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同人/三色二哥』两生花－夙敌劫》袭红衣

36、第二十七章 薄情寡义

　　哮天犬蹲坐在杨戬座旁，眯着双眼一脸幸福地享受着主人难得的亲近，这简直比能吃到骨头还让他开心。杨戬此刻正温柔地轻抚着哮天犬的一头乱发，嘴里却吐出与那轻柔动作截然不同的话语来，“老四！沉香一直没有离开峨眉山吗？”
　　“我和二哥派人轮流日夜守候在峨眉山的各个出口，他始终都没有出来过啊！”
　　见杨戬还是不肯放过沉香，梅山老大终于忍不住开口求情道：“二爷，我看既然玉帝都点头了——”
　　“你知道什么！”杨戬收回置于哮天犬头顶的手，猛地起身上前几步故作不悦地呵斥道。
　　这老大真不懂得看眼色，这不？又惹主人生气了，难得今天主人又肯摸我的头了……忿忿地白了梅山老大一眼，哮天犬跟着蹭到杨戬身边蹲下，再次讨好地将头凑到杨戬手边，耳旁随之传来主人略带忧心的话语，“那猴子一定不会遵守诺言，沉香若真的跟他学得一身本领……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软！”哮天犬闻言赞同地点点头，主人就是对他们太好了，一个两个的全都不知道感恩，这点谁也不如我哮天犬，正想着头顶上忽然又传来熟悉的抚触感，“当初就应该听哮天犬的，在刘家村的时候就掐死沉香这个妖孽！”这还是主人第一次对自己的话表示赞同，哮天犬不禁觉得飘飘然起来！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了！”嘴里吐出决绝的话语，杨戬的眼神狠戾地让人心惊。
　　独坐在真君神殿的密室中，杨戬凝视着眼前的宝莲灯犹疑不决，自己究竟该不该这么做？只不过这样一来，三妹怕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想到这杨戬不由沉痛地闭上了双眼。可是，为了沉香，也只好……下一刻杨戬睁开的眼中已是一片冰冷与决然，再也找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
　　再次踏进水牢，看着三圣母双眼空洞的呆坐在囚台上，竟丝毫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到来，杨戬不由心下暗叹：三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如果对我的恨能成为你活下去的动力，那……你就恨我吧！
　　“舅舅已经赦免了沉香。”这句话果然起到了效果，见三圣母瞬间抬起头来用惊讶又略带期望的眼神望着自己，杨戬忍不住转过身去，“是我让哮天犬从沉香身边偷走了宝莲灯，这才抓住了他。但他毕竟是你的亲骨肉，而且和我也是血脉相连。看着他无助的样子，我只有一种感觉——痛心！”真是可笑！自己的真心话竟然只能以这种欺骗的方式来表达吗？杨戬压抑住自己纷乱的心绪，这才又回过头继续说道：“三妹！我可以亲手把你压在华山下面，可是我无法眼看着自己的亲外甥被处死！我求舅舅和王母赦免沉香，让他作为一个凡人在下界生存，可说什么他们也不答应！最后我只好以辞去司法天神之职相威胁，他们这才答应免他一死！可是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你！”
　　“二哥……”三圣母动情地唤道，似乎已被杨戬的话所打动。
　　三圣母含泪的眼却让杨戬无法坦然面对，他再次侧过身去避开那道每次都能牵动自己心绪的目光，“三妹！做哥哥的对不起你！我原以为玉帝赦免了沉香，也算我对你有了一点补偿，可是我却没有想到，我还是无法保护沉香。”
　　“为什么？”二哥，你如今身为司法天神，位高权重尽可只手遮天，保护沉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莫非真的以为我还是过去那个单纯无知，只懂得盲目崇拜你、轻易相信你的三妹吗？
　　“因为他逃到峨眉山的时候，曾失手打死过一只猴子。你也知道，峨眉山是孙悟空的洞府所在，他一定要让沉香偿命！为此我和他结下了冤仇，八百年不见，这猴子法力大增。他发誓，不取沉香性命决不罢休！”也许是舍不下那份几千年来的兄妹之情，也许是因为三圣母那声充满感情的“二哥”，杨戬忽然放弃了原先准备好的说辞，随口道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借口。三妹，你……还会愿意相信二哥吗？即使是如此拙劣的谎言……即使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和自欺欺人……
　　二哥，你果然是在骗我！十六年前你已经亲手重演了三千年前的惨剧，难道还不够吗？现在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三圣母决定弄清楚杨戬的目的，她故作焦急地追问：“孙悟空知不知道沉香是我的儿子？”
　　“这有什么分别吗？”
　　“当年他独自一人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的时候，我曾经帮过他，我也算是有恩于他们师徒。”
　　“那他更不应该这样啊，他明明知道沉香是你的儿子！哦！我知道了！你虽然帮过他，但沉香毕竟是我的外甥，他和我有仇你是知道的。三妹！事到如今就算我想帮沉香，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说到这里杨戬故作沉重地叹了口气，这才开口试探道：“除非——三妹！你肯不肯将宝莲灯的口诀告诉我啊？”
　　二哥，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想从我这里骗走宝莲灯的口诀。既然如此婵儿就如你所愿，只要你能够驾驭的了，埋首的三圣母眼中闪过怨恨的光，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归于无痕。“二哥，婵儿可以告诉你口诀，但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沉香，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你唯一的外甥啊！”
