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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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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会突然想起?绿韵疑惑。
只是因为看到王力宏的那首歌名吗?《心中的日月》?
好像日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往事挟着风声,呼啸而来。
正是上初中的时候,F4横空出世。
之前并无人知晓的四个人,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女生们嘴上的话题,班里的女生简单分作两派,一派坚持言承旭比较帅,另外一派坚持花泽类才是王道,泾渭分明。
某天看着班级里的人都在学习,绿韵觉得无聊,便大叫一声:“到底暴龙帅是仔仔帅?”刚才还平静的班级瞬间乱成一锅粥,成功捣乱的绿韵,施施冉走去阳台。
对自己说,今天天气真好呀!
教室在五楼,每个教室后面都有的阳台,是她最爱去的地方,看天空一碧如洗,这样想着,学校在市郊也是好的。
有朋友听出是她叫的,再一定神,发现绿韵已经不在教室里,便走到阳台上,她果然在。
“又无聊了?”
“是啊,是啊,”她点点头,“快无聊死了,无聊死了。”她对着天空大叫。
“说真的,你喜欢他们中的哪个?”朋友继续问。
“谁啊?”她已经忘记了刚才在教室捣的乱了。
朋友翻翻白眼,这么快就忘记了,真是令人佩服的记忆力啊,“暴龙和仔仔啊!”她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
“我,这个啊。”绿韵这才反应过来,其实他们两个,她都不是特别喜欢,一点也不明白里面那帮女生在激动什么。争谁比较帅竟然也这么有激情。“相比较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花泽多一点。”这倒是真的,她对花泽的干净的笑容有好感。
“六班有个男生,长得很像花泽啊。反正你也是闲着,不如去追他。”朋友笑着说,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的平淡语气。
她便也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听上去蛮有趣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说:“好啊,什么时候去看看他?”
“择期不如撞日,现在去吧,趁下课,看了就回来。”提议的朋友是非常雷厉风行的。
这一点,不幸的是,她刚才忘记了。走在通向他的走廊上。绿韵有点后悔起来,觉得这样穿越长长的走廊,去看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除了知道他长得像花泽以外,一无所知的男生,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不过,她安慰自己,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
长长的走廊在朋友如同打冲锋一样的速度下,很快结束了。
朋友伸手一指:“就是他了!”颇有一番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气势,就像一个穿衣服的女人兜兜转转,最后对着一件其实不怎么样的衣服痛下决心的感觉。大概只是因为,已经逛了那么久,没力气再逛了。
不过其实,就并不是绿韵最初见到他的感觉。
她顺着朋友的手看去。
那人站在阳光里,他朋友似乎正在跟他说着什么话,他微侧着头,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边。
绿韵突然就觉得,阳光打在她身边,铺天盖地。
他穿着白色的简单衬衣,双手插在袋里,带着懒洋洋的笑容。以这样简单的姿态,驻进她心里,如此直接,她落荒而逃。
晚上躺在床上,还是没有从白天的那一幕中缓过神来,原来随口答应的玩笑话,也有了实践的欲望,只是,并不是以那样游戏的心情。
被生活老师查到熄灯后还打电筒,可不是开玩笑的。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
写他全名吧!太严肃也太郑重了。不像情书。光写名不写姓吧!还得太亲呢了,也太冒昧了,连人都还不认识那,就叫做名字来了,可是那又能够写什么?同学?像花泽的男生?还是干脆叫同志?
很是踌躇了一番,赚这个太俗没新意,又嫌那个太夸张,末了,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再想下去,天都快亮了,他的名字里有一个“明”字,她灵机一动,拆开成了“日月”,虽然仍然不那么令人满意,不过还是凑合了,心里还是得意的,这是一个只有她用的名字,只有她才会用那么叫他,是她专属的。他是她一个人的日月,想到这里,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还好,最后一丝理智阻止了她干出这样一件蠢事,开什么玩笑,同寝室的女生好梦正酣,这时候把她们吵醒,明天还要不要活了?
