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睡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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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昨夜。
【今晚十二点之前你不来，我就随便找人了。我从来没有逼过你，但今天，我想逼你一次。】
夜里九点过，明柚就在企鹅上给“何老师”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另外还附上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有清晰文字的酒吧招牌，另一张是她端着酒杯的手。
言语间和行动上的威胁，直白得不像话。她就是在赌，赌一颗真心，赌何欢心里对她的感情和她期待的一致。
明柚穿着纯白色的polo衫搭配宽松的黑色背带长裤，马尾高束，脸上只化了没有多余修饰的打底淡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在酒吧这种场所，眉清目秀的女孩难能可贵，颜值摆在那儿，哪怕明柚就坐着不言不语，两个多小时里，前来搭讪的人不胜枚举，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临近十二点，明柚无精打采地滑拉几下手机，拍了拍额头，又烦躁地将手机扣在桌面上，心不在焉地四下张望。
快三个小时，没有任何消息回复，也没有看到她期盼的那个人出现，失望和绝望越来越深。
心烦间，一名蓝发齐肩的高个儿女人坐到了她身边的空位上：“小妹妹独自一人喝酒可不好，遇到心怀不轨之人怎么办？交个朋友，我送你回去？”
明柚倒拿着空酒杯，食指点了点杯底对蓝发女人说道：“不喝一杯，何谈交朋友？”
“妹妹想喝，一杯算什么？十杯都行啊。等我一分钟。”蓝发女人笑着离座。
紧接着，又杀出一个穿着深咖色无袖针织衫的女人。
坐上高脚凳，身体紧挨着明柚，轻轻吹气道：“小乖乖，你还在上学吧？多大了？”
猛地被人贴面调戏，明柚下意识往后躲闪，无奈右手边是冰冷的墙面，令她无处可躲。
故作镇定后，嘴角扯出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媚俗笑意，捉住女人搭在她肩上的手腕将其挪开：“美女姐姐大可放心，我成年了。搭讪随便搭，但白嫖可不行，按规矩得有酒哦，美女姐姐也不能例外。”
“要什么酒啊，喝酒伤身。你想要，姐姐全身上下的色都给你。”姜还是老的辣，女人奔放到无下限的言行成功让明柚失语失笑了。
正当此时，折返回来的蓝发女人将手里的四个杯子逐一放在桌上。
她玩儿味地看着占了她位置的针织衫女人和其身后“神游天外”的另一位同伴，开口道：“还好我有先见，多拿了几杯，两位美女要一起吗？我不介意。”
针织衫女人无视她，对明柚说道：“小乖乖，来这种地方可得擦亮眼睛，你看看我，再看看…我朋友。”
说着指了指身后侧保持缄默的同伴，又指了指蓝发女人，“我们两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论长相论身材，哪个不比她更有女人味儿？”
而她的同伴晏柠西，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蓝发女人瞪大眼睛。
针织衫女人却拿起桌上的杯子一连喝了两杯，哪知一杯是酒，一杯却是…水。
这也能偷工减料？
她颇为霸道地搂住明柚的肩，鄙夷地冲蓝发女人挑眉：“你的酒不错，白开水…也不错，姐姐我笑纳了。但是你人呢，就别硬凑了，看不见吗？小乖乖在我怀里。”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被骂没有女人味儿，蓝发女人微怒：“你……”
沉默的晏柠西突然醒神，一步迈到正在较量的两个女人中间，一本正经地对蓝发女人说道：“出示收.款码，酒钱，我转给你。”
“你们两个是有毛病吗？”蓝发女人有点不爽。
眼见事态不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端，针织衫女人赶紧起身调笑着推走蓝发女人，还对其媚眼如丝。
“别动怒啊姐妹。我看你也是酒吧的老玩家了，跟一个没长熟的小孩子和一棵不解风情的万年老铁树有什么好玩儿的？走啦走啦，我们去玩儿我们成年人的。”
说完冲晏柠西抬了抬下巴，意思无非是“纯情小乖乖就留给你了”。
被几个陌生人一闹，明柚愈发的头昏脑涨，但还是接连喝掉了桌子上剩下的两杯“酒”，却一点酒味都没有。
“嗨，小美女，还在呢。”
一个事业线相当傲人的红衣女人前来搭讪，一字肩上衣，附身趴在桌面，“马上就到午夜十二点了，酒也喝够了，姐姐带你去玩儿下一场如何？”
