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观潮》海月火玉

17、作弊

　　翌日一早，枕头旁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李舒窈睡眼惺忪地按掉闹钟，在尚有余温的被褥里翻了个身。

　　李舒窈撑着床边坐起，环顾四周，屋里空无一人，她怎么记得，自己半夜溜去沙发睡，怎么今早起来又在床上了？

　　她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着，动了动腿，衣服完好，身体没感觉，还好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阳台上的窗户被人打开一条缝通风，她走到阳台外，清新的空气吸入肺腑，涤荡干净睡了一夜的疲惫身躯。

　　经过一夜暴雨洗礼，地上飘来许多残枝落叶，院子里值班的大爷正在扫地，扫把刷过地面发出簌簌的声音。

　　回到屋内，逡巡一周，发现周昀散落的私人物品已经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洗手台上多出来的牙刷，李舒窈都不敢相信昨夜他留宿过。

　　简单洗漱过后，她在厨房里发现了一份早餐，尚有余温的豆浆油条还有炒面，桌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早安，记得吃早餐。”

　　看包装，很像是巷子口那家老头早餐店出品的，最早五点多就开始营业，一直到她出门上班，早餐店门前也还在排长队。

　　李舒窈无法想象穿着西装的周昀出现在早餐摊前面老实排队的模样，实在是违和，大概会成为人群的焦点。

　　巷子口有很多退休大妈，喜欢在小区花园跳广场舞，平日里拓展人脉，发展媒婆事业。

　　她刚搬来的时候就有很多大妈跟她套近乎，问她婚恋情况，还好她机智，说自己已婚绝育四十多，还有两个拖油瓶在老家嗷嗷待哺，之后这几个大妈就不再凑过来介绍了。

　　不知道周昀有没有碰到，如果碰到了估计不套出联系方式都不会撒手，李舒窈想到他被一群大妈围在中间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目光落到桌上的便利贴上，他写得一手遒劲霸气的楷书字体，字字有力，刚健柔美，字如其人，与他气质十分相符。

　　撕下来的便利贴像个烫手山芋，扔，有点舍不得，不扔……

　　算了，只是一张纸而已。

　　她回到书柜前，抽出一本最近在看的书，随手夹了进去。

　　废物利用，挺好的。

　　李舒窈快速洗漱过后，打开小桌板坐在地毯上吃早饭，正在刷手机，忽然微信消息有人开始疯狂轰炸她。

　　魏骁：【姐！游戏做好了吗？】
　　魏骁：【情况紧急，今天马上就要！】
　　魏骁：【姐，看到快回复我！】
　　魏骁：【能不能早点回来上班，抓狂.jpg】
　　魏骁：【Hello？有没有人帮帮我】

　　李舒窈：【……】
　　魏骁：【姐你终于上线了！】
　　李舒窈：【做完了，一会过来上班给你】
　　魏骁：【现在，马上出发，要不要我来接你】
　　李舒窈：【共享单车？】
　　魏骁：【谁骑那玩意，我开Kawasaki NINJA H2，无敌拉风，给你看看】

　　魏骁很快就发来几张照片，是一辆重型机车，银灰绿色贯穿整个设计，魏骁拍了好几个角度，颇有炫耀的意思。

　　有一个角度恰好拍到车子正面，车头像个日本武士，难怪叫ninja，李舒窈对摩托车研究不深，但看这个车型估计价格不菲。

　　他发来的照片基本都是摆拍，只有一张图片露出了一个人的手，五指摊开按在油箱上，骨节分明的手非常惹眼，李舒窈竟然一下就认出来了，是周昀，再看他手腕上戴着一块星空表盘，更是百分百确定。

　　李舒窈不觉得这个车是周昀的，因为在她看来，周昀这样的精英人士，应该喜欢高尔夫球或者网球这种绅士运动，怎么会对这重机车这种刺激的运动感兴趣呢。

　　他们是亲戚，日常生活的抓拍会出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看到这种车，李舒窈想到的都是高中校门外见过的鬼火少年，三五成群开着摩托车在街上肆无忌惮的炸街，油门踩得轰响，风驰电掣在马路上狂飙，非常张扬，鬼火少年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和她追求的低调背道而驰了。

　　她最后还是婉拒了魏骁的邀约。

　　李舒窈：【不用了，我已经上地铁了】
　　魏骁：【也行，你赶紧过来】

　　匆忙吃完早餐，李舒窈把电脑装好，换好衣服鞋袜马上出门，七点到八点都是上班高峰期，准时来到地铁站，顺着漫长的队伍中挤进了2号线。

　　李舒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还很早，办公室里没几个人，回到工位，组里就只有魏骁一个人在，看向走廊右侧的独立办公室，周昀竟然已经坐在里面办公，李舒窈低头看向手表，才八点半而已，他真是个爱岗敬业的上司。

