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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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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问津?
谢承周微眯了下眼睛,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原因无他,这人的身份实在是有些特殊,就连谢老爷子曾经也有过好奇。
提起贺问津,就不得不提贺江琮贺书记。
这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靠得就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他做事更是一丝不苟,从不肯行差踏错一步,就连感情生活都找不到一丝瑕疵。
更甚至,十几年前贺家曾发生过一次大火,当时贺夫人和贺江琮的小儿子都被困在火场里,救援十分困难,是贺江琮不顾众人劝阻,硬生生冲了进去,为爱人和孩子争取了一线生机。
但他的后颈和肩膀却因此留下了永久性烧伤,再也无法痊愈。
南城日报还曾因为这件事对贺江琮夫妇进行过报道采访,大肆赞扬了两人的伉俪情深、恩爱有加,这份报纸还一度成为了南城日报当年的销冠。
贺家也因此一度被评为南城的幸福之家。
可就是这样一个能为了妻子赴汤蹈火、不顾生死的人,却在十年前当着贺夫人的面,大张旗鼓地带回来了一个十几岁的私生子,更在对方十八岁时,亲自向众人宣告了他的身份。
这件事一度闹得沸沸扬扬,让整个南城的人都为之惊叹。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私生子这件事在上流圈子里实在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大家的态度大多是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这样过去了。
像贺江琮这样闹得满城皆知,实在有些叫人咂舌。
听谢瑾说,当年贺江琮因为这个举动,被同僚举报,险些毁掉了他最引以为傲的仕途。
可即便如此,贺江琮也没有过丝毫的退缩与后悔,硬是堂而皇之地将人带进了家里。
而这个私生子不是别人,正是祝南溪口中的贺问津、
谢家和贺家交情不深,与之相对的,谢承周同贺问津也并不熟络。
但谢瑾曾跟谢承周分析过贺问津这人,只用了短短八个字——“心机深沉,颇有城府”。
这话算不得正面,但能在谢瑾这样的人口中获得如此评价,也足够窥见贺问津不容小觑,不然也不至于能绕开贺家三个孩子,在水深的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
南城就这么大,上流圈子里的同龄的人更是寥寥可数,大家自然能说得上一句相熟,再不济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
可就是这样巧,谢承周同贺问津仅有几面之缘。
祝家门第低,自然攀扯不上贺家。
但祝南溪一向清高,从不去凑他们这群人的热闹,更别提花心思去打听谁的家世背景。
如果没记错的话,辰星娱乐的面上挂着的名字可不是贺问津,所以,祝南溪是什么时候绕开他,千方百计地打听到贺问津的消息的?
谢承周眸光暗了一下,伸手攫住了人的下巴。
他看着祝南溪烧得通红的脸,满眼却全然是期待,压下了心底的不爽,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突然惦念起别的男人了?”
他口吻随意,乍一听语气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只有祝南溪知道,谢承周在不高兴。
谢承周极度厌恶他将注意力放到别的男人身上,更厌恶他和其他男人接触。
甚至于,与其说是厌恶,更不如说是禁止。
早在两人结婚时,祝南溪签下的那份结婚协议之中就有一条明文规定——
谢承周要求祝南溪眼里心里都只能有他一个人,不得出现任何出轨或与他人暧昧的意向。
从那时起,祝南溪就知道,这人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着非一般的占有欲。
而好巧不巧,一纸协议之后,祝南溪对于谢承周来说,就是一件被单独打上谢承周烙印与标签的精美的东西。
他不允许其他人惦念,也不允许其他人靠近,更遑论别人染指。
每当祝南溪身边出现了一些谢承周认为不该出现的人,他表面不在意,可没过多久,那些人就会不知不觉地在他的生活里迅速消失,甚至找不到一丝踪迹。
可这一次,换做是贺问津呢?
祝南溪隐约有些期待谢承周的反应,他掀开眼睫,那双细长的眼睛折出细碎的光,瞧着脆弱又可怜,可眼底却清明一片。
他伸出手,去够谢承周的胳膊,像在撒娇:“辰星最近新投资了一部电影,班底很不错,制片人和导演都选了大拿,就连剧本也是我喜欢的小说改编的。”
“我很喜欢里边的一个角色,所以想去试镜。”他说完顿了顿,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我的公司……你也知道,资源实在有限。”
“所以就想搭上贺问津这条线?”谢承周的食指抵在他的下颌,不紧不慢地蹭着,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谢承周:“从前说要花大价钱开个公司,只捧你一个人,你都不愿意,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南溪开窍了。”
祝南溪垂着眼,吐息灼热:“这次不一样。”
谢承周挑了下眉,道:“可我改主意了,宝贝。”
“从前也就算了,我不在家的时间长,你出去抛头露面,我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南溪,你要记得,我对你的要求,从来都只是一个随叫随到的床伴。”
他的话说的直白又难听,尖锐的像一把深不见底的刀,狠狠地划开两个人之间那层虚无缥缈的纱。
谢承周看着祝南溪的睫毛抖了几下,似乎被刺痛得伤心欲绝。
“可这次不一样。”他听到祝南溪闷闷的声音。
左手沿着祝南溪单薄的肩背往下,缓慢地打着圈。
打一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的驯养方式谢承周再熟悉不过,眼见吓唬够了人,谢承周慢慢笑了下,手指停在了祝南溪的尾椎骨上。
“倒也不必这么沮丧,我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土匪。”谢承周笑着道:“南溪,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听话一点。有些时候,你该懂得怎么取悦我。”
“只要我高兴了,就会给你奖励。”谢承周不紧不慢地抛出鱼钩:“真要是喜欢那个剧本,买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大可以自己做制片人,总比受制于人要好得多,不是吗?”
