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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铁马金戈二 ...

  •   李秀宁不可能因为和陈默怎么样便徇私情,反而更有可能遇事先拿陈默开刀,以戒众人,这一点陈默心里也清楚,成大事者,总需要一些铁血手腕,儿女情长那是童话,所以并没有在说什么。
      总之她和赵亮都挨了二十鞭子,在校场上罚站。鞭子打下来痛虽然痛,但是不会伤筋动骨,打完也就完了,静立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火辣辣的大太阳下,一站就站一日,晒得人头晕眼花。
      陈默这里和赵亮两个人互相堵着气,谁也不理谁,就这么站到天黑,陈默想想还要站一日一夜,就觉的难熬,罚静立比挨棍子难熬多了。
      第二天天色渐亮,两人一边站着,相距不过两步远,还是谁也不理谁,眼看着太阳渐移,他们身旁一棵树在赵亮那边投下一片阴影,赵亮站在树荫里还好一些,陈默被晒的昏昏沉沉,口渴的直冒烟,心里想着李秀宁越想越来气,气了半日,想着等回去要出出气才行,琢磨一阵怎么出气,没想起整人的招,却想起“武德六年,平阳公主薨。”
      陈默一阵黯然,出气的念头也做罢了,对这个女人,她那里任性的起来?
      正想着,赵亮忽然拉了拉她,陈默恼道:“别烦我!”赵亮却跨了一步,跨过来,伸手把她推倒树荫下去了,自己站在太阳下,陈默这才反应过来,心里还是堵着气,转脸皱着鼻子对赵亮孩子气的“哼”了一下,赵亮也没理她,这一站又是好半日,陈默忽然说道:“喂,你说你干嘛逮着穆清咬啊?罚也罚了,主帅都没怎么追究了,你还要怎样呢?”
      赵亮不说话,陈默一边琢磨,一边分析道:“人家一没耽误本职工作,二没伤害任何人,三没碍着你自己个去讨媳妇,干嘛恨的咬牙切齿的?除非……你想讨她做媳妇,结果没指望是不是?”
      赵亮刷一下拧过脖子,恨着陈默说道:“你又想打架?”陈默看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哈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赵亮便是一拳挥了过来,陈默急忙一闪,说道:“我可不跟你打了,在罚我站两天,我可以去死一死了。”
      赵亮怒道:“你别胡说八道,这些事,能随便乱说嘛?”
      陈默嬉笑道:“不说,不说了,我不会往人伤口上撒盐的。”赵亮脸色越发黑沉了。
      夕阳西下,天色渐黑,陈默站在树边,口渴难耐,仰头看着那些树叶,脑子里灵光一闪,看看左右没人,巡逻兵刚刚巡逻过去,也还没过来,于是身影轻巧翻起,便上树去了,到了树上看看,那一片片翠绿的树叶已经开始结露水了。
      陈默摘片叶子,收集了一些露水就用叶子做杯,倒进了嘴里,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总好过没有,好歹能润润嗓子,她这里收集露水喝了一点,转头看赵亮站在一边也是嘴唇干裂发白,于是便用树叶又收集了大约能有一口水的样子,招手叫赵亮过来,赵亮不解其意,陈默道:“过来给你水喝。”
      赵亮便过去了,陈默双手小心翼翼捧着树叶,说道:“张口。”赵亮一愣,陈默急道:“张口,要不然都撒了。”赵亮看她捧的吃力,便急忙张了口,陈默便蹲在树梢上,捧着树叶小心翼翼把水倒进了赵亮口中。
      但是陈默运气很背的,李秀宁虽然重罚了她,心中还是心疼,昨夜趁夜色跑来偷偷看过她,今夜又趁夜色偷偷跑来看她,又怕被人发现,蹑手蹑脚,本打算远远看一眼就走,结果好死不死看到陈默给赵亮喂水。
      于是陈默好容易熬到罚站时间到了,站的两条腿都有些浮肿了,回去看到的却是李秀宁沉着一张脸,白日里不好问太多,于是晚上摸进李秀宁的闺房,一掀床帐,迎面却是李秀宁直戳戳坐在床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她,似乎早预料到她要来了。
      陈默倒被她吓了一跳,冷静下来才说道:“怎么了,这么瞪着我?”李秀宁道:“骗子。”陈默疑惑,随即听出这两个字中那股幽怨劲,诧异道:“我骗你什么了?”
