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搬家后我和几千岁的邻居恋爱了》山野孤椋

28、狂化

　　凶兽比魈晚到一步。

　　她的手掌被尖锐的长枪戳出一个巨大的血洞，殷殷往下流着血，指尖也啪嗒啪嗒往外滴着血，散发出有一股诡异的甜腻香气。

　　流下来的血，一开始是属于人类的鲜红色，再往后，血液逐渐变得浑浊，竟是变了颜色，越来越稠密，到最后，滴落在地上的，不再是红色的液体，而是紫黑色的糊状物，气味也从甜香变成了难以形容的恶臭。

　　就算拿臭水沟来作比喻，都显得不够，这种气味是心理与生理上共有的恶心。

　　她那属于兽类的竖瞳紧缩，闪着兴奋的光，张嘴说话，露出两颗锐利的尖牙来：“本来想带着你来这里打的，没想到你还比我先知道。”

　　从她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出焦距，只能从她微微偏着的头里看出她是在对魈说话。

　　魈脸上带着傩面面具，看不出他的神情，但少年透过贴身衣衫，可以看出他劲瘦的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着的状态，一刻也不曾放松过。

　　魈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在他脸上的傩面面具并不显得恐怖，反而给人一种安全感。

　　少年令人安定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我来了。”

　　凶兽一脸不爽地撇撇嘴，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重云....还有天眼团的人。

　　似乎很是嫌弃，“好不容易发现个好地方，没想到这么多人，真是扫兴。”

　　她的话说得云里雾里，若不是我听刚刚天眼团的那几个人说，这个地方的邪祟让他们怎么也绕不出去，心里明白这里简直是凶兽理想中的决斗场，还以为她是凑巧带着魈来这里约架呢。

　　“凶兽，你怎么在这里？”

　　被魈刚才的枪风扫到地上的瘦竹竿爬起来，下意识还想喊“凶兽大人”，想起组织里的回收命令，就直接喊了她的代号。

　　被点到名的凶兽吝啬于给他目光，又拿起手上的法器，直直地朝着魈攻过去。

　　凶兽战得肆意，大大小小的元素球在她身边聚集，像是控制不稳这股力量似的，有些在附近炸开，有些被魈给化解，整个公园都掀起一股狂风，刚才的邪祟对比起来简直像小儿科，她与魈战斗造成的威压几乎让人动弹不得。

　　她敌我不分的打法在公园的空地里划分出了三个区域，中间是她和魈的战场，内侧是被卷到一边的天眼团众人，公园外边是我和重云。

　　我们这边有魈护着，基本受不到什么波及，而且，相比于普通人，有神之眼的重云显然对现在的情况适应得多，他站得稳稳的，紧握着手中的大剑，几道冰刃在他身边凝聚。

　　而靠着凶兽那边的众人，模样就有些狼狈，除了瘦竹竿和体型巨大的胖子能够站定，其他人都没法再往战场深入半步，自然也就没办法越到我们这边。

　　瘦竹竿的法器还掉在靠近我们这边的空地上，他又气又急，“凶兽，你别妨碍我们的行动。”

　　凶兽本来完全不是魈的对手，但自从她体内的力量失控，身体也逐渐兽化之后，竟然能和他旗鼓相当，虽然还是略输于他，但冥冥之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脑海里与凶兽对话：再战，再战，只要不倒下去，就会一直变强。

　　凶兽咧开了嘴，露出一排森森的白牙，虽然五官还是这副模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身上多了几处伤口，对面的魈也被她尖利的指甲蹭过，流了点血，不知为何，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竟然让她愈加狂热。

　　因此她的脑子里只有战斗，自我意识在摇摇欲坠的边缘，之前败给魈的那口不服输的气吊着她，让她专注于与魈的战斗，不至于听从脑海里的声音开始无差别攻击，所以根本就没听见瘦竹竿在后边的威胁，又或者说是她根本不在意。

　　因为被改造，所有情绪都极端化了的胖子冷笑一声，他不是负责凶兽回收计划的，但不代表他手上没有可以制住她的东西。

　　他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样的东西，朝着凶兽那边开了一枪。

　　周围都是卷起的风浪，理所当然地射不中，但他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射中似的。

　　等他射出去的东西掉落在了地上，才能发现，那并不是一枚子弹，而是某种浓缩物，它有点像传说中的人参果，融进空气中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而且猝不及防。

　　“唔...”

