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养生局（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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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那个老头吃哈根达斯，他才肯给我说的，对了，是离开小区后才肯开口。”
翟一行扔掉了雪糕棍子，加入了封箱的行列，胶带嘶啦嘶啦声中，他说：“王智易他家成分不好，有海外关系，特殊年代遭受了很多，他上山下乡的时候被分到了边疆最冷的地方去开荒，恢复高考第一年就考上了，但名额被冒名顶替，他发现后去找个说法，对方是地头蛇合伙着欺负知情，还打残他一条腿。
“听老头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王智易脾气很刚，谁都按不下来最后顶替的事情闹到了省里，冒名的人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只是王智易腿残疾养伤了很久，到第二年他继续考，就考上了首都大学，毕业后来到了东大教书，娶了东大本地的渔家女，婚后蛮久才生下一子，又隔了八|九年有了女儿。
“因为年轻时候的经历，王智易脾气更加暴躁，对孩子的要求非常严格，成绩只要稍微差点就棍棒伺候，整个小区只要听到孩子的哭声一准猜是他在打孩子了，都说他不配当爹，是个暴君。”
外面没起风。
四周窗户却开始哐哐哐响。
翟一行看了眼洛星河，在洛星河的示意下继续说：“年轻的时候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年纪大了变得阴晴不定、阴阳怪气，路上遇到小孩子玩闹都要上去踹两脚，整个小区都讨厌他。”
他一口气说到这儿。
如芒在背的感觉令翟一行头皮发麻，整个人身体紧绷了起来。
他背对着书房，人面对洛星河，能够看清楚洛星河的表情，见到洛星河面色慢慢沉了下来，他心里面也倍感紧张。
洛星河轻轻点头，翟一行于是继续用轻佻嘲讽的语气说：“老头年轻时候在那么冷的地方插队，又被打断了一条腿，估计命根子有问题，不然怎么可能结婚十好几年才生儿子，又隔了好几年才有个女儿，小区里那些老邻居私底下都说王智易不行，嘿嘿。”
洛星河猛地拉了一下翟一行，两个人跌倒在一侧，原先站着的位置地上碎裂出一个大坑，要是翟一行刚才站在那边直接就被开瓢了。
池淼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急忙说：“太快了，抓不住。”
洛星河拉翟一行起来，拍拍翟一行的肩膀说：“还听到什么，继续说。”
翟一行咧嘴，“哥，你可要快啊。”
“看我手速。”
“哥，加油啊，小命交给你了！”
翟一行东张西望，明明涂着牛泪出来的，怎么没见到容先生。
他紧张兮兮地问，“星河哥，容先生呢？”
“你想让他保护你？”洛星河面露古怪。
翟一行一条腿在地上腼腆地划拉，“我会给容先生买最好的香的。”
“给我一条腿，我考虑下。”容缙的声音自身后沙发处传来。
翟一行：“……算了算了。”
容缙继续捧着泡面神器看书，里面仿佛有颜如玉、有黄金屋，有武功秘籍有治世高招，他拧眉看着特别专注，不像之前看书那样漫不经心，现在是一个字掰开成两个字看。
细细品味，仔细研究。
从昨晚说要追求后，他就这样了。
洛星河望着王家的天花板，无语凝噎。
翟一行清嗓，“咳咳。”
“那我可就继续说了。”
洛星河点头，给了池淼一个眼神，池淼懂，拿着红绳细网又开始布局。
在来的时候他们就商量过了。
怎么激怒一个妖怪？
拿捏他的七寸。
供养小妖怪的王教授肯定是他的七寸，那就编排王教授的不是吧。
翟一行出去打探了一圈，听到的内容其实核心不变，王教授的确是个独来独往的怪人，自从相濡以沫的妻子突发疾病去世后，王教授更加形单影只、脾气古怪，稍有不满就投诉邻居、投诉街道、投诉学校……
居委会的人见到王教授都会害怕，因为他言辞有度、行为得体，如果胡搅蛮缠、大呼小叫大家还可以不理会，但他是真真切切反馈问题的，希望得到改正的，如此据理力争、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子的王教授就无形中得罪了许多人。
背地里，说到王智易就忍不住抱怨两句。
谁家没个孩子，楼上蹦蹦跳跳怎么了。
垃圾桶清理的稍微慢点怎么了，又不是不打扫。
小区里老樟树生虫子了那是病虫害，又不是居委会能够控制的。
利益相关，有些人对王智易的较真就是不理解，甚至于讨厌。
“王智易特别注重保养，三年前开始迷上养生，别人听的是保健养生课，买的是理疗床、保健品，他不同，他是成斤成斤的药材买回家，有个老教授家是东北的，就帮着买过很多次上年头的老山参、灵芝、孢子粉、铁皮石斛之类的，红参他都不是论斤买，是成车的往家运。还买很多酒，高度数的粮食酒，用这些药材泡药酒。