      李秀宁却直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的陈默心里发毛,陈默急道:“有话你说啊,别让我猜哑谜,爱人之间最要不得的就是冷战。”
      李秀宁气道:“什么冷战?”
      “就是谁也不理谁,心里有不满也不说。”
      “我才没工夫跟你冷战,回你房间睡你的觉去!”
      陈默却死皮赖脸蹭上床,说道:“你刚抽完我,也不慰问慰问我?”李秀宁把她推下床,气道:“慰问你?我该抽我自己鬼迷心窍才对。”
      “到底怎么了?”陈默发懵,李秀宁却怒道:“出去!”
      陈默愣了一下,转身出去了。李秀宁看她走了,兀自气得发怔,但是片刻后,外面议事厅中却传来陈默低低的抽泣声,李秀宁咬了咬嘴唇,到底还是心软,披衣出去看她,就见陈默抱膝坐在梨木雕花椅上,下颌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脸上清泪滴滴滚落,看着委屈以及。
      李秀宁不禁道:“哭什么呢?”
      陈默哭道:“你说不理我就不理我,我连自己错哪了都不知道,要是我的错你说啊,我以后注意就是,干嘛赶我走么?”李秀宁心里那点气被她的眼泪攻势瓦解了,只好说道:“昨晚我去看你了,你跟赵亮都干什么了?”
      “给他喂了口水喝嘛。”陈默随口嘟囔着,忽然又反应过来,说道:“原来你吃醋啊,这样也吃醋?”
      她忽然又破涕为笑起来,李秀宁却不解道:“吃什么醋?”陈默忽然想起来吃醋这个典故是唐朝建立以后的事,现在还没吃醋一说,便道:“你嫉妒了呗,好吧,我是忘了古代人可是讲究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男女授受不亲,我以后注意就是啦,我们那个社会男人女人接触很普通的,我哪想到你回来看我么,这说明你还是很疼我的。”
      李秀宁皱着眉,陈默抹干了脸上泪水,凑过去撒娇:“我身上还有伤呢,你都不看看严不严重啊?”
      李秀宁虽然还是心里不舒服,听她这么说,问道:“上药了嘛。”
      “没有,你帮我上。”陈默继续发挥她厚颜精神,进了李秀宁的房间,脱了衣服,伏在床上说道:“你来看看。”
      第二日又有许多人联名拜见李秀宁,都是当地或是邻县大户,或是颇有声望的人物递了联名贴求见李秀宁,李秀宁无奈,只好接见,这些人是特地来拜见李秀宁,共举李秀宁称王。
      李秀宁只好又叫了陈默作陪,陪这些人在军营各处走走看看,陈默便陪着李秀宁,听人说道:“古有冼夫人封侯之列,李元帅今日护我关中百姓不受战火涂炭,不受突厥人欺负,更是威震关中,功绩有目共睹,谁不知李家有个不让须眉的三女儿李娘子,此番业绩便是男子恐也不能比肩,称王又有何妨?”
      陈默看去,正是那天在临汾见到的乡绅模样的人,其实这人当时此一方有名的学士,但是看他这模样打扮着实像暴发户,陈默心道大约是自己审美有异吧。
      李秀宁却微微笑道:“秀宁不过是尽力做些事,岂敢称功?诸位实在抬举秀宁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做个请势,说道:“这边过去便是校场。”
      陈默看着她,一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向前倾做着请势,面带笑容,笑容温润,谨慎谦虚,却自始至终隐然透着一股威严之气,即便笑的温润如玉之时。
      一行人向校场走去,眼前便是正在操练的娘子军,威风凛凛,呐喊一声震四方。有人抚须道;“李元帅竟能把这支兵训的如此威武,治军之道可见一斑,若是称王,就算有人不满,也必然不敢与李元帅过不去,李元帅又何必如此谨小慎微呢?”
