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妥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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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
李舒窈僵硬地侧过脸，犹疑地上下打量他几秒，脑子里蓦地冒出一个人名来。
周昀。
是不是他？李舒窈不敢确定，他现在不是应该还在英国吗？
李舒窈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先试探一下，如果是，那她反倒要松一口气。
“是啊，好巧呢，你怎么在这儿？”
周昀垂眸冷冷地看着她，就连语气也是疏离冷漠得不行：“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李舒窈宕机：“看到，什么？”
“电梯扶手，你不是早就看到我跟在你后面了吗？”
周昀双手插兜，只是向前倾身几公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将她笼罩在他带着温热气息的胸膛，与冰冷玻璃门之间，他的声音很低沉，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话：“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什么总是装不认识我？你很介意我们上过床，所以故意跟我装不熟。”
他像是在调侃，又像是在调情。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露出来的肌肤上，淡淡的木质香调混合男人的荷尔蒙气味，嗅觉在一刹那打开记忆的阀门，记忆如潮水向她涌来，一向脸皮有点厚的李舒窈腾的一下就脸红了。
他伸手点在李舒窈鼻梁上悬挂的眼镜镜框上，还往上推了一下：“别说你没戴眼镜这种蹩脚的理由。”
他预判了她的预判，李舒窈无法再用这个借口。
恰好在这个时候，地铁进站，车门打开，李舒窈先他一步跨出车厢，周昀随后跟上了她的脚步，两个人一起坐上扶手电梯，电梯嘎吱嘎吱发出响声，缓慢地上行。
李舒窈惴惴不安地攥紧了电脑包，“周总，我们现在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不是情侣关系，更不是情人关系。
她想退回到一个安全的区域，把419这件事彻底抹去，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周昀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干脆把事情矛盾丢了回去：“目中无人，无视上级，似乎罪名更大。”
李舒窈被噎了一下，好像他说得也挺有道理，如果只是因为关系尴尬而装作不认识，还情有可原，但是如果什么理由都没有，无视上级的存在，那她真该死。
李舒窈无语问苍天，两个选项她都不愿意承认，有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啊！
“您何必这么为难我一个小职员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上了个床，不代表就要给对方名分啊，更何况周总你……身边应该不缺女人吧。”李舒窈最后还是选择了比较不得罪他的一个理由。
周昀刚才下电梯的时候就站在李舒窈的后面，自然没有错过她和何梦寒的聊天，他看得十分真切，那句“早就不喜欢了”是什么意思？
现在不喜欢了，那就是曾经喜欢过，既然喜欢过，为什么忽然就不喜欢了？
之前他还有些不明白，但当李舒窈说出刚才那句话时，他忽然就懂了。
那天魏思说她吃醋了，他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原来是每个女生吃醋的反应还真不一样。
周昀轻叹了一口气，很认真地解释道：“凯瑟琳只是我的大学同学，她已经结婚了，我去英国，是为了帮邱落租赁古堡举办婚礼，她有一座古堡，所以我才去找她。”
电梯很慢，因为运行频繁，有些部件都已经老化，发出滚轴运转时的低鸣声。
李舒窈抿着唇不吭声，心里却腹诽，他为什么要特别解释这个？她才没有在意这一点好吧！
可是当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她坦白，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一刻，李舒窈绷紧的心弦出现了松动。
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些情侣闹矛盾了感情会破裂，而有些情侣越闹感情会越好，关键在男生面对这件事的态度上，他是敷衍解决问题，还是积极解决问题。
不对，周昀解释再多又有什么用？他们现在的身份只能是上下级的关系。
李舒窈再次澄清表态：“周总，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些。”
她再三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周昀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她想翻篇，那就翻篇。
周昀看着电梯上方渐渐露出的路灯，光线一点一点落到他们身上，他无奈地妥协了。
“你的忧虑我明白，放心吧，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在公司里，我是上司你是下属，在公司外，你觉得我们应该是陌生人还是朋友？”
又是一道选择题，看似给她选择的余地，实则答案早就框定了。
李舒窈怎么可能说出做陌生人这种绝情的话，而且他们之间也没有必要把关系闹得那么僵。
抛去各种因素，单纯看个人魅力的话，其实她还是很喜欢周昀这种绅士体贴又细心的男生，如果不喜欢，那天晚上也就不会跟他回家。
李舒窈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当然是朋友了。”
预料之中的答案，周昀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笑容，心中毫无波澜。
