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官就娶林妹妹》娇今

1、黛玉重生

　　窗外阴沉沉的，黛玉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挤出了最后几个字……“宝玉…你好…狠的心……”

　　她最后一滴泪珠挂在眼角，此生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干，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潇湘馆内李纨和紫鹃哭得肝肠寸断，几个年纪小的丫鬟也跪在床榻前，一屋子的人泣不成声。

　　“快去替你家主子拿殓衣来吧，好让姑娘体体面面地走。”李纨抹着泪道。

　　黛玉魂离后，望着身后的荣国府，一时间，几段画面浮现在眼前。抄家，灭门，家破人亡，几乎所有人都不得善终。

　　黛玉恍神，忽而，有一位阴司间的使者走来。“你阳寿未尽，只因你前世为报恩故而许多事身不由己，若让你重活一世，你最想做什么？”

　　黛玉迷迷糊糊地回答道，“想做自己，只为自己而活。”

　　说完，那位阴司使者一挥手，她便又回到了这副身体之中。

　　黛玉轻轻吸了一口气。

　　替黛玉擦身的紫鹃猛然一惊，轻轻地摇晃她道，“姑娘！姑娘！”

　　“怎么了？”李纨走了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略有起伏的黛玉。

　　“大奶奶，姑娘又活过来了！”

　　黛玉面容苍白，好不容易喘了几口气，虚弱道，“紫鹃，大嫂嫂……”

　　一屋子的下人喜极而泣，李纨坐在床边哭道，“想必是阎王爷不肯收你，你也别总往坏处想，应该好好养病才是。”

　　黛玉勉强睁开眼睛，数日不曾进一滴米粮，身子早已经枯瘦如柴，胃里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水…”

　　紫鹃见自家小姐回光返照还能要水喝，赶忙去取。

　　李纨扶着黛玉喝了一口，食之无味。

　　“兑些糖水吧……”

　　紫鹃眼眶里又掺着泪花，好在姑娘终于肯为自己着想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喝了半碗红糖水，黛玉便躺下了，心里头没有了那一股轻生的念头，心境自然也就开明了，虽闭着眼，耳朵却听到了外面喜庆热闹的声音。

　　此刻贾府里张灯结彩，正是欢天喜地拜堂成亲的时候，黛玉想起自己的遭遇，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有谁会真正在意？谁会在乎？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宝玉，我素日待你如何，你怎么能转头就娶了别人？

　　紫鹃见黛玉安静地睡着了，让人收拾起了屋子里所用的丧事物件，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大奶奶，刚才派去的小丫头回来了没有？”紫鹃见黛玉睡得熟，轻声问道。

　　李纨叹了口气，“回来了，说是方才那边正在拜堂，正到了紧要关头，谁也不敢上前禀报，于是又折了回来问我的主意，刚好姑娘又醒了……”

　　紫鹃气不过，抹着泪，“我们姑娘可真命苦，这么大的事情单瞒着我们姑娘一人，可知她醒了之后又不知怎么个伤心法呢！”

　　李纨垂眸落泪，只得尽力安慰紫鹃。

　　黛玉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一些嘈杂声。

　　“不好了！听说二爷的狂病又犯了！正往咱们潇湘馆赶来呢！”

　　李纨拦住说话的小丫头，“那太太和老太太怎么说，今儿个可是宝二爷成婚的大喜日子。”

　　“听说二爷一掀开喜帕见不是林姑娘，当场就疯了，还说要过来找林姑娘，袭人她们怎么劝都不听，宝姐姐也一直哭呢。”

　　“林妹妹！”话刚落音，一声悲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放开我！我要去看林妹妹！她怎么样了？你们究竟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把我逼死了，你们就都如意了？”

　　“孽障祸根！你林妹妹才好了些，你别这般冲撞了她，今日是你成婚的大好日子，你应该陪着你的新妇！”

　　“我不管！！死活我也要跟她在一块！”宝玉拼命挣脱开禁锢他的家仆，冲进了潇湘馆。

　　屋里的炭火燃烧着，黛玉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

　　宝玉一袭红衣喜服坐在床榻旁，眉若墨画，面若中秋之月，一头乌发高高束起，眼中布满了泪痕，悲切道，“我才几日不来，你便成了这副模样，都是我不好，你恼我也好，气我也罢，只求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你若去了…我…我也不活了……”