祝南溪坐在谢承周的怀里,垂着眼,安静地听着谢承周的话。
他想,真是个笑话。
分明被无尽索取与奉献的人是他,谢承周反倒表现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思及此,他费力地攀上谢承周的肩膀,去吮舔谢承周的唇。
柔软的触感贴上来,谢承周有些怔楞,他拍了下祝南溪的辟谷,下意识训斥:“不是还烧着吗,发什么骚?”
祝南溪眨了下眼睛,剔透的瞳仁之中透出几分迷茫与不解,他歪了下头,语调单纯:“听他们说,好像发烧的时候做会更舒服,承周,你不是想要吗,我在取悦你。”
他举一反三的本事太过伶俐,就连谢承周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他凝着眸,松开了祝南溪的下颌,出神地想,祝南溪未免也太爱他了些。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他倒真没畜生到这个境地,于是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语带调侃:“长本事了,不用你今天就做。”
祝南溪安静地看着他,手却往下,眸光带着执拗。
…………
…………
最后两个人还是做了,祝南溪觉得别人说的都是骗人的,起码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倒是谢承周嘴上说着不要,结果被撩拨了几下就忍不住了,抓着他折腾了很久。
虽然只有一次,但谢承周体能强的吓人,他又在生病,这一觉直接睡在了第二天晚上的八点钟。
祝南溪起床时,天昏沉的厉害,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楼下餐厅的保温箱里还温着几道菜。
祝南溪翻了下,都是阿姨根据谢承周的口味做的。
红烧茄子,清炒四季豆,清蒸鲈鱼,干贝瘦肉粥,还有一道勾了芡的蛋花汤。
他海鲜过敏。
祝南溪垂着眼把粥倒进了垃圾桶里。
茄子也很难吃,他讨厌一切软趴趴的食物,茄子被推进了最里层。
汤也不应该加淀粉。
谢承周品味真差。
祝南溪干脆坐在飘窗上,拿出手机点了外卖。
微信在这时适时弹出了一条讯息,来自于谢承周。
他并没有得到贺问津的联系方式,但得到了一条可以去试镜的通知。
好小气的一个男人,祝南溪在心底默默吐槽。
手指划过斑驳的窗户,他一边吐槽,一边在上边轻轻写下了一个字。
贺。
这些天,祝南溪一直有意无意地从安洄口中套话,了解到了很多他不知道事情,比如——贺嘉阳喜欢谢承周。
这真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祝南溪垂下眼,漫不经心地想着,他终于找到了能接近贺嘉阳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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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如今的状况并不明朗,多得是人蠢蠢欲动,谢承周身边更是群狼环伺,人人都红着眼,恨不得将他从那个位置上生生拽下来,好多分几块儿肉。
祝家并不能够给谢承周帮得上什么忙,更是会拖垮他的一条后腿。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老爷子有意要让谢承周继承谢家,因此更是看不上他。
从谢承周叛逆地拉着他去登记结婚那一天起,谢瑾就一直有意给谢承周换一位家世显赫的伴侣,只是碍于那点单薄的爷孙情谊,这个计划才被迫耽搁了下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谢老爷子敲定了人选。
如果没猜错的话,安洄的联姻对象压根不是三房或者四房的人,否则谢老爷子也不会一直拖着人没有表态。
谢瑾到底还是愧对发妻的,更愧对谢从仁,他将这份愧对延续到了谢承周的身上,自以为藏的很好,却又漏洞百出。
所以,他心中属意的安洄的联姻人选,一直都是谢承周。
等谢承周在老爷子的安排下踹了他,同安洄联姻。
安家就会成为谢承周在这场夺权之争里最大的底气。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谢承周没道理会拒绝。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可如果,在这场公平的交易之中有了另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出现呢?
一个家世同样显赫,却对谢承周爱的死心塌地的人,足以将安洄也硬生生比下去一截,让他成为了谢老爷子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贺嘉阳。”祝南溪轻声念出了他的名字,嗓音空荡。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用尽所有的精力,才勉强在今天找寻到他的一丝弱点。
贺嘉阳从出生起就备受宠爱,因为年纪小,他又讨喜,以至于家里人太过骄纵,几乎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将他养成了蛮横的性子。
小少爷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唯一吃过的苦可能就是对暗恋的学长谢承周表白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以至于对对方念念不忘,几乎要发展成了白月光的程度。
安洄说,听到谢承周结婚的消息时,贺嘉阳直接逃脱了贺江琮保镖的控制,差点飞回了南城。
只可惜最后还是被扣了回来。
小少爷伤心欲绝,喝得酩酊大醉,硬生生和贺江琮闹了大半年才消停。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告诉贺嘉阳,谢承周如今的婚姻漏洞百出,岌岌可危,急需一个更适合的联姻对象。
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呢?
祝南溪歪了下头,在脑海之中理出一条清晰而明了的线。
当诱惑足够,谢老爷子的属意将变为最大的筹码,更何况,贺嘉阳在国外藏了那么久,祝南溪不相信他不想回来。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被打开,哪怕只有一条微乎其微的缝隙,释放出来的欲望也足以叫人心惊。
祝南溪绞着自己的手指,深呼了一口气,痛苦地阖上了眼睛。
只要贺嘉阳能够回来……
祝南溪不介意用他的婚姻,来做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