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和反派协议结婚后》养生谷物粥

5、第 5 章

　　超市里，孟洲盯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冷面杀手本人，骆知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是带他参加考试，普及AO性别知识，甚至还替他出头解围的好人……
　　怎么突然变反派了啊喂！

　　孟洲一向坚持是非分明，可如今面对骆知意，却不知道该是什么态度才好。
　　而骆知意早就因名声在外而被人躲之不及，眼下看到他沉默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是赌错了。

　　于是，他后退两步，说道，“你要去找工作人员捞鱼了吧？我先去那边买东西了，回见。”
　　说完，骆知意不等孟洲措辞，先一步推着购物车离开。

　　孟洲站在原地，垂着头看溅到脚边的水，水箱里的鱼们还在游来游去，也不知道里面的水是海水还是兑了盐的水。
　　他发愣之际，旁边有选购的顾客，在招呼着工作人员来捞鱼，小哥利落地捞上一条肥美的鱼，回头注意到孟洲还爽朗地打招呼。

　　“先生，选好要哪一条了吗？”
　　孟洲看着他手里的网，不自觉攥紧了刚才想要伸进水箱的手，“选好了，这一条吧……谢谢。”

　　他看着那条新鲜的鱼被捞起来，送到案板上开膛破肚刮去鱼鳞，冲洗的干干净净地装进袋子，又送到自己手上。
　　孟洲为扔掉的内脏惋惜了片刻，随即接过来放进推车里，继续钻进货架里。

　　孟洲企图想用吃什么这个问题来盖过对骆知意的困惑，但这个办法只奏效了五分钟，因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
　　骆知意是不是怕他出糗才故意说的那句话？

　　可惜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突然出现的时知打断了思绪。
　　“孟洲！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逛？！还不快点上去做掉他！”
　　原本还像花孔雀一样的时知，此时裹着一条黑咕隆咚的围巾，把脖子以上裹了个严严实实，说话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快去啊，不管用什么办法！他肯定盯上我了！你想看着我死吗？”
　　孟洲很想说他并没有看出来骆知意盯上他了，但看他实在慌张，便换了个说法，“那你为什么不跑呢？”
　　“废话，我是来送东西的！”时知咒骂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贝壳递给他，“我家能拿出来的武器就这些了，更高级的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孟洲收下，在时知催促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也不能直接评判他是坏人吧？现在冤假错案真的好多……”

　　“你疯了吗？虎鲸一家亲口说的！”时知难以置信，忿忿然把一个怀表甩到他脸上，“这是骆知意的东西，现在鱼证物证具在，你还想要怎么证明啊？青天大老爷。”

　　孟洲错愕地看着手中的怀表，它早已锈住无法打开，但边缘上依稀能看出歪歪扭扭刻下的三个字母——
　　LZY，骆知意。

　　“……但他没有伤害它们呀，只是把它们捞上来。”孟洲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看这些鲫鱼，在海底也会被吃掉，在这里也会被吃掉。”
　　“够了！”

　　时知恶狠狠地打断他的话，“海上和陆地一样，有自己的生物链，所有的生物环环相扣，倘若其中的某一个消失了，那大家都得死！”
　　他指向水箱里的仰泳鲫鱼，双眸里尽是嘲讽，“你愿意为了食物去死吗？你不会愿意的。”
　　孟洲赞同他的话，看着购物车里开膛破肚的鲫鱼没有说话。

　　“别被人类散发的一点点善意打动，赶紧杀了他滚回亚特兰蒂斯，说不定你父王母后还能多看你几眼。”
　　时知落下最后的忠告，满怀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把头上的围巾裹得更严后急匆匆离开了。

　　孟洲咬着嘴唇想了半天，跑到工作人员面前问：“你好，请问这里有海带吗？”
　　“没有新鲜的。”工作人员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袋装的干海带。”
　　“好的！谢谢！”

　　孟洲道过谢后，一路小跑到刚才所指的方向，快速游览过货架上的商品，最后锁定在袋装干海带上，目光一亮。

　　而骆知意和孟洲分开后，又去挑了些调味品，推着车正在排队，无所事事的翻看着微信里的未读消息。
　　好友栏没有小红点，小组群里也没有新成员，骆知意看着简洁的页面发呆，忽然购物车里被丢进了一包东西。

　　骆知意疑惑地抬头，便瞧见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孟洲站在旁边。
　　“你要和我一起结账吗？”骆知意看了看车里的一大包海带，不确定的问。
　　孟洲手里拎着鱼，喘的说不上来话，一个劲的摇头，半天才说：“不是，这个是给你的。”
　　骆知意：？