　　宝玉握着她的手，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像个孩子似坐在床边哭泣。

　　一旁的王夫人和老太太也惭愧地站在一旁抹着泪。

　　“好了，先让你林妹妹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你要是再胡闹，当心你老子收拾你。”老太太走过来劝解道。

　　黛玉无力地掀开眼皮，冷睨了一眼宝玉，抽回了手，心如同死了一般。

　　宝玉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痴劲，呆呆地朝着门口走去，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如今自己娶了宝姐姐，也不怪她伤心，只怪自己糊涂，就连林妹妹和宝姐姐都分辨不出来，也罢，待自己亲手了结了这门亲事才好有脸来林妹妹这里道歉。

　　“妹妹，原是我不配，我只求你能好好地照顾自己的身子，千万别为了我这须眉浊物惹自己身子不快，我自去了，你保重。”宝玉自言自语道。

　　丫头婆子们一个个都跟了上去，生怕宝玉一个想不开出了什么意外。

　　贾母坐在床沿上愧疚道，“林丫头，我知你心中有气，可宝玉……事已至此，你也别怨他，要怨，你就怨我老婆子吧，个人有个人的因果，或许，这就是你的命数……”

　　黛玉闭眼不答，只艰难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贾母见她身子虚弱，便抹着眼泪回去了。

　　翌日。

　　黛玉将养了一夜，精神好了些。

　　“姑娘今日觉得如何，要不要请郎中过来？”紫鹃端来了一碗桂花羹。

　　黛玉摇了摇头，勉强吃了几口，胃里才渐渐有了知觉，“不必了，如今府里都去忙那边的事了，哪里还有人来关心我的死活。”

　　紫鹃垂下眼眸，忍着泪，“如今二爷娶了宝姑娘，姑娘可别再为二爷那个负心人伤心了，倒惹得自己身子不痛快，咱们好生养病，将来何愁嫁不出去，别说一个宝玉，哪怕十个宝玉姑娘也是配得上的。”

　　“紫鹃，切记，今后不许在人前提及宝二爷，不然别人以为我还惦记着他，如今他已经娶妻，和我已经是陌路了。”

　　“是，姑娘…”

　　这时，雪雁从那边回来了，正要过来给黛玉请安，紫鹃见状，气不打一处来。“雪雁姑娘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从今以后要跟着去攀高枝了呢，姑娘昨晚险些没了命，雪雁姑娘倒好，在那边看热闹，闹洞房，好不快活。”

　　雪雁低着头，抹着眼泪，“紫鹃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先去时琏二奶奶就吓唬我，叫我不许声张，不然就把我打发回扬州去，我一路搀扶着宝姐姐进了婚房，吓得我魂儿都没了，想着林姑娘若是知道了，这可这么好呢……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姑娘还好端端地坐在这儿……”

　　“哼，你是个知晓内情的！你为何不私下对宝二爷说，生生让她们拜了堂……成了亲……姑娘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一点儿也没帮衬着姑娘……”

　　“紫鹃，别说了，这家里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又何苦做无谓之争……再说了，我如今也已经大好了，咳咳……你起来吧，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小没了父母替我周全，原以为宝玉能……不曾想…咳咳……”

　　贾宝玉一早上便往潇湘馆赶，倚在廊下听到这段话，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忍着心痛问道，“你们姑娘今早进了多少，吃了什么，精神如何？”

　　春纤如实回答，“二爷既关心我们姑娘，为何不亲自进去问？”

　　宝玉只觉得没了脸面再面对黛玉了，只盼着她能一日比一日好起来，哪怕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

　　这日，众人在老太太处商议。

　　“老太太，宝兄弟闹归闹，你看宝兄弟的病症是不是好多了。”凤姐道。

　　先前宝玉遗失了通灵宝玉，精神有些失常。可没有人知道，他是为的林姑娘病的。

　　“是好了些了，虽有些接受不了和宝钗的婚事，到底有了些人气，看来冲喜这事有些效果，只是如今宝玉和宝钗分房而睡……这……”

　　“老太太，这事急不得，他这是心里还惦记着林姑娘呢。”

