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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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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福禄养老院
确实是没人管理的状态,随后他往地上瞧了一眼,几人的脚印显露无疑。
“你刚才说上一任校长,是否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他的信息?”林知节翻开档案。
“自然自然,上任校长叫贾斌,算起来,有六十八了吧。退休后一直在市区,现在由他儿子儿媳妇养老。他老婆好像很早就死了,之前还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十多年了,要说他老婆,当时可严厉了……”
档案被拍在架上,哐地一声,“说贾斌就行,不用提他老婆。”更不用,说一些有的没的。
裴也询问道:“周校长,你有贾斌的联系方式吗?”
周重:“有,等等我找给您啊!”
另一边,梁秘书已经进入档案室的中间,抬眼快速扫了一圈,回头问:“请问这架子上的标签日期是正确的吗?”
周重边拿手机边回应:“架子上的标签是对的,但凡在架子上的档案都能对应上日期。就是落在地上的那些,被打乱了,找起来很麻烦。”说着,他把手机点开。“贾斌,手机号是……”
“梁秘书,记一下。”裴也说。
梁秘书点头。
周重:“呃……那我去拿纸和笔。”
裴也:“不用了,你直接念,他记得住。”
周重眨眼,结巴道:“哦!这……这么厉害”,然后他念出了一串数字。
林知节走向档案架子旁,看着标签停到一处,裴也抬脚也跟了上前。
“有发现?”
林知节摇头。
“你觉得他们的档案会在这里吗?”裴也问,“我刚才设想了一下,假如我是凶手,我杀了人,在学校,还是一所全封闭管理的学校,显然不可能冲着隐藏他们的身份去,那么按照吴警官在电话里透露的尸检报告来说,重要的不是身份,而是物品。为什么要用塑料袋装备课教案放进死者的肚子里?这一点,才比较奇怪。隐藏的肯定不是身份信息,如果海山高中没有档案,这里就一定会有。所以,光靠我们三个人是很难将这里翻遍找到档案袋的。”
“……”林知节打量了会裴也,“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崇州市公安局的刑警队帮助协查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要说这个人很聪明,那也聪明过了头了。
他笃定这里能找到那三个人档案,分析得很到位。
“寻找档案的工作,现在由他们来做。我们现在应该去找贾斌。”林知节说。
“林警官,你不想亲眼看看他们三个人的档案吗?”一番周折终于找见,他好奇死了。
双方沉默片刻,外头阳光已经洒了进来。正午时分,空气中浮浮沉沉细小的颗粒。一道光恰好折射在林知节的手臂上,双手自然垂在两侧,须臾间,那张脸上的表情微微颤动。熙熙耀耀,温和的光照亮了档案室。
“你说的那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错误,但是,我信剩下的百分之一是正确。火车轨道旁的埋尸案是你告诉我的,反正有时候还是可以相信一下第六感。”万一能有所发现呢?
林知节的眼神变得凌厉,脚步向他踏近一步,两步,三步……裴也盯着他的眼睛,并不躲避。
凑近时,双方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就在近在迟尺的脸即将要对上的那一刻,林知节撇开头在他耳旁落下一句话:“靠直觉和第六感破案?笑死。”他顿了顿:“破案,寻找线索、证据、证词、缺一不可。想早日结案,就不能拿你那套想法在这推断子虚乌有的事情。”
媒人报道的那些关于林知节的话,说得挺有道理的,裴也想,他脸挺凶。
“是我想的狭隘了,抱歉。”裴也说,“眼下寻找线索才是最重要的,那么寻找档案的工作,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吧。”跟着,他点头看向梁秘书:“核实一下贾斌的家庭住址。”
随后,梁秘书站在档案室外拨通了电话。
室内,林知节将查找档案信息的工作安排告知周重,了解到市公安局的人要来,他表现得一脸无奈。
原先是跨市的林知节,他觉得隔壁市的也无权管到他这里,结果现在本市的警察一来,这死猪又开始怕开水烫了。
刚送走两尊大佛,紧接着楼下又上来两尊。
很快,协查小组的警员便开始查找档案,崇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警员张妍蹲在一侧扒开地上的档案袋。
档案袋落下的一瞬间,灰尘扑面而来。跟着,她对着一旁与自己一起寻找档案袋的同事喃喃道:“你说,海路仄的林队长跟我们头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交情啊?”
“有啥特殊矫情?市与市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肯定大家都认识呗。省里开会的时候,不都是坐一桌的吗?”
“上回,他们局里找我们要帮手,咱们季队可是二话不说,先斩后奏,直接把人送去海路仄了。”
“那几个实习生啊?”
“是啊,我可没见过季队那样抠门儿的人一下子这么爽快,如果不是海路仄的林队和咱们季队关系好,他那里会这么快送人过去?”
俩人手上的动作加快,牛皮纸袋上的红色鲜章已经变得灰暗,不一会儿就在旁边又叠起了一堆。
“上回申请调派人手的不是林队,是他们局的法医李教授。”
“李教授?就是那个、那个那个著名专家,年纪轻轻就得奖的李长游李教授?”
“就是他,当初两个人还争抢李教授来着。不知道什么原因,咱们季队输了,人家就跟林队走了。”
话音刚落,张妍倒吸一口凉气:“唐小诗!”她捏着牛皮袋,扭头对着刑警徐道山说:“我找到了!唐小诗!”
