外通报:“陛下,诚太妃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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