“有人猜他在家里面炼丹，是不是看了几本《抱朴子》之类的书就认为自己可以成仙了。有人猜他泡的药酒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泡澡的。”
老小区也不是什么都一步到位，水管就细，七八年前统一换过水管，走的明线，水表就在户外，就有好事者翻开王教授家的水表看，发现他每月光用水就能用掉五十多吨。
一般三口之家用水大概在十吨左右，王教授独居一人，月均用水量五十多吨，明显不正常。
因为异常用水，居委会还带着警察上门了解过情况。
“王教授说自己养花，用水多。五十吨水，三颗月季泡水里都用不了这么多，跟我出去的老头猜测王教授在种需水量极大的植物，说不定真找到了成仙得道的方法，要学始皇帝炼长生不老药。
“但一个孤僻古怪的老头要长生干嘛，发烂发臭的人生应该尽早结束。”
翟一行，“嘿嘿嘿。”
洛星河，“……”
从哪里学来的，竟然能笑得这么□□……
翟一行抹了把脸，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他一脸坏笑地说：“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追求长生不老，是想要金枪不倒。年轻时候是个银样镴枪头，年纪大了怎么可能一柱擎天，不吃小蓝药片都站不起来吧，嘿嘿嘿，老头说王教授那个小保姆穿得普普通通的，但身段那个风骚哦，从背后看那屁股肉墩墩的。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小保姆在王教授面前天天走来走去，能没点想法，说不定这回的晕倒是假的，马上风才是真的，晕倒只不过是王家对外掩饰的托词……艹！”
洛星河猛地扑倒翟一行，两个人就地滚了一圈，还好有容缙帮了一把，容缙隔空抓着洛星河的后背衣服又把人往旁边拖拽了一两米。
书架整个轰得稀碎，墙壁上破了个大洞，飞扬的木屑、纸屑和墙砖粉尘中，没有起伏的电子幼童声音机械地说：“不是，不是，不是，坏人，坏人，坏人。”
在室内的众人猛然被拖入了幻境。
还是王教授那房子。
还是在客厅。
但外面阴雨绵绵的天气变成了赤红晚霞，晚霞殷红如血，看久了就觉得喉头腥甜。
树林草木成了黑色的剪影，影影绰绰的更像是一个个扭曲的鬼影。
腥臭风在众人身边回旋，是死水沟里积水的味道。
洛星河拽着翟一行连连后退，一根根植物的触须从地砖里冒出来，成利箭状向两个人扎过去。
唆嗦嗦，就是一排。
这要是反应慢了，立刻就成豪猪了。
“迟淼，可以了吗？”
被逼到角落的洛星河大声问。
迟淼的声音不稳，“我、我，我不行。”
面临险境，缺少实战经验的迟淼明显不行，别说用手上的金刚结网去捕妖，就连妖怪的一个边都摸不着。
要不是李艇始终护着，这孩子已经被根须洞穿身体了。
“哥，别管我。”
翟一行伸手推洛星河，自己反方向跑，“是我说王教授坏话的，他妈的你冲我来啊。”
不用说。
就是一排根刺往翟一行那边扎过去。
洛星河飞起一脚把翟一行踹飞才躲过，“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和作战部队出身的洛星河比，技术流的翟一行菜多了。
翟一行在地上滚了一圈，碰到冰箱停下后立刻站起来往沙发上跑，他来了个祸水东引，“对不起了容先生。”
容缙的视线从电子书上挪开，他露出的笑容没有温度，“你想多了，我护的可就只有一个。”
说完，他的身影扭曲虚化，再出现是在洛星河的身边。
厚实的沙发上猛然透出许多尖刺，翟一行怪叫地跳开，扭身看一眼，沙发已经成刺猬了。
“宝贝。”
气泡音。
洛星河明骂，“草（绝对不是植物）。”
“要我帮忙吗？”
“够了，恶心了，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啧。”
容缙的声音恢复正常，他摇头说：“书上说气泡音最性感，看来你不喜欢。”
“性感个屁，千年老痰卡嗓子眼了吗？”洛星河朝着迟淼伸手，他和李艇曾经在实战中并肩作战过，一个眼神就是心领神会，李艇已经把迟淼带到了不远处，“迟淼，把金刚结网扔给我。”
“好的，哥。”
理论丰富的迟淼终究是个实战经验稀少的菜鸡，两米不到的距离扔个网，网竟然掉地上了。
迟淼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去飞扑去捡。
李艇及时抓住迟淼的后领才避免他被尖锐的根须扎成刺猬。
地上一丛尖刺，其中有些根须贴地蜿蜒，速度很快地去争抢金刚结网，他知道只要毁了这个这些人就没有工具对付自己。
机械的童音再次出现，他强调着。
“爷爷，好人。”
“爷爷，好人。”
说时迟那时快，洛星河飞快地说：“抱住我的腰。”
他跃身飞扑了出去，手触碰到金刚结网但没有捞回来，而是伸手去按。
网下，是争夺细网的根须。
根须转瞬成为尖刺，腾空的洛星河眼看着要摔倒在尖刺上……
一条坚硬的胳臂忽然环在腰上，声音在耳边响起。
“星河，我接住你了。”
是烟嗓。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养生局（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