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妖市篇（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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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圆月分明。
赮毕钵罗站在窗台前，他看着房间空空如也的样子，只有一盏烛火摇摇晃晃。
看来他等的人又不回来了。
自龙戬去了妖湖以后，赮儿已经两日没看见师父了，眼看约定之期即到，他也不好擅自去打扰。
可总归念着。
赮在烛灯下批阅学生们的功课，他看的仔细，最后一本阅完，时间悄然而过。
房间依旧清冷，灯都烧去了大半，他又诵了会经，眉间已有深深的困意了。
既然师父不归，他便在这儿小睡会吧。
赮脱掉红色外衣，平躺而眠。
至后半夜，房门忽然有了动静，吱呀一声打开了，赮瞬间醒来，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便重新闭上了眼。
龙戬没料到自己床上还躺着人，这几日都寸步不离的在妖湖，眼看约定之期快到了，他不想蓬头垢面般送朋友离开，便想着回来梳洗一番。
灯下的作业还放着，床上是赮儿已经熟睡的脸，他不忍打扰，就熄灭的灯，拿上衣物到外面梳洗。
赮不免的有些心焦，听到龙戬回来的时候，心里才踏实了些。
龙戬给徒弟盖上被子，今日下了场大雨，雨后微凉，最容易生病了。
“师父。”
赮儿耍起了心眼，竟在睡梦中就准确抓住了龙戬的手，梦呓听不大清楚，却是不肯让师父离开的。
龙戬想起小时候的赮儿，那会儿刚与他重逢，晚上得空就会去看看，小孩子粘人，时常喜欢与他同眠。
不过记忆中的赮儿很少说梦话的，今天是怎么了？
龙戬又觉得是这几天光顾着去妖湖，把赮儿一人就在青苑书舍，似乎忽略了对他的照顾。
一时间，他也有些愧疚起来。
赮抓得愈发紧了，他本是装睡，再不抓紧些，怕师父又要离开了。
幸而龙戬还是疼徒弟的。
他就着这姿势，掀开被子躺上去，右手被握的紧，只好侧着身体与赮儿对望。
赮呼吸平稳，逐渐从梦呓里安静下来，像极了巢中的青鸟。
龙戬心神安定，也睡下了。
这便看不清黑暗中赮儿藏笑的嘴角了。
能与师父这般亲密，同枕一梦，最近几天的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
一宿安眠。
龙戬听到窗外叫早的鸟儿，下意识睁开了眼，没想到看见的却是一人敞开的领子，锁骨凹陷，两人发丝缠绕，分明是投入送抱的模样。
“师父昨夜睡得可好？”
赮似乎早已清醒，正枕着手看着他。
“赮儿？”
“我在的，师父。”
“…”
龙戬意识到自己把他抓得紧，连忙松开手，耳廓微热。
“师父是昨晚回来的？”
“嗯，今日要送盗天下离开，我便回来洗漱一番。”
说到这儿，龙戬先下床穿衣，他对赮说道：“赮儿，待会与我一起去找苦境那两位朋友吧。”
“好。”
看见龙戬出去时有些微颤的身影，赮儿竟是心情大好，也下床来穿好衣服。
北狗与绮罗生已经在妖湖等着他们了，并非着急，实在是怀表出力，早早就将他们唤醒了。
“汪汪汪”
小蜜桃一叫，就知道是那二人来了。
“两位久等了。”龙戬微微颔首。
绮罗生以同礼回之。
北狗鼻子动了动，跟小狐狸咬耳朵说着：“他们身上的味道一样的。”
“汪汪汪”肯定是昨晚一起睡觉了呗。
小蜜桃一针见血。
北狗给他比大拇指：“就与我和绮罗生一样吧。”
旁人不懂狗语，绮罗生自是能懂的，不禁脸上有些局促，向这二人挥挥手，心说还办不办正事了？
北狗摸摸狗头帽，扬起微笑问着：“阁下与里面之人可还有话要说？如若没有，我便要收回日芯了。”
“那请你们再等我一刻钟。”
“好。”
赮的目光一直追随师父进去，北狗好奇的戳戳他：“不一起吗？”