明柚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想起自己好像是对不少请酒的人都说了同样的话。
——过了十二点再来找我，如果我还在的话。
不死心地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何欢发来的新消息。明柚失落地借力起身，软软地勾住了红衣女人的肩。
“好啊。”
忽略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明柚微闭着眼，脸颊红通通的，太阳穴也突突跳着，理智在一点一点消散，口齿不清道，“美女姐姐，我跟你说，我的初吻还在哦，你要…要跟我接吻吗？”
“可以啊。但你确定在这儿？”红衣女人圈住明柚的腰，兴奋异常。
明柚重重的点了两下头，红唇微张，开口间酒香四溢：“对，就想在这儿，不行吗？”
哪知话音刚落，明柚就被一股力量给拽离了红衣女人热情的桎梏，跌入另一个新的怀抱。额头还正巧撞到了后者的下巴，凉凉的，并不疼。
许是酒喝多了，加上酒吧封闭的室内人员密集，空气也不流通的缘故，女孩闷热得犹如置身于大蒸笼。
恰好新抱着的这具身躯冰冰凉凉的，冰与火的碰撞，贴着非常舒服。
让一向排斥与人肌肤相触的女孩，也没忍住用发烫的脸颊在女人露出不多的脖颈和下颚处轻轻蹭着，以此来降温，寻求身体上的舒适感。
“你又是哪位？”到手的小美女被抢走，红衣女人睥睨着晏柠西，眼神充满了挑衅。
晏柠西并未对女人的挑衅作出任何回应，她在女孩的耳边轻声道：“你喝醉了，这里太吵太乱，跟我走？”
明柚闻言抬头。
朦朦胧胧地看着陌生女人清澈干净的双眸，眼前恍惚浮现出一片广阔的冰天雪地，洁净无瑕。她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干净的眼神了。
明柚心头一阵酸涩，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再次懒懒的埋首在女人肩头：“跟你走，走去哪儿？先接吻、再睡吗？”
晏柠西没有作答，揽着女孩就要往外走。
红衣女人挡在了不讲武德的晏柠西跟前，勾唇一笑：“我说这位美女，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吧？何况小美女都明说要跟我了，你这样凭空横插一脚就没意思了啊。”
乌烟瘴气的场合，震耳欲聋的音乐，让第一次来酒吧的晏柠西很难适应，只想快点离开。
“请你让开。”
自小就有着良好修养的她不会吵架，更不会蛮横那套，连应付挑衅者都要礼貌地带一个“请”字。
“让？呵，我要是不让呢？”说着打量起眼前这个身高一般，穿着白色衬衣加黑色西装裤，还扎着低马尾的禁欲系高冷御姐。
也是稀奇了。这种御姐居然也会抢人？
明柚听得不耐烦了，抓住晏柠西的胳膊站稳，不客气地对红衣女人说道：“对不起了美女姐姐，我改变主意了，我选她，因为啊…我更喜欢她的眼睛，她的身体。”
“靠！有病！”红衣女人骂了句就走了。
明柚身体无力地跌回晏柠西的怀抱，全然不知晏柠西在听到她的那几句话后，全身有多僵硬。
几分钟后，晏柠西终于扶着明柚出了酒吧：“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女孩心绪烦躁，闭口不言。
晏柠西又软了软语气道：“不想说也可以，打电话叫朋友来接你吧，我陪你等。”
她没让女孩叫家人来接，女孩这个独自买醉的醉酒状态，怕是不愿意被家里人看到。
明柚对晏柠西的好意并不领情，伸手推搡她，转而勾住路边的树。
醉呼呼地冲她大声嚷道：“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来接。你要么跟我去酒店，要么就把我扔在大街上，别管我……”
心里再怎么有气，把一个醉酒的妙龄少女随随便便扔大街上这种事，晏柠西做不出来。
她搀着人到了酒吧附近的酒店，可刚一刷卡进房间，路上还昏昏沉沉的女孩就粗鲁地把她抵在了门上。
没等她推拒，颈侧就被女孩咬了一口。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装正经了。漂亮姐姐其实经常带女孩来酒店吧？我是第几个？嗯？”
脖颈一痛，晏柠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眉头紧蹙，抿唇不语，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个不断挑战她耐心和底线的女孩推开。
没有防备的女孩被推得跌坐在地，索性自暴自弃地向后一仰，直挺挺地躺在了地板上。
“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犯贱？”