　　他今天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西装，宝蓝色的领带，头发三七侧分，露出他饱满的额头，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两人对上视线，李舒窈冲他微微颔首，唇角扬起一个弧度，算是打过招呼了。

　　落座后，李舒窈把电脑拿出来，但身边的魏骁却不动如风，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的电脑界面，双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光标前不断冒出英文字母。

　　他好像在很认真工作，李舒窈感到几分奇怪，于是低声问他：“你在干嘛？”

　　魏骁忙中抽空，掀起眼皮，正好瞥见穿着正装的方特助方洄拿着文件缓步走来，冲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敲门进了隔壁周昀的办公室。

　　方洄站的位置恰好挡住了周昀的身影，魏骁马上如脱缰的野马恢复他的本性，把一个U盘塞进李舒窈手里：“把文件拷给我，然后跟我去茶水间，给我速成一下。”

　　“不是周末讲解吗？”

　　魏骁一直盯着周昀办公室放风，着急地说道：“来不及了，马上就要。”

　　李舒窈不好再多问，按照他的要求将源文件拷给他，他把U盘塞进口袋里，示意李舒窈起来跟他走，李舒窈不解其意，慢吞吞地起身，魏骁是个急性子，一把抓住李舒窈的手，带着人鬼鬼祟祟地往茶水间走去。

　　*
　　周昀把文件合上递给助理，余光恰好看到魏骁和李舒窈离开的背影，两人牵着手的画面分外扎眼，他竟然不知道李舒窈什么时候跟魏骁关系这么好了？

　　方洄把文件收好，正想趁周总今天心情好拍两句马屁再请个假。

　　不过眨眼的功夫，阳光万里忽然变成了乌云密布，方洄察言观色，把请假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跟周昀好几年了，周昀虽然比较高冷不爱跟人说笑，但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鲜少苛责下属，不轻易说重话骂人。

　　因为干不好的人会被直接解雇，他不听解释，只看结果，所以能留在他身边的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都没出过错的人。

　　方洄一直觉得周昀在身体里安装了情绪阀门，所以才能风轻云淡地解决所有困难。

　　但是今天办公室里好像有低气压云层萦绕，方洄敏锐地感受到周昀流露出一种不爽的情绪，他不禁想，是今天股价跌了？还是合作商搞幺蛾子了。

　　周昀合上钢笔盖，脸色渐渐恢复如常，言简意赅道：“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方洄家里出了点急事，得他去处理，这会只能硬着头皮请假：“周总，我想请半天假。”

　　周昀眼皮都没掀一下，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只是嗯了一声。

　　方洄得了特赦，这才告辞离开，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周昀忽然叫住他，声音说不出的冷。

　　“替我把魏骁叫过来。”

　　*

　　魏骁和李舒窈来到茶水间，在休息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打开电脑一顿操作，好在基本的软件操作他都会，不至于瞎搞一通，软件打开运行后，一个有着精美UI交互的俄罗斯方块游戏页面展现在眼前，他看得有些愣了，超乎他想象的好看。

　　打开游戏页面随意玩了两把，魏骁眼底的满意压根藏不住，自言自语道：“要是我也能写就好了。”

　　“这有什么难的，基础的东西搞懂了就能写。”
　　“真的吗？那限你半个小时之内教会我。”魏骁提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李舒窈感到无语凝噎，转身就要走：“你去找哆啦A梦帮你实现吧，吃一块记忆面包，管够。”

　　魏骁揪住李舒窈的马尾，嚣张地说道：“喂，尾款不想要了？”

　　李舒窈抽回自己的头发，学他那样拽拽说道：“也可以不要。”

　　李舒窈手拿二千五，早就回本了，而且她也不觉得魏骁会放她走。

　　跟魏骁当了半个月的同桌，她大概摸清楚了魏骁的脾性，直肠子，暴脾气，但有时候挺天真可爱的，比如在不熟悉的领域，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咩咩咩地求摸摸。

　　魏骁猛地站起身，脸色有些阴沉，然后在李舒窈困惑的表情中滑跪：“教练，我想学编程！”

　　李舒窈噗嗤一声笑出来，拿捏！

　　她被他重新拉回高脚凳上求指教，看在五千酬劳份上，李舒窈开始给他上速成班，能学多少看他天赋了。

　　九点之后办公室陆陆续续有员工来上班，茶水间里慢慢填满了排队打咖啡的人。

　　窗边的红色刺猬头太过显眼，引来不少人注意，魏骁是魏总的亲弟弟，这件事在公司里是个公开的秘密，但是魏骁为人狂傲，不爱社交，也不需要社交，因此办公室里有些溜须拍马的员工想跟他处好关系，几乎都是热脸贴上冷屁股。