　　凶兽喉间突然溢出痛苦的声音，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原本还在和魈过招，却突然失去气力，踉跄地滚了一圈，好歹是躲过去了，但却以屈辱的姿势跪趴在了地上。

　　魈的枪尖悬在她的头顶，白术在临走前对他说过，凶兽身上有重大线索，最好是只让她失去行动能力。

　　瘦竹竿狠狠地踹了胖子一脚，“笨蛋，你现在就开枪干什么，没看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吗，万一他们把凶兽抢走了怎么办。”

　　他说的是能够暂时控制住凶兽的药剂，这是天眼团为回收不听指挥的凶兽，临时研制出来的。

　　被他踹了的胖子也不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边看，他的情绪极端，因此瘦竹竿看到了他满脸的惊恐之色。

　　“你干什么...”瘦竹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本该倒地不起的凶兽又爬了起来。

　　她狞笑着，整张脸突然变得扭曲，回过头来看刚刚朝她放冷枪的人，而她转头的动作还伴随着咔擦扭动的声音，似乎整个人身体都在重组似的。

　　等她重新站定身体，视线又放到瘦竹竿和胖子一众人身上，身体就已经完成了重组。

　　她的面部变得尤为宽，嘴也像裂开似的，直直开了一整条，还漏下口涎，而头上几处长出了奇怪的角。

　　身体也好像在慢慢膨胀，只能勉强看出，她还有个人形，至于之前那张有些冷艳的脸，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长得恐怖，散发出来的威压更是强了不知几百倍，身体恐惧的本能让瘦竹竿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声：小命是被胖子害得交代在这里了。

　　以他的权限，哪里知道天眼团还根本没有研发出可以完全抑制凶兽的东西。

　　天眼团虽然之前有过回收凶兽的准备，但她表现得不错，理智水平相当高，于是研发控制药剂的优先级就到了后边，她叛变的突然，药剂还根本没有研发出来，现在只是半成品。

　　这种事情，天眼团上级的人是绝对不会和手下的人说的，本来就是邪恶组织，还讲什么人情味、珍惜手下的生命，岂不是可笑，他们还怕手下的人不知道是半成品，不敢卖命去抓凶兽呢。

　　而显然，这个半成品是个失败品，又或者说是凶兽的表现，本来就是一个特例。

　　她刚刚已经在璃月港中心街道的那场战斗里，被人放了一次抑制剂，那时就已经证实了不起效，反而让她更加狂化。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向其他人传递消息，就被狂化的凶兽一掌给穿透了心脏。

　　到了这里，她又受了一次抑制剂，已经完全脱离了所有人掌控的范围。

　　“你们先走。”

　　魈回过头，朝着我们说道，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急促。

　　我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拖累，心里却产生一种莫名的悲哀感，凶兽造成的威压几乎让普通人无法动弹，因此我根本跑不动。

　　重云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捞住我，抓住我的手，就要往外跑。

　　也许在凶兽看来，我们这样不战而逃的行为非常可笑。

　　从她或者说是它的鼻息中，传来巨大的嗤声，随后它只轻轻捡起瘦竹竿掉在地上的法器，稍微动作，法器就闪出强烈的紫黑色光线，像一朵爆炸的蘑菇云。

　　这道光落下，公园里就凭空出现了一道屏障，不，是好几道屏障，把所有人都包围在里边。

　　重云不信邪地用自己手上的大剑朝着面前的那道屏障劈过去，他用的力气很大，原本少年脸上活泼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挥舞下去的那一瞬间，我都觉得自己听见了大剑碰在硬物上的响声。

　　可这样强的力量，却也劈不开那道屏障，相反，重云还被作用力给连击得退了好几步，手中的大剑插在地上，才勉强站稳。

　　他又试图用元素力去破开这道屏障，但也是徒劳，他射出去的冰晶，全都被那屏障给吸收了。

　　“可恶！”重云小声地嘀咕道，语气里满是不甘心。

　　天眼团的普通人，也从没见过凶兽使用这样的招数，他们都动弹不得，而唯一能动弹的重云肯定比他们强上不少，他都打不开这道屏障，其他人怕是更难打开。

　　有人已经放弃抵抗，面上露出绝望之色，胖子像个耍无赖的小孩，直接摔坐在地上，在沙地里坐凹出一个坑，看样子似乎是想哭出来。

　　这些行为显然极大地取悦了凶兽，恐惧变成了它的养料，它闻到了香甜的食物，完全无视了身上和它散发着淡淡同样气味的魈，张开自己的大嘴，口涎流到地上，竟然是直接想吃掉那些人。