“是啊，我就是犯贱。犯贱了这么久，却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晏柠西捂着被咬的脖颈，胸前剧烈起伏着。她从不对人妄加评论，更不了解女孩，所以无法回答女孩的问题。
女孩嘴里反复喃喃着“为什么”，渐渐也没了声响。
两人就这么一躺一立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晏柠西平复好受惊的情绪后，费了些劲把招惹来的女孩给拉上了床，又守了她许久才离开。
……
……
晏柠西清清楚楚记得昨夜发生的一切。
什么叫“觉一睡就不认账了”？
她何时睡过？
在沙发上独坐一晚叫“睡”吗？
眼看着女人被自己气走，明柚加快脚步跟上急促行走的女人，与之并肩而行。
昨晚她虽然稀里糊涂地喝了很多酒，但她酒量很好，对晏柠西的这部分，酒醒后也是很记忆犹新的。
她记得自己骂了晏柠西还咬了晏柠西，记得晏柠西推了她，然后又将她扶上了床。也记得自己破罐子破摔撒了“酒疯”，跪坐在床上耍赖抱住晏柠西说她——好香好凉好看好舒服。
再后来，晏柠西塞了个枕头让她抱着，还帮她脱了鞋，盖了被。
而最后的记忆，是晏柠西关了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任她折腾任她闹，晏柠西愣是全程没有再跟她多说过一个字。
她很确定，自己跟晏柠西没有发生肌肤相亲的更近一层关系，晏柠西连摸都没有摸过她。再怎么不经情爱之事，最基础的性常识也还是有的。
愿赌服输。
她昨晚本来就豁出去了，即便真的跟某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她也认了。迟早都是要经历这一步的不是吗？
何况还是跟晏柠西这样气质特殊的女人，她一点都不亏。
虽然没睡过，但搂过咬过抱过，也是她迄今为止最为亲近的人了。
“漂亮姐姐生气了？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唉，好吧不跟你开玩笑了。那我们聊聊别的？漂亮姐姐跟何老师的关系这么好，是朋友还是闺蜜？”
余光瞥了眼女孩，晏柠西不怒自威：“我现在跟何老师教同一个年级，在同一个办公室。你既然也曾是三中的毕业生，曾是何老师的学生，那就该时刻谨记尊师重道。不管我有没有带过你，你都该礼貌地称呼我为晏老师。‘言笑晏晏’的晏，课本里学过。”
从晏柠西的话里，明柚听出了来自老师这个职业独有的威严，看来是“漂亮姐姐”的称呼惹得这位“漂亮姐姐”心生不满了。
“嗯，是学过。”
于是她背起手，站得挺直，想被抽问的学生，十分正经地答道，“言笑晏晏，翻译过来就是一群人说说笑笑，很和谐，很开心的样子。晏老师，我没答错吧？”
晏柠西忽视明柚的插科打诨，并不打算再理她的胡搅蛮缠，继续往前走。
“好嘛，我认错，是我没大没小。”
明柚嘴角噙笑道，“我念高中时没见过你，你应该是在我们这一届毕业后才新入职的老师吧？看你这么年轻，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是觉得喊老师都有些把你喊老了。”
要不是今天在何欢的婚礼上再次有缘相遇，她又怎有机会像现在这样缠着晏柠西问东问西。
见晏柠西似乎在走神，明柚转而唤了一声：“晏姐姐？”
不分场合被陌生女孩一口一个“漂亮姐姐”的喊，晏柠西不只是觉得别扭，更觉得被冒犯。好在明柚这会儿又改了口，去掉了“漂亮”两个字。
可转念又想，大概今天以后也不会再跟明柚见面了，便懒得和一个孩子计较。
晏柠西抬手指向右前方：“靠近舞台那边，桌上放了紫色花束的两桌都是何老师的历届学生，你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同学？”
明柚下意识摇头。
这场高朋满座的婚礼，她大概是全场唯一的不速之客。
拿不出请柬的她，连嘉宾都不算。
“没有？”
晏柠西有所怀疑，但还是顺着女孩的话说道，“没有的话，要是觉得不自在，不想跟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同桌吃饭，也可以不过去。反正你已经单独跟何老师叙过旧，心意和祝福送到就行了。”
只是几句祝福又怎么够？
明柚低头拉开挎包拉链，取了一样东西出来：“多亏晏姐姐提醒，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东西才是我的心意，有劳晏姐姐帮我转交给何老师一下。”
女孩的目光幽幽飘向舞台：“放心，不是随礼。如果是随礼，何老师也不会收，但这份心意，她一定会收。再请晏姐姐帮我带句'谢谢'吧，就说，前几年她借给我的东西，终于…物归原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睡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