徐道山:“里面的资料还在吗?打开看看。”
随着线圈被慢慢揭开,牛皮袋里的一张又一张写满个人信息内容的纸张已经发黄变色。
呈现在两人面前的先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是两寸的,下方还留着钢印。
伴随唐小诗的档案被翻出来,后面寻找档案的另外几名警员也相继找到了其余两个人的档案。
与此同时,再次踏上公路的黑色轿车上。手机震动响起,是季信。林知节握着手机看了会,震动在几声后被接听。
裴也清晰地听见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惜字如金地说了三个字。
“找到了——”
林知节瞬抬眼眸,瞅着裴也,然后给了两个字:“辛苦。”
裴也眉梢微动,这不是急死人吗?什么情况倒是具体展开讲讲吧?
裴也摊手比划两下,急得心慌。找到了,然后呢,上面写了什么,个人信息是什么?
一只手在林知节面前乱划,都快晃出重影了,只听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时候把李长游放回来?”话落的一瞬间,裴也的手也一霎被林知节的手抓住,冷峻的眼神投向他。
别乱动。
他是这个意思。
在前方开车的梁秘书一直注视着裴也的动向,从镜子里看见了总裁慌乱的表情,耳尖隐约变色。
裴也僵住,用气音说:“放开!”
林知节冷淡地放出两个字:“不放。”然后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局里缺人,他不能走。麻烦你把我的东西寄回海路仄……”他似乎又想起来什么,说:“你跟李长游很熟?”
李长游在法医圈有一定的声望,当初抢人的时候,季信跟他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横跨两个市区,来回跑了好几趟。
本来海路仄发展就没有隔壁市好,局里的技术人才全往外边儿跑,好不容易逮着一个高智商高学历技术人才,眼下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把人放走。
裴也放弃了挣扎,怵在一旁单手扯开了领带,扔到一旁,顺着领口解开了扣子。一只手被人拽着举在耳边,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说话就说话,好好地锁人手腕干什么?
他不就是急了点,想立刻知道消息么?
最后,集团总裁安安静静地等着林知节打完电话。
“不熟。”那头挂了电话。
林知节松开他,手被捏得咔咔响,他又将电话打了回去。
“有事?”季信语气冰凉。
“帮我查一下这个手机号码,还有地址。”林知节说完就挂了电话。
裴也在一旁看了会:“林警官,你知道刚才你的那种行为叫什么吗?”
林知节:“什么?”
裴也:“幼稚。”被人先挂电话很不爽,特意打回去抢先挂电话。
“无聊。”裴也闷声。
半响后,电话再次打来。
“福禄养老院——”余音未落,手机里嘟嘟嘟地响。
“……”
福禄养老院。
“贾斌不是退休后在家养老吗?怎么在养老院?”裴也站在院门口,脱下西装外套。
梁秘书很快抱着他的西装外套推开了门,三人来到前台,亮出身份证件后被带到楼上一间屋子。
养老院的护理人员透过门上的窗口往里扫了一圈,指着一张靠在窗台的床位说:“那边儿靠窗的床位,躺着的那个人就是你们要找的贾斌。”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家里人自从把他安置进来就没来看过他。钱倒是交得很勤,现在人有些浑浑噩噩,你们跟他说话的时候,尽量别刺激他。”
裴也问:“刺激?这么说他之前受过刺激?”
护理员点头:“家属就是因为他在家里发疯才送来养老院的。”
林知节:“发疯不应该送去精神病院吗?”
护理员抿唇:“也不是那种疯,平时跟人聊天很正常。你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吧,正常状态下是可以交流的。不过也请你们尽快说完,他们的午休时间快到了。”
说起午休,三个人到现在还没喝过一口水,都饿着肚子。
随后,门被缓缓推开。
躺在床上的贾斌听见声音侧身转了过来,看见三个陌生面孔忽地从床上坐起。
在说明来意后,贾斌神情才恢复如常,问:“有烟吗?”
林知节扭头看向裴也。
裴也摊手:“我不抽烟,我的秘书也不抽烟。”
林知节听完从兜里掏出一卷山楂果丹:“只有这个。”
贾斌接过山楂卷,握在手中朝窗台看了一眼,这才渐渐开始回忆起三十年前的事情。
“其实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也知道你们会找到我询问以前学校的事情。”
“这么说,你还未卜先知了?”裴也顿了顿,“你接手学校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倒是没有,毕竟那个时候都过去二十年了。说是什么旧学校迁址,其实一开始除了挪用了名字以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说着,贾斌颤颤巍巍地撕开包装袋。“学校建成是在2008年,后来用的名字就已经改成了崇州市第七高级中学。海山高中在1988年时就废弃了,时间太久远,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之前的事情。”
“那你听说过覃富年这个人吗?”林知节问。
贾斌皱眉:“覃富年?覃、覃富年,他不是海山高中以前的校长吗?我小时候听家里人说,他好像失踪了还是什么,当年派出所的人找了好几年,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找着。”
“失踪?没去学校找找吗?”裴也疑道。
“不知道,这就不清楚了。再说,那个时候科技也不像现在这样发达,镇上少几个人很正常的,派出所没找到,这件事情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了。”贾斌咳嗽两声,“这都五十多年了,谁还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半截身子已经踏进了黄泉路,小时候发生了啥不记得了,都是听大人们说的。”
“那土地使用权呢?”裴也问,“据我们所知,海山高中的校长覃富年就是第一任土地使用权拥有者,你是第二任。按照你说的时间顺序,2008年你担任新学校的校长,这年你正好三十岁。而旧校是1988年废弃的,时间到回二十年,十岁的你如何能拥有土地使用权?很明显,你在说谎!”
贾斌咬山楂的嘴一顿,仓促一笑:“嗐!我记错了!记错了!其实,海山高中那块地,是我捡便宜得来的。那个人问我,会不会做算术,我说会。他说如果能答对他给我的题,他就送一样东西给我。”
窗外白云飘浮,被风吹散开来,林知节的瞳孔映入白色床单,呼吸沉了下,凝神屏息,开口问:“那个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