　　魈当然不会让它得逞。

　　他风轮两立，身形一闪，就跃到了倒着的那几人身边，虽然他们是恶人，但在魔物与凡人的界限里，也属于魈保护的对象。

　　他手上的和璞鸢直直朝着凶兽的面门刺去。

　　凶兽因为已经丧失了理智，只有基本的行动本能，脑子里只想着进食，猝不及防，被他刺中了脸。

　　它捂着脸，“嘶嘶”地发出类似于哀嚎一样的声音，这声音像是有尖锐的东西在身体里搅动似的，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大脑里。

　　其他人虽然不像凶兽一样肉/体受到了攻击，但精神上也似乎也感受到了和它同等的痛苦。

　　魈的眉头紧蹙，事情变得有些棘手，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倒可以拼死一战，就算燃尽生命，陨落也无妨。

　　但他的背后还有很多需要保护的凡人，显然不可能再采用以前那种不要命的打法。

　　他藏在面具下的眼，轻轻闭上，下定决心似的，再睁开，眼里鎏金色中的暗流已然盖过原本的光芒，他的身体四周突然爆发出暗青色的光团，很快又化作细碎的光点，跟着随他的动作。

　　他的动作变得迅猛，肉眼几乎捕捉不到，旁观人的眼里，只能看到他化作青光，消失不见。

　　魈的目标是凶兽的命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当他手中的枪尖带着被卷起的凌厉劲风直直朝着凶兽的要害辞去，却被它伸手，轻松地挡住了。

　　它的手臂好像化作了异常坚硬的钢铁，魈的武器攻在原本属于柔软皮肤的位置，却只听见撞在一起的巨响。

　　不过好歹魈手中的和璞鸢也是被仙人用过的仙家法器，自然是普通的兵器不可比拟的。

　　按照硬度，它或许不如凶兽的皮肤，但其中浸/淫的仙家之力，夜叉的降魔之力，还是成功伤到了凶兽。

　　不过也只是伤到了它挥过来接兵器的那只手臂而已，它被手上被砍了一道伤口，往外留着魔兽的血。

　　那衣物破损裸/露的地方，露出的肌/肤上竟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

　　不知天眼团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实验，凶兽从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了一种怪物、一种魔兽。

　　魈的攻击显然惹怒了它，它又发出阵阵低吼，魔物身上粘稠的糊状血液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比起刚才，现在的血液竟然还增加了腐蚀性，它落到沙坑边上，被劲风卷到周边的草木上。

　　沙子挣扎着“滋滋”地响起被腐蚀的声音，地面往下凹了一小块，而被溅到的草木，则是连挣扎的声音也没有，无声无息就被腐蚀了一块大洞。

　　一棵中间被掏空的树木轰然倒下。

　　有几滴分别朝着我们和天眼团那边的人溅过去，魈顾及不到，本想出手去挡，却被凶兽的攻击给拦住了，它的喉咙里还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似乎很是兴奋。

　　幸好还有重云在，拥有神之眼的他凝聚出几块元素力凝成的冰墙，挡住了飞溅而来的可怕物质。

　　“滋滋...”糊状的血液一遇上元素力凝成的冰墙，就开始互相消耗。

　　冰墙越变越薄，那灰黑恶臭的糊状物也化成白烟，越来越小。

　　往我们这边来的血液颗粒比较小，在堪堪与重云凝成的冰墙相互抵消之后，终于消失不见了。

　　而天眼团那边则有些悲惨，重云并没有厚此薄彼，凝聚的冰墙都是同样的厚度，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重云的招式，本就是重攻击，现在的防御效果已经算是他临场发挥到极致了。

　　魔兽血液溶解冰墙之后，速度虽有放缓，还是如子弹一般，击中了某个人的手心，他当即捂着手臂嗷嗷大叫起来，很快又松了手——

　　血液腐蚀了接触到的那部分身体，他又下意识伸手去摸刚才的那个伤口，刚好沾到了还没有溶解完的血液，另一只手几乎是瞬间就不见了几截手指。

　　上半截被腐蚀消失，剩下那几截手指的尾部，只能看到森森的白骨以及黏在一起的模糊皮肉。

　　那个人这时好像突破了这恐怖的威压，在地上哀嚎着打起滚来，发出的声音悲惨，比及刚才凶兽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凶兽又极大地被取悦到了，鼻息喘得更重，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又像是从腹部里发出来的。

　　它面目可憎又可怕，一切似乎都可以用某种词来形容——

　　恶。

　　纯粹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