从中国到英国，再从英国回到中国，短短三天，一半的时间都要花费在飞机上，他以为值得，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关系的发展从来不是一蹴而就，他向她走过那么多步，也不在乎倒退的那几步。
越往出口走，夜色越是浓重，气温骤降几度，夜空中有湿润的水汽拂面而来，昏黄的路灯照在回家必经的巷子里，有野猫飞速蹿过，扰动了草丛。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进李舒窈回家必经的巷子里，走到一半，李舒窈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送她回家吗？
“周总，你还不回去吗？”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周昀垂眸看着地上分开的影子，漫不经心地说道：“私下你可以不用再叫我周总，这让我觉得我还在公司。”
“抱歉，那我可以叫你什么，总不好意思直接称呼你大名。”
“你可以叫我Ethan。”
李舒窈在心里默念Ethan，记住了他的英文名字。
“那你呢，公司里同事叫你小舒，你朋友叫你窈窈，既然我是你朋友，所以我也可以叫你窈窈吗？”
窈窈两个字从他口中念出，磁沉的声音在夜空里随风飘散，却在她耳膜里回荡。
太过亲密的称呼，让李舒窈一时难以接受，惴惴不安地让他改称呼：“要不还是叫小舒？”
他直接跳过她的提议，起了另一个话题：“你家里人也叫你窈窈？”
李舒窈摇头，她爸妈对她的特殊称呼，她有点羞于开口。
周昀轻笑一声：“乖宝，还是臭宝？”
“你怎么知道？”李舒窈脚步停了下来，满脸惊讶地看着他，她爸一直喊她乖宝，她妈就要看心情，高兴了喊乖宝，不高兴就喊臭宝，这个称呼只有她身边的人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周昀：“只是很常见的称呼罢了，家里有女儿的一般都这么叫。”
李舒窈半信半疑，她怎么没听过别人家这么喊自己女儿了？
从巷口到李舒窈的职工宿舍小区，也仅仅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要走到院门口。
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往他们脚下钻，夜空中的湿气逐渐加重，李舒窈抬头，便看见乌云蔽日，天边泛着红光，云层中有电闪雷鸣，随时大雨倾盆。
“我到家了，你也赶快回去吧，我看好像要下雨了，小心回去的路上被雨淋到。”
周昀仰头，呼吸间能嗅到水汽混杂着泥土的气味，一滴雨水忽然落到他的脸上，下雨了。
他一直都不喜欢潮湿的雨。
在英国待过两年，常年的雨季让他不堪其扰，沾了泥的裤脚，潮湿的书页，湿滑的走廊，满地的泥鳅，以及青苔遍布还漏水的窗台，都令他感到厌恶。
这次去英国没碰上下雨，回来倒是碰上了。
从几不可察的雨滴到细密的倾盆大雨，半点都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李舒窈还抱着笔记本电脑，电脑可不能进水！于是她把电脑包牢牢护在怀中，看见自家院子就在前面不远，再顾不得其他，拉着周昀的手奔向了宿舍楼。
大雨一时半会不像是会停的样子。
宿舍楼下，两只落汤鸡面面相觑。
李舒窈头发湿了一半，裙子更是惨不忍睹，她今天穿了件浅色的泡泡袖衬衫裙，沾了水的布料牢牢粘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窈窕纤细的身段，而她只顾着擦拭电脑包上的雨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内衣的轮廓也都显露了出来。
宿舍楼外有一对小情侣也刚从外面回来，他们撑着伞，小跑着进来。
小情侣的伞非常小，根本容纳不了两个人，因此他们两个人身上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男生甩了甩头发，埋怨身边的女朋友：“哎呦，早就叫你别逛了，改天再买不行吗？”
女生收了伞，满脸不乐意：“还怪我，都到巷子外面了，你非得买烟，还要买两注体彩，要不是你耽搁的那点时间，我们早回来了。”
正在拌嘴的情侣注意到屋檐下多了两个人，最先被注意到的是个头比较高的周昀，不止因为他长得高大帅气，更是因为他站在最前面，挡住了身后的女生。
女生的吸引力全落在他被淋湿的身上，一时看得眼睛都直了。
周昀原本还梳得齐整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碎发落在眉间挡住他的眼睛，水珠从他高挺的鼻梁滑落，顺着线条流畅的脸颊汇聚在下巴上。
他的西装外套此时披在李舒窈的身上，导致他仅穿着一件白衬衫，白衬衫湿了水，把他身体的轮廓清晰勾勒出来，胸肌腹肌格外扎眼。
“看什么看，回去我让你看个够。”男生则对周昀充满了敌意，但奈何对方比他高还比他帅，更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于是拉着女朋友的手把她带走。
“哎呀，你干什么呀。”女生无可奈何，被他拖拽上楼，上了楼之后还要趴着围栏往下偷看。
“还看是不是？”
“看看怎么了，那是三楼姐姐的男朋友吗？好帅啊。”
“帅能当饭吃吗？”
“怎么不能，起码可以去娱乐圈做明星啊。”
他们的声音被雨水淹没，楼下的两个人根本就听不到他们的讨论。
对李舒窈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周昀该怎么办？
她完全可以借一把伞给他，让他自己回去，可是雨那么大，直接把人赶走未免太不近人情。
她家就在楼上，邀请他上去的话，她又张不开这个嘴。
他们的关系刚刚才重新定义成普通朋友，但是彼此心知肚明绝非朋友那么简单，有过一夜情关系的男女，在雨夜湿|身后邀请对方进自己家门，怎么想怎么别扭。
“借我一把伞，我自己回去。”周昀站在屋檐下，伸手接触落下的雨水，想看看这场雨有多大，其实不用他站出去，轰隆雷鸣和嘈杂雨声就已经说明这场雨到底有多大。
“阿嚏。”周昀打了个喷嚏，男人一贯冷淡疏离的形象被这场大雨冲刷干净，纯白的衬衫，乌黑柔顺的半长头发，浓黑的长睫沾了水珠，可怜的样子好像一个寄人篱下的清纯男高。
扶着肩膀上的西装外套，李舒窈实在狠不下这个心，上前发出邀请：“先上我家打理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妥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