继续写下去,写“展信佳?”还是“见信如晤”吧!吸取了取名字耗费了那么多长时间的经验,这次她并没有多做纠缠。
一时反而不知道该给他写什么,写她看见他侧影的震撼吗?这时候夜已经深了。人开始困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写了一些自己生活中的烦心事。周围的朋友,自己并不是太喜欢,只知道《ELLA》和《瑞丽》,讨论着名牌和时尚,开始另外一些,是根本不屑于和她为伍,她成绩极其烂,要不然,也不会在初三,这样的时候感到百无聊赖了,他们忙着听课,忙着写作业,忙着自修,连“时间不够”这样的话也忙得没有时间说。再反观自己,上课睡觉,作业不做不然就是抄,无所事事的样子,在旁人眼里,她跟他那些只知道花钱打扮的朋友,也没有什么区别吧!可是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想改的。开始她想认真听课,却发现老师讲的都是她听不懂的,鼓起勇气问出问题 ,同学们,包括老师在内,一致露出了“你是白痴,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的表情,家里爸妈也忙,忙着赚钱,供她花费,对比什么都好连成绩都出类拔萃的妹妹,爸妈已经连骂她都懒了,再说也没什么时间,眼不见为净,听说这所学校管理很严,老爸就把她送到了这所全寄宿制的学校,要来的时候,老爸也只是跟她说了一句:“别去原来的学校了,我帮你转了学。”如此等等,写了一大堆,写得心里难过,眼泪大滴打在纸上而毫无知觉。被窝里越来越热,密不透风加上电筒的热量,仿佛有了浓雾,绿韵越写越停不下手,全不顾这些,视线越来越模糊。
不觉写完了所有的纸张,回头一看,一拍大腿,呀,糟了,不是要写情书的吗?绿韵的脸垂下,有谁见过这样的情书吗?不甘心的她在信的最后写上一句:
日月,我喜欢你。
其实写完之后,倒是对结局没有了什么太大的期望,情绪已经抒发完了,舒服多了。有谁说过:暗恋,只是暗恋者的事情,美好的结局本身是对蒙胧感情的破坏,日月,我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绿韵写着其实是为自己拉拉杂杂一大堆,号称“情书”的信,感到有点糗,外加不好意思。好啦,坦白说啦,是大小姐她害怕啦!她在这个晚上,用掉一刀韩国信纸写了她人生第一封,恩,不像情书的情书,却没有署名。
第二天早上,顶着一双绝对拼过兔子,直追金鱼的眼睛,把信交给了雷厉风行的朋友,叫她想办法交给日月 ,就当她追日月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表现出她的诚意,至于他日月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她绝对相信,如果她不写这封信,这位以雷厉风行著称的美女——白水,是一定会逼着她写一封的。所以即使早上起床,她已经不想。再把信给日月了,她也还是把信给了白水。
真的只是这样吗?有一个声音在心里问自己。
她想让日月知道她的心情,那个对他一见钟情的女生的难过,哪怕,只有一点。
忍不住在想:日月看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面无表情,面带微笑,还是哭笑不得呢?
不过心里还是有安全的感觉,因为相信他不知道是谁写的情书,隐没在人群中的安全感。
情书是白大美女派人送过去的,听说最后一站是他们班级里的人接的接力棒。直接传到他手上。
后来的生活和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并没有太大的什么区别,只是绿韵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走路的时候会先看一下四周,日月在不在附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也会看一下周围,虽然碰到的机会很少,但是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遇到了,她就会慢下吃饭的速度,绝对不会狼吞虎咽,希望离淑女的距离,不至于用光年计算。
又考试了,考试其实跟绿韵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初三的考试是多到令人麻木的。这天,又考试了。
这次绿韵的运气还不错,跟白水在一个考场。
学校的教学楼是两栋大型教学楼,中间隔开几十米,种着热带风情的树,长长的绿化带以及大面积的草坪,后面是实验楼,上面满是实验室,前面自然是主教学楼,教室都在前面。
平时并没有人在那里,但是那天考试场地不够,就有人要去实验楼考。
那天,绿韵在主教学楼的某班级的教室,在考试之前漫长的等待时光里,照例跑到了阳台上去看风景,嘴巴里还哼着歌,全没有考试应该有的紧迫感,十分闲适。不久,白水也跑到阳台上来,说是受不了外面紧张备考的气氛。绿韵笑,这种跟那些人不在同一个世界的感觉,她也有。说不出是同情还是羡慕的心情。
短暂的沉默。
白水突然指着对面说:“小绿,那些人在看你。”语气无比肯定。
绿韵顺着白水的手看去,只看见一堆白色的衣服。开什么玩笑,她可是近视眼啊,而且她又不喜欢戴眼镜,怎么可能看得清楚脸啊。“有没有搞错?你确定他们不是在看你?”她转头问白水,看白水还比较可能一点。
“我确定。”美女点头。
“因为你1.5的视力?”