　　“嗯……你一定要吃啊。”孟洲目光闪躲，垂下头低声和他说了这么一句后，快步走到离骆知意最远的那一队后面排着了。
　　骆知意对着那一大包干海带陷入沉思。

　　这东西到底是孟洲吃还是孟洲觉得他想吃？！
　　再说了，如果要送人东西，不应该结完账再送吗？

　　不过骆知意想了想孟洲那个家庭情况，还是选择理解。算了，有这份心就行，虽然说他也不怎么喜欢吃海带。

　　骆知意伸手拿起干海带随意翻看了一下，思索着要不要走出队伍放回货架，不经意间朝孟洲的方向瞥过去。
　　金发碧眼的Omega眼巴巴地朝自己张望着，对视上后又慌张的低下头，手指无措的搓揉着塑料袋，以此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骆知意手一僵，干海带掉回购物车里，被一起送上了收银台，结账员一边扫码，一边笑着问：“先生，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他思索片刻，看向她身后的货架，说：“再拿一包阻隔贴吧。”

　　买了两样并不在购物清单里的物品，骆知意有些心不在焉，他把手提袋放进后备箱，开车往外驶去，并没有发现鬼鬼祟祟跟在身后的孟洲。

　　孟洲望着逐渐远去的车辆，心中思绪万千。
　　他不愿向对自己施展善意的人下手，但迫于种族形势，不得不出手警告。

　　可能骆知意打死也想不到，孟洲给他“送”干海带的真实原因——
　　孟洲在刚回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曾经因为食用海带导致了很严重的过敏，幸亏食用的量不大，催吐后蔫过几天又活蹦乱跳的了。
　　不过自此之后，孟洲误以为海带这种东西是不能食用的，吃了就会中毒，故而对海带敬而远之。

　　孟洲朝向骆知意离开的方向，双手合十，嘀咕道：
　　“看在你帮我的份上，就先用海带让你吃吃苦头吧，等到你放他们回到大海，我会请求国王王后宽恕你的……”

　　——

　　次日，周五，组内讨论会。
　　身为组长的骆知意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长桌一端，斜睨着惊讶到合不拢嘴的孟洲。
　　孟洲：怎么回事？居然没有中毒吗！

　　骆知意被他盯着的心里发毛，不自然的咳了两声，顶着孟洲的目光说：“昨天的文件大家都看了吧？每个人都说一下想法。”
　　他话一出，组员们便按往常一样轮着发言，等到一圈人说完该孟洲发言时，周围忽然静了下来。

　　骆知意原本低着头在打字，会议室里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他蹙起了眉，头也不抬的说：“还差一个人，怎么不说了？”
　　他语气中的冷漠和诘问令人窒息，自然没有旁人敢答话，骆知意得不到回复，不悦地抬起头，望向最后一个发言的人。

　　孟洲一手握着笔，另一只手翻着桌上的笔记本，不是什么电子设备笔记本电脑，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纸质本。

　　“你没看我昨天发的……”骆知意开口催促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噤了声。
　　对啊，他家境贫寒，又没有手机，上哪看发在群里的电子文件？

　　“我……没看。”孟洲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与同事们讨论相符合的内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文件。”
　　旁边的组员们都是眼睛一闭，头一低，心说：刚入职第二天就被辞退，直接打破了冷面杀手的最佳战绩。

　　骆知意对弱势群体有着本能的照顾，可他对待工作一向是一丝不苟。
　　他屈起手指揉了揉眉心：“我不需要你毫无意义的道歉，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我会学的。”孟洲坐在座位上盯着指尖说，“我学的很快。”
　　“嗯，那么，在座的人有没有愿意教他的？”骆知意随口说，口吻像分发任务一样稀松平常。
　　可良久的沉默过后，在场无一人开口，甚至都不敢抬头接收两人的视线。

　　骆知意停顿片刻，大概能明白组员们的想法——像孟洲这样的门外汉，能够进入最高级别的研究组，肯定是有门路的，没人愿意冒着风险来伺候。
　　他低头，随手换了一份材料投在大屏幕上，“你散会后来我办公室，现在先看另一个项目。”

　　会议并不算太长，剩余的时间内，骆知意时不时瞥孟洲一眼，他看起来紧张极了，握住笔杆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骆知意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直到宣布散会，两人都没再有过视线接触。

　　孟洲缩着脖子，低头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两步之内，骆知意透过旁边反光的玻璃，看见这个胆小又坚毅的omega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感觉有些好笑。

　　“你去人事部。”
　　骆知意故意说话说一半，孟洲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对方辞退自己，谁知他话锋一转。
　　“找他们领一部工作手机。”
　　孟洲：……哦。

　　无人幽静的走廊上，孟洲朝着人事部的方向走走停停，思考着为什么人类都如此富有了还要伤害海洋，猛然发觉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脚步声。

　　“你……”
　　尖刃抵在颈间，孟洲正欲呼救，却在看清时知的面容后瞳孔骤缩，“你为什么会在这？这是做什么？”

　　时知一改在海底时的柔弱，眸中尽是凶狠的恶意，“我看到你和骆知意一起走了，你和他关系很好，刚刚为什么不下手！”
　　刺痛从皮肉间弥漫开，孟洲吃痛咬住下唇，还想在解释什么，然而对方并不打算听。

　　“我给你的贝壳里，有海蜇的浓缩毒液，用它毒死骆知意，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