　　魏骁跟一个女生坐在茶水间休息区里聊天，成为了上午的热议话题，只可惜当事人一无所知。

　　“才来半个月不到就已经把咱们公司最难搞的魏二公子搞到手，有点东西。”
　　“什么来路？”
　　“不知道，外面招来的。”
　　“Kathy，她抢了你的目标，你不生气吧。”
　　穿着黑白香奈儿裙子的女生被点名，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对方，然后满脸不爽地甩脸走人。

　　方洄找到茶水间的时候，恰好听到附近的人在聊魏骁，谁家茶水间没有八卦呢，听得多，方洄早就免疫，只是当八卦对象变成公司总裁的弟弟，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方洄站在茶水间，笑着扫了一眼过去，沉声说道：“一个个的都不把公司制度当回事，看来是想重新培训了。”
　　“方秘书，我们随便瞎聊呢。”
　　“魏二少的事也敢瞎聊？”方洄皱眉警告，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赶紧出去工作吧，下不为例。”

　　流理台附近的动静吵到了魏骁，魏骁赶紧制止李舒窈，把电脑切换到桌面，转头迎接走过来的方洄：“方特助，怎么了？”

　　方洄虽然不相信那些八卦消息，但对魏骁身边发生的事情还是格外在意，哪怕千分之一的可能，他都得掐断苗头。

　　魏骁是魏总的亲弟弟，又是周总的堂弟，身份尊贵，肯定得细心呵护，魏骁年纪小，可别被花花世界迷了眼，被人骗了感情当跳板还不自知。

　　于是方洄带着审视的目光，打算好好看看这个女生的真面目，再敲打她一番。

　　李舒窈回过头来，看着陌生的来客，首先往他胸前的工牌扫了一眼，他的工牌上名字写着方洄，职务是总经理特助，她马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喊了一声方助理好。

　　待方洄看清楚李舒窈的脸后，前一秒还冷着脸，下一秒挂上可亲的笑容，两种态度切换丝滑，压根看不到过渡：“你好，我记得你叫李舒窈对吧。”

　　李舒窈心头咯噔一跳，在她印象里，从来没接触过什么助理，他又是怎么记得她的呢？

　　“是的，您知道我？”

　　“当然知道，我是周总的助理。”方洄还是第一次见到李舒窈本人，之前只在周总的文件夹里见到过，周总把李舒窈的简历单独夹在文件夹里，但他不小心拿错，所以就知道了。

　　还有很多本来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一下子都串联起来了。

　　比如面试这种小事，无须周总亲力亲为，但周总他去了，还只面试了唯一一个。

　　如果说亲自面试只是重视人才，那今天早上的事更是王炸一样的存在。

　　一大清早，他接到周总电话，周总给了他一个地址，方洄开车过来，一路都在想这个地址有点儿眼熟，直到刚才看见李舒窈才想起来，她简历上填的就是这个地址。

　　周总一大早从人家姑娘家出来，方洄怎么能不往那方面去想。

　　感受到方助理的亲切态度，李舒窈恍然大悟，又是一个和周昀有关系的人，怎么有种被他的人包围的感觉。

　　魏骁被他这么打扰浪费了不少时间，一心只想把他赶走：“方特助，你找我有事？”

　　“哦，差点忘了，刚刚在外面找了一圈没找到你，没想到你在茶水间。周总叫我过来喊你。”

　　魏骁心知deadline该来还是会来，但没想到来得那么快，不过还好他有两手准备。

　　“我一会过去，方助理你忙你的去吧。”魏骁有些事不方便让方洄知道，于是推着他的肩膀赶他离开。

　　魏骁回到座位上，从口袋里掏出耳返和一个对讲机似的监听系统，自己戴上耳机，然后把对讲机丢给李舒窈。

　　李舒窈目瞪口呆，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干什么？”

　　“帮我作弊啊。你别问来龙去脉了，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魏骁戴好耳返，把鸭舌帽戴上，再扣上卫衣帽子，一整个嘻哈潮男的造型，不扒开他的帽子都不知道他戴了耳返。

　　又给人当枪手了，不过这次有酬劳，怨气没那么重。

　　李舒窈咬着蓝胖子的吸管，不由感叹，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作弊都用上了高科技。

　　事到如今，李舒窈也没有任何办法，她把耳机戴上，就听到耳机里传来魏骁说话的声音，很清晰。

　　“测试测试，能听到吗？”