“师父与好友道别，我本不该打扰。”
“也好。”
三人静静的等，赮忽然想到些问题，便问他们：“不知你们的日芯若是收回，那人的命魂是否也能回归人世？”
“能。”绮罗生答道：“不过入怎样的轮回，我等便不得知。”
“日芯的作用可为逝去之人弥补遗憾，却不能让他们重归人间，毕竟这世上确无让人起死回生之法。”
赮点点头，不再多问了。
里头的龙戬再与盗天下喝了一杯青丝酒，两人起身作揖，简单的道别。
“主上，此去珍重。”
“你亦同样，将来若是有机会，可循着酒香，再与我同饮。”
“好。”
盗天下心神安愉，自愿闭上眼睛，命魂随着一股莫名而来的风轻轻飘散，散作一枚小小日芯，随洞口而去，归还至怀表之中。
北狗看了看怀表，原本定住的时间，往前又进了一小格。
“耶。”
他朝绮罗生比起手指。
“师父。”
赮时刻注意洞口，等龙戬一出来，他便等不及的走过去。
围绕龙戬心头的郁结似乎消散了，显得他眉眼开怀，人也柔和了许多。
绮罗生对他们说道：“日芯已归，这些日子让二位费心了。”
“分内之事，不必介怀。”
北狗接着说道：“如今妖市再无第三片日芯，我们也需要去往下一处了。”
龙戬想着这几日并未尽到地主之谊，便开口挽留他们。
“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肩负任务重，我与北狗不敢怠慢。”
“那好，我让人准备好大船，让你们能平安离开。”
“多谢。”
齐天变听说他们要到苦境去了，自己也收拾了个大包袱，蹭蹭的跟在他们身边。
“喂喂，人家是办事情的，你去凑什么热闹呀？”符水灵不解的问他。
“谁还没个正事呢？”齐天变笑嘻嘻的跑过去，“狗兄，我与你们一道儿。”
符水灵瞪他一眼：“你到底干什么去呀？”
“去苦境自然是要找我兄弟啦。”齐天变摸摸脑袋：“来妖市这么长一段时间，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这次去到正好又是他生辰，礼物我都装了一大袋的。”
齐天变往后拍拍自己的大包裹，这可是他攒了小半年的东西。
“那劳烦你见到他之后，替我们向他问好。”龙戬对着船上的挥挥手。
“没问题，你们就等我好消息吧！”
黄金大船缓缓前进，龙戬三人目送他们离开。
符水灵嘀咕一句：“不知道这猴子能不能平安回来，他太能闯祸了。”
“如有素还真护着，此行必定太平。”
“也是也是。”符水灵摇摇头，“河图还等着我回去给它送饭呢，那我走啦。”
她本是走了几步，又慌张回来：“对了，武靖早些时候也离开了，他让我告知你们一下，书舍的课若落下了，可以再找一位老师。”
“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去很久？”龙戬问。
“应该是的。”符水灵笑了笑，“看上去那包袱可不比猴子的小呢。”
想来，他是听了北狗与绮罗生的话，要去找自己的牵挂了。
又到一场余晖。
赮儿静静与龙戬走在回书舍的路上，与盗天下的短暂相逢似乎了却了师父心中的愁苦，可见他眼睛里都带了笑。
这般模样的师父不禁令人愈发的想要亲近了。
赮握住龙戬的手，颇为高兴的说道：“晚上滴酒楼设宴，琴箕与天譩再奏新曲，师父可要与我一同前去？”
“她们的新曲子写好了？”龙戬点点头，“看赮儿这般感兴趣，想来曲风有别于旧时的琴曲。”
“琴箕特意邀约，想必有突破性的旋律。”
“嗯。”
龙戬又细细问他近日书舍之事，赮儿只字未瞒，慢慢的说着。
二人渐走渐远，直至路尽头，也未曾分开。
此生还远，情谊绵长。
——妖市篇?完
2021.09.10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妖市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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