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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春离开京城了 ...

  •   头天说好了的事儿,第二日柳太傅老两口和四王爷便乘着马车去丞相府接人了。

      他们拉着苏暮春就上了马车,连跟秦烈说话都是敷衍的,就想着能把小春给快点接走,不然等会儿谁也不知道秦烈会不会发疯把人给拦下。

      最后苏暮春在秦烈幽怨的视线中上了那马车,跟着人一块走远了去。

      苏暮春跟小季一辆马车,他第一次离开京城,心里头总是慌慌的,扯开窗户上的帘子勾着脑袋往后头看,最后瞅不见二爷的身影才把头给收回来。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京城附近的秦山镇,路程大概有半日之久,颠簸了一路到了半下午才停在了一处房屋外头。

      这屋子并不在镇子上,而是在秦山镇不远处的宁安村。

      四王爷最为殷勤,马车一停便急急忙忙地过去敲了门,喊着:“清安,我给你带来了些好东西,快点过来开门了。”

      可那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没人听见似的。

      四王爷却一点都不气馁,继续喊着:“有果脯、梨糕、桂花糕、枣糕……”

      他说了一连串糕点的名字,有苏暮春吃过的,还有些没吃过的,听得他嘴巴都馋了。

      苏暮春舔了舔唇瓣,肚子都快咕咕叫了。他在路上有点晕,午时没吃下什么东西,如今一听这些糕点馋得不行呢。

      于是小春就也往前头走了走,弯下身子透过门缝往里头瞧瞧,就等着里头来人开门,开了门就能吃好吃的了。

      他正瞅着的时候,那院子里头突然出现了个人影,那人穿着厚厚的大氅,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半眯着眼睛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苏暮春往那人脸上一瞧,给他惊得脚底下往后头一撤,人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幸好小季将他给扶着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用力捏了捏,把小脸揉捏成了好几个形状,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好奇。

      他凑到小季身边,偷偷说道:“小季,我发现怪事儿了,院子里头有个小春啊。”

      小季疑惑地哎了一声,也往那门口瞧着。

      这时门正好打开,露出个人来。

      小季吓得眼睛都快跑出来了,他连忙回头瞅着自家小爷,又往那开门的人脸上瞅了瞅,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可算是明白小爷为啥说院子里头有个小春了,可真真是太像了些。

      若不是院子里那人的年纪比小爷年纪大些,都要以为是亲兄弟了。

      苏暮春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开门的人看,小声说道:“你快瞧,就是他。”

      他们俩目瞪口呆得瞧着那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等着进了屋子里,俩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苏暮春动了动鼻子,从那人身上嗅到了一股子好闻的味道,跟四王爷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

      他悄咪咪地挪着步子往那人跟前凑着,凑得近了味道就更好闻了些,可把小傻子给开心坏了,一个劲儿闻个不停了。

      柳清安又不是个没知觉的,从一进门就瞧见了这傻小子,傻小子一直瞅他就算了,如今还把脑袋凑到他跟前来了。

      他转头伸出手指戳着这人的脑门,带着一股子不耐烦说道:“闻够了?”

      苏暮春捂着脑门哎呦了一声,连忙往后退了退,说道:“对不起呀,小春不该一直闻的。”

      柳清安瞅了他一眼,道:“你把手放下来。”

      苏暮春马上乖乖巧巧地把手放下来了,毕竟自己刚犯了错,这会子得乖巧一点才是。

      柳清安看清了这人的模样时瞳孔骤缩,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俩的长相虽然差不了多少,但两人的气质却是差得远了去。

      柳清安年少时就是个捣蛋的,今天上树掏鸟蛋,明天下水抓鱼,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主儿,就算是年纪大了也只是多了些沉稳,骨子里依旧不是个乖巧听话的人。

      但苏暮春跟他恰好相反,他向来是个听话的,在家里听二爷的,跟在阿爷阿奶身边又听他们的,这会儿站在柳清安跟前又听他的,谁让小春胆小得很呢。

      柳清安上前走到了这小崽子跟前,抬手在他脸上捏了捏,又大力地揉了揉,而后又将人转了个圈,将他前后左右都看了个遍,最后问着:“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般将人转来转去的,看得柳夫人跟柳太傅心里头慌张,连忙走上前把小春护在身后边去。

      柳太傅在后边护着小春,柳夫人在前头指着儿子教训,道:“你这么大声说话干什么,小春向来是个胆小的,你一嗓门就能吓到他。”

      柳太傅附和着:“对,能吓到的。”

      柳清安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透过他阿爹阿娘往那小子身上看,只见那小子吓得直往他阿爹身后边躲着,胆小的不行。

      可没一会儿,那躲在阿爹身后的小子便露了个脑袋出来,对着他说道:“我叫苏暮春,你可以叫我小春的。”

      说完就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给柳清安看得直乐呵,这小子真是个傻子。

      四王爷瞧着他们说话,便自己去厨房里将从京城里带来的饭食热了热,他对这小屋子熟悉得很,热菜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毕竟这些年没少往这边跑,早就熟悉了。

      他生了火便把饭食放在锅里热了热,又添了些柴火进去,在灶火旁边守着,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没一会儿,柳清安便从外头走了过来,在灶火旁边坐下,说道:“这孩子从哪儿找来的?”

