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清水浅舱

52、番外4：校园Paro（五）

　　“喻勉！喻勉！对不起，你等等我，喻勉！”
　　肖亦欢追着喻勉离开书店。背上装了许多书本与文具的书包在奔跑中不断地打在他的后背。

　　喻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心里很乱、很不好受，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独自安静。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喻勉，你等等我，你听我说啊。”肖亦欢抓住了喻勉的手臂，强迫对方转过来。

　　喻勉的脑子有些空，他还没能理清杂乱的心绪，可他想要说的东西太多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写不好作文，要我帮忙辅导？你明明写得很好，还拿过奖、被当做范文……你，你这样让我觉得我是个傻子。”

　　肖亦欢是第一次见到喻勉用不温和的态度、近乎质问的语气对任何人说话。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你应该生我气的，是我不好。”他急得出了一层汗的手不肯松开，“你不高兴、难过，你怎么骂我都行，你别走好不好？”

　　喻勉却执意甩开了肖亦欢的手，“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没有。我只是在气自己好傻。”
　　他不敢看着肖亦欢的眼睛，便只是盯着对方的书包肩带。
　　“你明明马上就要高三了，那么忙，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却还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喻勉的声音有些哽咽，渐渐语无伦次。
　　“我还满心欢喜，觉得我能帮到你，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事情，还觉得很高兴。我以为……我以为你会需要我，你会因为我获得什么你需要的东西。结果不是！我只是在耽误你而已……”

　　肖亦欢稍稍缓了一下才慢慢理解了喻勉想要表达的东西。
　　“对不起，喻勉。我……”

　　“我不要你跟我说对不起！”喻勉听他道歉，只觉得心里更难过了，“我不想你这样，我不想在你面前发脾气的，我本来就不想让你浪费时间，你……我不想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喻勉喉间重重地喘了口气，“我想让你开心的……”

　　忽然，视野中红色的书包肩带上晕开了一枚深红色的圆点，紧接着又多了一个。肖亦欢握着书包肩带的手指尖，掉下来一滴透明的水珠。
　　细碎的抽泣声落入耳中，喻勉猛地一抬头。
　　肖亦欢哭了。

　　“对不起，喻勉，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好意。”
　　他将一切藏在心里的弯弯绕绕、沟沟坎坎坦白。

　　“其实运动会那天在医务室，我根本不饿，也没有低血糖。我让你给我买吃的，就是打着算盘，想用把零食钱转回去为理由加你的好友。我说谎，让你帮我补作文，也只是想多跟你待在一起。”

　　肖亦欢的眼泪顺着下颌“吧嗒吧嗒”往下掉，他红着眼睛望向喻勉，却又躲开，不敢再将自己的视线暴露在对方的目光里。
　　“因为我喜欢你。”
　　他哭着说：“我喜欢你，喻勉。”

　　喻勉愣住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见对方没有说话，肖亦欢心里哆嗦、声音也抖着说：“你觉得很恶心吗？”

　　事已至此，肖亦欢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是同性恋，我喜欢你。从你进学校军训展演，听你国旗下演讲，看你们班合唱比赛，看你们班男生打篮球，在艺术节后台偷听你和同学聊天的时候，我早就见色起意了。”

　　他抹一把眼泪，“我一开始，也没想做什么，就觉得加一个让人心动的小帅哥，自己偷偷幻想一下怎么了？又不犯法！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好。我控制过，但是我做不到，我喜欢你。”

　　所有的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都被抛掉。
　　“对不起，我就是居心不良，我就是恶心的同性恋，我……”

　　肖亦欢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汹涌的所有情绪都因为喻勉的拥抱而瞬间停滞。

　　他们都没有说话。

　　其实，喻勉刚刚是想亲上去的，但两个人的呼吸拉近、碰撞的那一刻，他又心生胆怯。最终，他还是没敢做什么，只是抱住了肖亦欢。
　　他垂下的目光，看到了肖亦欢红色的书包被自己的泪晕开一朵深红色的小花。

　　肖亦欢哆嗦着倒抽一口气，“你抱我什么意思？你说啊！”
　　“我也喜欢你。”喻勉顾不上别的，抱得紧了些，“我喜欢你的。”

　　过了会儿，他嗫嚅道：“你别这么说自己。”
　　他感觉肖亦欢的手似乎也犹豫着、试探着揽住了他的腰，见他没有拒绝才敢落在实处。

　　隔了好久，肖亦欢才清醒过来似的。
　　他急忙拍了拍喻勉的书包，提醒道：“会被人看到的！”

　　“那就让他们看好了。”喻勉在肖亦欢肩头蹭蹭，把眼泪的痕迹抹匀了，“没穿校服，没人认得出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