      李秀宁负手而立,正在看着校场中演练的兵士,闻言淡淡笑道:“秀宁父亲尚在,父亲尚未称王,女儿怎好逾越?再者,以秀宁之浅薄,只怕有负众望。”
      陈默在一边想着,称王其实也不错,李秀宁要是现在称王,日后说不定便能在朝廷上立足稳上许多,不过历史上,李秀宁并没有称王,她转头看着李秀宁,看着她脸上温润的笑容,只想起一句话: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这种君子之范,陈默没见过古人谁有过,现代男人身上几乎是看不见了,陈默所见过的男人中,只怕唯有她爷爷可以称之为君子,也是老君子了,现在却越来越从李秀宁身上感受到这种气质。
      真真的君子是很稀有的,君子的言谈气度很容易让人心折,由之而使人尊崇,让人心甘情愿跟随左右,永远不瘟不火,不倨傲,不卑微,谦逊有礼,锋芒内敛,威仪自显,这是一种修为,绝对不是能培养教育出来的,而君子也不过形容的是男人,然而从陈默到这个世代,也算混了些日子了,看来看去真真能算得上有君子风范的也只李秀宁这个女人。许多男人,不提也罢。
      显然陈默光顾着发花痴了,转眼看到李秀宁望着她时,她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诸位这边请,主帅午间安顿了酒席,诸位不如先吃饭吧。”
      那个学士回道:“不急不急,吾等又不是专来吃饭的,李元帅如此谦逊,吾等乃之若何?不若在这军营里转转,也是开开眼界。”
      陈默急忙说道:“也好,我带你们走走转转吧。”
      陈默给李秀宁解了围,带着那些人在军营里转转,那学士又跟陈默搭言道:“敢问小将军几岁了?”陈默随口道:“马上二十三了。”
      那人道:“二十三,这年纪也是不小了,只听人说小将军还未曾嫁人,不禁想好事一会,介绍个婆家给小将军?”陈默闻言,心道还真是个好事之徒,嘴里急忙说道:“哎,我跟随主帅身边,哪有闲心想什么儿女情长,只想跟随主帅做一番大事,婚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古代像陈默这个年纪,娃都早已经满地跑了,李秀宁结婚嫁人也不过十六岁而已。就不知道一个十六岁的娃娃到底知不知道啥叫两情相悦?
      陈默着手开始招收女兵,然而一开始的情形却叫她极度失望,她招兵只拟了一条:年满十八岁,二十五岁以下,身体无残疾即可,但是就这样,也是招不到人的。
      招了几日,陈默心急,想起那日来的那些人既然都是地方上的大户,就算不舍得让女儿来参军,贡献个丫鬟总行吧,于是自己不辞辛苦去找那些人去说,结果却是大失所望,这些人一听说招女兵,简直天方夜谭,别说自己的女儿坚决不让去,丫头也不行。
      “女人天生体弱胆小,如李元帅那般人物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她们还是留在家里好,小将军辛苦,给李元帅分分忧也就是了,办什么女兵营呢?”
      “女兵营?那绝对不可,小女怎好随便抛头露面去见生人,更不好与那些男人一般操戈练武,粗俗不堪,成什么样子?”
      “小女乃是我掌中之宝,我只求她嫁个好夫婿,做个好妻子,可不指望她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丫鬟?那些丫鬟连个生人没见过,能做什么大事嘛,更不用说当兵,自古以来那有征女子入伍的?”