　　望着杨戬离去的背影，三圣母脸上渐渐浮现出狰狞之色，二哥，不要怪三妹狠心！是你逼我的！
　　“三妹！你给我的口诀是错的！”仔细端详去而复返的杨戬，三圣母不禁心下疑惑，他居然安然无恙？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装的？
　　“不可能啊！”对于杨戬的质询三圣母自是心中有数，面上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明白了，宝莲灯需要仁慈的法力才能驾驭。你身上没有这种法力，非但驾驭不了宝莲灯，还会被它所伤。”三圣母言语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她略带嘲弄地看着杨戬，“你是不是把它用在了邪恶的用途上？”
　　“没有啊，而且我也没有被它所伤。”杨戬的语调里流露着隐隐的悲伤，三妹，你……
　　急于想弄明白杨戬为何没有被宝莲灯的法力反噬，三圣母并未太过在意杨戬的异样，只是一径地要求着，“让我看看！”见杨戬似乎面有豫色三圣母忙续道：“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没有法力了，根本驾驭不了它。”
　　杨戬略微沉吟便将宝莲灯抛给了三圣母，紧接着就看到她瞬间失色的面容。这一刻杨戬已经顾不上宝莲灯出了什么问题，只是满目担忧地望着三圣母关切道：“怎么了？”
　　“灯芯！宝莲灯的灯芯怎么不见了！”三圣母慌乱不已，“没有宝莲灯的法力护身，沉香以后该怎么办？”
　　“三妹……”望着惊慌失措的三圣母，杨戬无声地叹了口气，收回宝莲灯转身离开了水牢。
　　“杨戬，你怎么了？”闻言回过神来的杨戬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真君神殿的密室中，此刻敖红正满目担忧地看着自己。急忙收敛起自己纷乱的心绪，杨戬故作若无其事的对敖红扬唇一笑，“四公主何出此言？杨戬和平日并无不同啊！”
　　“不对！今天你的脚步声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沉稳，而且以你的道行居然连我的近身都没能及时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敖红明显不信杨戬的说辞，只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终于清楚地了解到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不在意他自己，他可以对所有的人心软却独独能对自己狠得下心。
　　杨戬正想借口推托却忽感一阵锥心刺骨之痛袭来，脚下一个踉跄再也维持不住若无其事的表情。该死！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没想到那抹分离出去的元神居然也能对我影响若此……这“离魂”果然厉害！
　　“杨戬！你没事吧？你受伤了！”望着杨戬血色尽失的脸，敖红不由慌了神，“明明受伤了，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扛？”
　　这痛来得倒真是时候，原来……就算心死了，我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痛的……这样……也好！勉力压下（防抽）体内泛起的阵阵摧心蚀骨之痛，杨戬抬头对敖红安抚一笑，“四公主不必担心，这只是旧伤复发，一会就好。”四公主，为了你好，这件事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杨戬不希望再连累任何人，只要和杨戬扯上关系的就注定不幸，不管是亲人、兄弟还是朋友……杨戬既注定与情无缘，不如就彻底斩断这七情六欲吧！
　　“你还想骗我！什么旧伤能让威震三界的司法天神如此虚弱，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么苍白吗！”从来没见过这般模样的杨戬，敖红此刻已经彻底乱了方寸，“杨戬，你等等！我去找太上老君讨颗仙丹。”
　　“四公主！你忘了自己现在还不能离开‘聚魂鼎’吗？难道你要让杨戬的所有努力白费不成？”杨戬忍痛前行几步，艰难地开口制止道，气息已是一片紊乱。
　　“好了好了！我不去就是了，杨戬你就不要再乱动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敖红急忙回身将杨戬扶到一边的卧榻上，见杨戬盘膝而坐似乎已开始运功疗伤这才放下心来。此刻闭目运功的杨戬已全然褪去了平日里的冰冷与清傲，浓密的长睫因强忍痛苦而微微颤动着，紧抿的双唇失却了往日的红润而透着苍白……这样刚毅的一张脸为什么却如此的让人心疼呢？敖红不知不觉的望出了神，浑然不觉时间的悄然流逝……
　　杨戬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一旁明显走神的敖红，不由失笑道：“有劳四公主为杨戬护法了，杨戬已无大碍！”
　　“啊！杨戬，你没事了？”自己居然对着杨戬的脸发起了呆，回过神来的敖红不禁酡红了双颊略显慌乱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伤势未复也不要太过劳累了！”语毕不待杨戬答话便径自化作一道红烟回到了鼎中。
　　“四公主——”杨戬轻叹口气，心中涌上一阵无奈，杨戬不是不懂，只是……注定你痴心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