“不是”,白水顿了顿,“是因为,他正站在中间。”
“哪个他?”绿韵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今天白水这是怎么了,说话那么深刻?于是,理所当然地接到了一个白水不顾美女形象发出的大白眼外加一榔头。当时还来不及高兴,只是在想:他是怎么知道的?
绿韵只疑惑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以白大美女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性格,别人一问,还不全说了?而她哪好意思告诉她,她自己那点小心思啊。又不是想被喷火龙烤。事实上,白大美女的火暴脾气是和她的美貌差不多有名的。
晚上去买夜宵,正在排队,长长的队伍充分显示出了前面几个班级的同志们打冲锋的实力,看着全校闻名的式紫同学手里拿着买到的鸡腿鸡翅施施然离开的时候,绿韵朝式紫点点头,式紫于百忙之中朝她笑笑,走了。白水对于绿韵认识式紫这一事实感到非常讶异,问个不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刚好报了同一个兴趣小组。”
“然后呢?”
“然后我跟她打招呼,她会叫声美女啊。其实她没看上去那么难相处的。”
“哦。”白水一脸“我想也是这种关系,差距太大了”的表情。
绿韵就去挠她痒,白水的弱点就是怕痒。
“别动,他来了。”白水叫,一边忍不住地笑。
绿韵只是缓了一下手,不会吧,那么倒霉。“行凶”的时候被看到?“不要骗人了,哪有那么巧的。”
“是真的,他在偷看你。”白水的语气变了。
听到现在的白水的语气,绿韵知道是真的了,事实证明,她果然是个倒霉的人,她停下手,脸是隐隐的红,不敢向他的方向看,正好轮到她了,立刻买好夜宵,拉着白水,几乎又是一次落荒而逃。
经过了这件事情,她还特意戴上了眼镜,结果,日月倒是没碰到,却老是碰到他的朋友们,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大概他们也知道了情书的事情。看到她以后总是在那里嘀嘀咕咕的,然后一帮人笑作一团。
日月,你把我的情书,当成一个笑话,讲给他们听吗?绿韵只觉得难堪,他是那样对待她的信的吗?毫不珍惜,看完之后大笑?想到这里,摘下眼镜,她还想靠它看清楚一点,看什么,看他讥讽的笑吗?她面无表情回到寝室,又写了一封信,这次写得快多了,完全没有上一封信的拖沓,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写完了。大概意思四个字就能够概括:我愿放弃。又是白水让人拿给了他。
虽然难过,总也好过自己的感情被当成一场笑话吧!一边流泪,绿韵一边安慰自己。
第二天,照例是一双水泡眼。
白水看到她第一眼,重重叹一口气,没说什么,不过那一口气,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昨晚哭了好久,上课很困,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早就习惯了她在课上睡觉了,完全视若无睹。她又睡到下课,直到有人在教室门口问:“绿韵在吗?能请她出来一下吗?”朦胧中听到不熟悉的男声,绿韵还在跟周公拉拉扯扯,白水一把把她推醒“小绿,有人找。”
绿韵神志不清,精神恍惚地走出了教室,一边还在奇怪,为什么教室那么安静,难道又上课了?赶紧回头看讲台,还好还好,老师不在,她虽然老是上课睡觉,但是老师在上课的时候
自己无所事事地走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倒是还没有做过。
就听到一声清楚的笑声。
对了,刚刚小白说有人找,会是谁?她回头,只看到一件白色的衬衫,好眼熟啊,她仰头看上去,立刻完全清醒了,竟然,竟然是日月!竟然让他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头发很乱,眼睛很肿,脸上还有因为长期枕在手上睡觉而留下的印子,刚才走路的样子还像个醉鬼。她又想哭了,神啊,救救我吧!
为什么来的人偏偏是日月呢?
“快上课了。”
她点点头。
“我该走了。“
她继续点头。
“你就把信收下吧!”
她习惯性点头,机械地收下信,然后瞪大眼睛 ,说不出话来了。日月又笑了,笑声是说不出的清脆好听,然后走了。
直到她坐回自己的位子,最讨厌的老太开始讲课,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小白捅捅她,“信上写的是什么?”
“呃,信?还没看呢!”
“你这个白痴。”白水咬牙切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牧白水,上课不要讲话。”老太在讲台上大叫一声。
趁小白被盯紧着,小绿打开了信,只是纯白的信封,纯白的信纸上只有寥寥几行,他的字十分清秀。
面对着那几行字,绿韵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