      这一系列的言论听多了以后,陈默失望以及,深深怀疑自己是在干一件蠢事。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里想了许久,突然心念一动,叫人重新贴个征兵的告示出去,把条件放开到年龄二十八岁以下,十五岁以上,身体无残疾,再加上一句不限身份籍贯,任何人只要符合前两个条件便可报名,为奴为妓者只要报名便可凭军中信条脱籍。
      仅仅多加一句话,问题一下子引刃而解,方圆千里外的都有人闻风而来报名,只不过来报名的大多数出身及其低微,有孤儿,或是流民之女,或是家奴,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女子竟是从妓院跑来报名的,这些人其实早就听闻招收女兵的传言了,只不过出身低微,怕被拒之门外,这个时代的阶级制度是相当森严的,一般小兵也身份卑微,但是也比这些人高一等。
      如娘子军中大拨人,马三宝是马童出身,若不是李家举事,他就是个牵马的,等长大点再配个丫鬟什么的,世世代代是李家的家奴,何潘仁不过是个商人,士农工商,是当时最低阶层的人,此外几乎都是李秀宁收编的流民盗寇,而妓女这些人比李仲文何潘仁这些人还低贱,所以听说了,也只是观望而已,等陈默加了那句话,这些人一个个便都动心了。
      当然还有一些姑娘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家里极穷,实在没出路了,于是把女儿送来了。
      只这一句话,周至一下子涌来一千多年轻女子来报名,真是找不到人犯愁,找到人还犯愁,陈默眼下不过是开个试验田,也没打算招收太多人,于是限令只在某日就在四面的城门口处设点报名,过期不候。
      到了那日,负责报名的人却又迟迟不曾出现,这大拨姑娘们等了又等,一等再等,眼看日落,夕阳西下,很多人便失望了,也没耐心等了,陆续散去许多,只剩下一些人啃些干粮,守在黑夜里不肯离去。
      及至天明,突然一阵鸣锣声惊起了这些姑娘们,城门口搬出一张桌子一摆,放好笔墨纸砚,有人叫道:“要报名的排队,挨个报名字。”
      所有人顿时精神一振,急忙挤了上去,陈默便在城头上遥望着报名的情况,对自己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淘汰了一批,留下一批,留下的这一批必然是耐性韧性都够好的人,以后的艰苦训练更能挨下来。
      这里柳殊听说听说要招女兵以后,便急急央求陈默她也要报名,陈默看她的小身板,说道:“吃得了苦么?“柳殊立刻拍胸口保证,只要让她当兵,绝不叫苦叫累。
      陈默便算了她一个名额,再加上从行宫中带出来的那批宫女,连报名的人加在一起总共一千多人,陈默手一挥,便叫把这些人跟男兵中新编入伍的新兵编在一起训练,只除了晚上睡觉在军营外另外开了一处营地,让这些姑娘们住以外,训练吃饭都跟男兵在一起。
      陈默只有一句话:“一个月跟不上进度的全部淘汰,从哪来的回哪儿去。”这些姑娘们闻言,谁也不敢怠慢,一个一个都非常努力。
      但是陈默渐渐发现古代女子和现代女子差别还是很大的,古代女子,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整天连路也走不了几步,体质自然不用说,而且古代女子不乏整日坐在床上做针线生生给坐瘫了的,陈默想想古代春宫图里那些赤身裸体的女人们,可都是标准的蜘蛛体型,不是古代人审美观的问题,而是当时女人的真实样貌就是这样啊,连路都多走不了几步,哪里谈得上凹凸有致?
      所以这些姑娘们跟男兵一比简直天差地别,一个月新兵训练,就把近三分之二的人淘汰了,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能勉强跟上进度。
      但是陈默不知道想什么,把这些人转手又扔进了老兵中间,三个月,跟不上进度的一律淘汰。她这样干连李秀宁也疑惑了,问她既然想招女兵,这样淘汰法,估计最后一个也留不下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铁马金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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