      那孩子跟他的模样太像了,若是能翻出来他年少时的画像来,说是一个人都不过分的。

      四王爷往柳清安身边靠了靠,抓着他的手臂说道:“不是我找来的,是太傅先发现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有人跟你长得这般像。”

      “说起来这孩子还挺可怜的,他无父无母又做了丞相府冲喜的男妾,脑袋还是个不清明的,听说以前总被人欺负,如今才算是有了好日子过。”

      柳清安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瞧见那在院子里笑呵呵的小孩儿,笑起来还挺讨喜的,只是没想到还是个可怜人。

      四王爷继续说道:“太傅和夫人还想认他做孙子来着,届时你可以把他当儿子来看的,到时候他叫你一声阿爹,再叫我一声父亲,岂不是美哉。”

      柳清安扭过脸来看四王爷,冷着脸看不出情绪来,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迅速抬脚踹了四王爷一脚。

      哐当一声,四王爷从那小板凳上摔了个大马趴。

      柳清安开口冷冰冰说道:“我儿子跟你可没关系。”

      说罢便走出了厨房,只剩下摔了个跟头的四王爷来。

      四王爷不仅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往院子外边瞅,瞧着柳清安跟苏暮春站在一块比什么都开心,就算是被踹十脚都是没有怨言的。

      没一会儿那饭菜热好后就端上了桌子,一共五个菜其中有三个是甜口的,全都是四王爷准备的,他知道柳清安最喜欢吃甜口的,就准备得多了些。

      偏偏苏暮春也爱甜口的,瞧着那三个甜盘子直咽口水,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往嘴里放。

      他肚子饿了,吃饭时有些着急,那菜刚从锅里拿出来,还冒着热气儿呢,吃得急了就容易烫着嘴,这不,苏暮春被烫得直抽气来着。

      柳清安连忙递着茶水送了过去,边喂他水边说道:“你小子怎得就这般着急,就不能慢一点,非得烫一下才知道教训。”

      苏暮春喝完水后偷偷瞧着柳清安,拽着他的衣摆小声说道:“小春这下知道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柳清安抬手拍了他的手背,脸色十分严肃,道:“别跟我撒娇,我不吃这一套,回答我,下次吃饭还着急不着急了?”

      苏暮春连忙点头:“我晓得了,吃饭不能着急,不然会被烫到的。”

      说完,他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边,呼呼呼地吹了好几下,然后才放进嘴里,而后盯着柳清安说道:“看,我会吹吹的。”

      柳清安脸色缓和了不少,但嘴上还说道:“你小子也太会撒娇了。”

      柳夫人瞧着自家儿子这番模样,拿起筷子就在他手背上拍了一筷子,道:“你想做甚,对小春挑什么刺儿,撒娇怎么了,小春撒娇最是可爱,我就喜欢他撒娇,你若是不喜欢就闭上眼睛,没人非得让你看。”

      嘿,自家儿子平时不是这幅模样的,也不知道今儿怎么了,嘴巴一直不饶人,跟吃了炮仗似的。

      柳夫人向来是个暴脾气的,她可忍不了小春被挑刺儿。

      柳清安嘟囔着:“你就惯着他吧,惯坏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乐意惯着我孙子,你管不着。”柳夫人回呛着。

      说起来柳清安的脾气跟柳夫人最是相似,俩人都是脾气不太好的,所以他俩待在一块总是呛嘴,不过每次输得都是柳清安就是了。

      谁让他从小就是阿娘都是拿着棍子满院子撵着长大的,对阿娘那一身功夫多少是有些怕的,只要阿娘一生起气来,他保准蔫巴。

      “阿奶别生气,吃菜了。”苏暮春夹了好大一筷子菜放进柳夫人碗里,又笑得眼睛弯弯道,“这个菜可好吃了,阿奶快尝尝。”

      柳夫人捏着小春的脸蛋笑了出来,还是小孙子招人喜欢,既乖巧又可爱,比她那总会惹自己生气的儿子好多了。

      柳清安瞧了一眼自家阿娘变脸的速度,而后又往那小孩身上看了看。

      原来他家阿娘吃撒娇这一套,挨打这么多年,撒娇的招式是他三十多年都没试过的,不过照着他的性子来说,撒娇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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