　　“听到了。”

　　耳机里传来女孩子独有的娇俏嗓音，还夹杂着点无奈，尾音拉得有些长，顺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钻进耳膜里，格外好听。

　　“行，一切听我指令，遇到不会的，我会给你信号。”

　　魏骁很满意的点头，信心倍增，腋下夹着笔记本电脑，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敲响周昀的办公室门。

　　他语气轻松，像个拿了高分卷子回来给家长炫耀的孩子：“二哥，我来交作业了。”

　　周昀翘着二郎腿坐在老板椅上等他，漫不经心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神情一如往常般平静，但是魏骁莫名就察觉出有几分冷淡。

　　“过来吧。”周昀把桌子上的文件推到一旁，示意魏骁把电脑放过来。

　　魏骁走上前，一边操作电脑打开软件，一边说些俏皮话轻松一下气氛：“二哥，你都不知道我写得多辛苦，我完全是零基础，但是好在我天赋异禀，是个学编程的好材料，跟着网上的教程一步步摸索，熬了好多天的夜，可能程序还有些不完美，二哥你一会可别为难我。”

　　周昀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先看看再说。”

　　魏骁其实听李舒窈的讲解已经理解了七七八八，整体思路清晰，每个版块的功能都能说清楚用途，俄罗斯方块游戏的组建，重点是图形界面和游戏逻辑的设计，比如随机创建方块，下落的速度，消除的算法，位置的移动。

　　魏骁在表达方面还算稳健，完全不需要李舒窈给他提点什么，他全都记得。

　　“怎么样，二哥，我设计得不错吧。”魏骁介绍完了，满眼期待地看着周昀。

　　周昀从老板椅上缓缓坐起，不咸不淡地夸了句：“还可以。”

　　他在键盘上操作起游戏，魏骁笑得开怀，双手撑在桌面上，看周昀玩游戏，甚至还指点起周昀应该怎么落方块。

　　但随着第三层的方块被消除，魏骁的笔记本电脑忽然自动关机了。

　　“哎，怎么回事？”魏骁怔在原地，愣了几秒后，马上按开机键重启，解释道：“我电脑有点毛病，重启就行。”

　　周昀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折腾。

　　电脑重启以后，魏骁重新打开了页面，周昀继续玩俄罗斯消除，也是消除到第三次的时候电脑再次关机。

　　“奇怪了。”魏骁面露疑惑，拿起笔记本电脑到处检查。

　　耳机里传来李舒窈的声音：“怎么了？”

　　魏骁配合的自言自语起来，实则对耳机那头的李舒窈解释：“我电脑怎么自动关机了两次啊，好奇怪，是什么问题。”

　　李舒窈回答不上来，只好说：“你看看是不是电源有问题。”

　　周昀的声音从耳机那头传来，嗓音优雅低醇，吐字清晰：“代码设计有问题，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自己写的东西你不知道？”

　　魏骁不敢吱声。

　　“坐吧，把它找出来。”周昀起身，按着魏骁的肩膀让他坐下来。

　　他拍着魏骁肩膀时，隔着轻薄的衣衫，摸到了电线一样的东西，但他没拆穿魏骁，魏骁却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不敢看周昀。

　　“你慢慢找，我上个厕所。”周昀掩上办公室的门，对电脑后面的魏骁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浅笑，似是在鼓励，又似是在捉弄。

　　等周昀离开以后，魏骁才翻看起代码，跟耳机那端的李舒窈一起商议，李舒窈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添加任何不该有的东西，但是魏骁却发起了脾气，李舒窈听到耳机里传来他谴责的话语，一时无言以对，只好低声道歉安抚。

　　“你先别急，我看看。”

　　李舒窈刚折返回去拿笔记本，但是忘记拿鼠标，触摸板不太好控制，李舒窈只能慢慢的一行行检查代码，代码不全是她写的，她在原基础上做了不少改动，难不成触发了什么不该触发的指令？

　　不对，怎么多了几行。

　　她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多加的这行代码，如果消除行数超过三，会自动跳出循环，并启动电脑关闭模式……

　　李舒窈皱眉，她怎么没印象，是她梦游写的？

　　算了，不管是谁写的，先把问题解决了，再去找原因。

　　“你把……”

　　“啊？”魏骁没听到声音，使劲按住自己的耳返，对监听器那头催促：“什么呀？你快说呀。”

　　“把75行到85行删掉就可以了。”耳机里传来周昀的声音。

　　魏骁正是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周昀此时像个背后灵忽然出现，魏骁一个激灵，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把耳返拔了下来，低低骂了一句：“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