　　王夫人沉下了脸，手里盘着佛珠。

　　贾宝玉从潇湘馆出来后直奔贾母处，在门口就听到了众人议论掉包成亲的事。

　　“老太太，太太何必将这事归咎在林妹妹头上，我与宝姐姐不住一处，是为的我自己，与林妹妹有什么关系。”宝玉掀开了门帘，大步走了进去。

　　“玉儿，我没有怪你林妹妹的意思，只是你如今大了，也成了亲，你该承担起你身上的责任，你老子母亲生养你一场，你合该成家立业孝敬他们，怎么还生出这许多事端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清醒了也该通晓这个道理。”贾母耐心地解释道。

　　宝玉冷笑，“呵，我不过是你们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不由得我选，你们不过是为的自己，好，既然如此，从今以后，我也只顾着我自己和我的心！”

　　经过此事，宝玉对众人都已经寒了心，往日的情分不再，心也变得冷了三分。

　　“你这祸根，你又要干什么！你老子今日在家，你若再胡闹小心他非打你不可！”贾母恨铁不成钢，用拐杖锤着地面。

　　宝玉不置一词，愤恨转身离去。

　　王夫人对一旁的小厮道，“去跟着宝玉，别让他闯祸。”

　　贾宝玉回到怡红院，抬腿进了书房，书房里的被子已经被收了回去，袭人在一旁说道，“二爷，若是困了，就回寝屋里睡吧，这地方狭小，如何睡得。”

　　“寝室宽敞，就让给宝姐姐睡吧。”宝玉坐在书桌前垂头丧气。

　　袭人规劝道，“二爷又说胡话了，可不能再叫宝姐姐了，如今改口叫少夫人了，二爷也合该去看看少夫人了，自成亲到现在，你都没踏进婚房一步，这让薛姨妈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宝玉不言，只想着黛玉那边如何了，午饭可吃了否，吃了多少？他想着她应该是恨他入骨了吧，遂也不敢轻易前去打扰，恐引她伤心徒增病情。

　　到了晚上，宝玉偷偷派了麝月去潇湘馆看望黛玉，黛玉吃了些米粥有了些精神，倒能坐起来和麝月说几句话。

　　“林姑娘，自从咱们二爷把宝姑娘当成了你娶了过门，便整日魂不守舍的，心里眼里都是姑娘你……唉，二爷有些痴傻根您是知道了，只盼着您身子好些了，有个一句半句话让我回了二爷，我好回去交差，不然那傻子还不知巴巴的等到什么时候呢，一会儿说林姑娘不肯原谅我了，一会儿说林姑娘恨绝了他……”

　　黛玉倚着软枕，看不出悲喜，道，“那你便回去告诉他吧，说我已经不生气了。”

　　麝月点了点头，回去禀了二爷。

　　宝玉在门口等着，远远地见麝月提灯回来，跑上去问道。

　　“怎么样，林妹妹今日可好些了？可有说了什么话？”

　　麝月将黛玉从早至晚吃了什么喝了几口水咳了多少声都尽数告诉了贾宝玉，还说黛玉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叫他尽管放心。

　　宝玉这才展露了一丝微笑。

　　宝钗倚在门后偷偷看着宝玉，这两日她哭得昏天暗地，家里的丫头婆子都在背后笑话她，刚刚才被袭人给劝住，这会儿看到宝玉为了黛玉的一句话傻笑，又觉得伤心起来。

　　袭人从背后给宝钗披上一件披风，安抚道，“少奶奶切莫伤心，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二爷与你是正经拜过天地了的，且不说二爷如今一无建设，二无功名，三无人脉积累，老爷太太又值壮年，他如何能掀得起风浪？一个富贵闲人，说句不好听的，扔在大街上恐怕连生计都不会，只要他还在家里一日，何愁没有奶奶出头之日。”

　　宝钗觉得袭人这番话说得有道理，这两日，是她失了分寸了，明日，是该好好去给母亲和老太太请安了。

　　这一晚，宝玉依旧歇在书房里。

　　翌日，黛玉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姑娘今日的气色不错，午膳想吃什么，我好让厨房提前备下。”紫鹃喜上眉梢。

　　“也没什么想吃的，就是想念上次家宴的芙蓉雪羹，不知还有没有？”黛玉瞧着屋外的潇湘竹越发的翠绿了，地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枯叶。

　　紫鹃的笑容顿时凝结，如今荣国府上下都要裁剪用度，这芙蓉雪羹不易得。

　　又想着姑娘死里逃生第一次张口要吃的，她总不能拂了姑娘的面子，故而强撑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