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蓝刀锋]我心匪石》鹤凫

25、愠于群小（3）

　　赵子武再次携着一篮子水果走进病房时，叶匪石已经从昏迷状态中苏醒，正倚在床头拨弄着赵子武从马尔斯归来时带回的手串。

　　“听医生说你醒了，我就买了点东西给你。”

　　“什么时候回来的？”叶匪石以往锋利的眼角也染上了些许温和的暖意，从手腕上拿下那串榕果，举到他的眼前，道:“这是你捡到的菩提子吧。”

　　“什么菩提……没听说过……”赵子武偏过头，刚剥好的橘子瓣的酸意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

　　“一看就是东南亚的果实，还蒙我。”叶匪石晃了晃脑袋，为难道:“但你忽略了一件事，菩提子可不是菩提树上结的果子。”

　　“不是？那外国佬骗我！”闻言，赵子武蹭地从座位上起身，怒道:“看我下次找他算账！”

　　“话还没说完呢，算什么账？”将赵子武重新按回座位上，叶匪石眯眼，眼中翻滚云涌的欲望却引人不住探索。

　　“气什么？”

　　“我气的是，让他牵着鼻子走，他说是菩提，我还真就信了！”赵子武一拍桌子，懊悔道:“但我又觉得，照你这么说，菩提这种树，他说是这棵，那我也可以说那棵，反正没有什么固定的讲究……”

　　不成想，叶匪石听得此话，眼中的笑意更浓:“去了一趟马尔斯，还悟出点菩提本无树的东西？”

　　“什么本无树？菩提不是树吗？”赵子武有限的脑回路让他没法细细咀嚼叶匪石口中玄之又玄的话，他摆摆手，带给了叶匪石一个不太有利的消息，“武队长说，你可能会提前退伍。”

　　赵子武的语调虽不高，但掷地有声。叶匪石神色微微一沉，原本如玫瑰枝叶的眉毛也吞噬了原本渗出的灵动，双唇微启，平静道：“他知道了？”

　　“根本瞒不了多久，你也立了几个功，要不让你们崔队长和武钢求求情？”赵子武再次放轻语速，说到最后，眼中都透漏着少许不安与忐忑。

　　“我没打算瞒他很久，现在那群海盗都打到家门口了，也证明我的时间不多了。”叶匪石敛下浓长的睫毛，突然掀开被子，拔掉了手上的针头，起身便要走。

　　赵子武被叶匪石一连串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冲上前按住她手上成股流下的静脉血，安抚道：“姑奶奶，我的好姑奶奶，我多嘴，你可别去找武队长，不然我刚立下的功又被你一句话抹没了……”

　　“让开！要退伍我也要杀了那群畜牲以后再退，关禁闭也好罚我也罢，我只要杀了那个海盗，别的都可以不要！”

　　“那你就一手的血去找他？武黑脸那驴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还是省省吧。”赵子武见叶匪石愈加拦不住，索性将她拦腰扛起甩在病床上，又扯过厚重的白被压在她身上，劝道：“咱们冷静一下，从长计议。”

　　叶匪石已然失去了一半的理智，以往清冽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皆是炽烈的猩红。但出于与赵子武的力量差距，她几番挣扎不动，也逐渐松缓下了直冲天灵盖的情绪。

　　“你先放开我。”

　　“你冷静冷静。”

　　棉被因剧烈揉搓而摩擦出的噪音中，叶匪石的声音穿透其中，满是怨怼：“你先把我放开！”

　　赵子武愣了愣，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按住两个被角的手，质问道；“真的？”

　　“你说得对，硬碰硬是不行。”叶匪石长出一口气，起身盘腿坐在病床上，沉思片刻，淡然道：“那群海盗残暴愚蠢，多杀多争，欺善扬恶，混沌不分，一日不除，这片大海就别想安宁。”

　　“还有龙大队，咱们都记着呢。”不知何时，蒋小鱼推门而入，抽了张椅子坐在赵子武身边，郑重道：“就算是小仇，亲手报才算回事，不光你弟弟，我师傅，我龙叔，账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