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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交锋 ...

  •   见义勇为是社会主义新时代好少年的标杆。

      绝对不是因为现在自己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没摸清楚情况的原因。

      也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很不靠谱的师门与师父是自己唯一回现代的希望的原因。

      “伟大”两个字萦绕在心间,沈冬至被自己油然而生的正气一催,颇有气势地跺了跺脚,一把拉着哭哭啼啼的属性就出了门,一路狂奔:“快!”

      风大雪迷,八方街上没什么人,偶尔急匆匆走过一两个裹着棉衣的人,入目尽是一片白茫茫。

      沈冬至紧追不舍,不知道转过多少个弯,进了多少个逼仄的巷子后,才挤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民众,来到了跟前。

      一位身形高大魁梧,身着玄黑色轻甲的人正趾高气扬地举着他的刀:“来人,给我砸!”

      “不行……不行!”沈冬至看到他那衣裳破烂肮脏的师父正用瘦小的身子,死死地抱着一方小桌,原本放在桌上的惊堂木已然断成三四块,缺口平整,一看就是刀劈的。

      师父的声音带着些尖细的沙哑:“大人,大人!不知我们又是何处得罪了大人,非得下死手?!”

      一众师兄弟颤颤巍巍,眼露惊恐地躲在墙角,只有大师兄一个人,拦在了师父前面。

      “徐远,你让开,让他们冲我来!”脏瘦的老者一把把大师兄拨开,直直地瞪着面前不知道比他高大多少的巡城司守卫。

      “你们得罪我们的地方还少吗?”黑色轻甲泛着寒气,巡城司守卫朝着他的刀背吹着气: “大人最讨厌的,便是像你们这般蝇营狗苟如过街老鼠一般的下等人。大人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在角落里存活,你们还不知死活地挑衅朝廷,编排造谣,其罪当诛!”

      说书人全凭着一张嘴吃饭,说出去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怎样都是不作数的了。可巡城司屡屡以此为借口对他们打压,若说没有私仇,鬼都不信。

      那高大的男人冷哼一声,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奔跑后还在喘气的沈冬至,朝他走近,戏谑道:“小孩,还活着呢?”

      “你才小孩呢!”沈冬至气不打一处来,好歹他也是个二十三岁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得给这些没有眼力见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说罢,沈冬至很有气势地曲了双膝,扎了一个稳稳的马步,接着,一记左勾拳快而狠地朝着那张让人讨厌的脸挥了过去。

      下一秒钟,他沈冬至就要让这些古代人知道,什么叫魁梧健壮的现代人!什么叫做四两拨千——

      !

      怎么他的拳头才到眼前这个可恨男人的大腿?

      “啊啊!放开我——”突然的失重感让沈冬至一不留神地喊了出来,可恶的古代人拎着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吊在了半空中。

      “……”

      沈冬至在震惊和与慌张中才留意到自己的身型,短胳膊短腿,一看就是还没有长开的少年体型。

      返老还童也不带这样玩的啊!

      他一个二十三岁,一米八五的高小伙,怎么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他还来不及抱怨,一记拳头就向他的胃部狠狠地招呼过来。

      年轻人不讲武德!臭不要脸!

      身形小了,反应和灵敏还在,沈冬至一边暗骂着,一边用力地蜷缩起身体,双臂横档在身前,勉强招架住这要命的一拳,卸掉了大部分的力气,却仍是吃了一小部分的力,原本就不舒服的胃剧痛无比,一阵翻江倒海。

      “你干什么!冲我来!”师父拿起他死命护着的桌子,朝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就用力地砸去。

      缺氧的窒息与眩晕让沈冬至因疼痛发青的脸色迅速转红,他用力地抓着男人的手,两脚用力地蹬着。

      师徒同心,其利断金。

      男人被桌子砸到腰,又被沈冬至杂乱无章的腿法踢到了脖子,手臂一松,把他扔了出去。
      沈冬至眼冒金星,连滚带爬地缓了好几下,眼瞅着就要撞上角落的墙壁,被大师兄一脚拦住,整个身子挂在了那一截瘦削梆硬的小腿上。

      “咳咳咳呕——”

      所以说人就该多吃肉,才不会有硬得跟鼓槌一般的腿。

      沈冬至眼冒金星,还没喘过气来,就看到泛着寒光的刀锋朝着他那护犊子的师父砍下。

      他的稻草!他的希望!

      “不可以!!”沈冬至慌忙爬起,想都不想就用身体挡在了他面前。

      凛然的刀,冰冷的雪。
      沈冬至甚至已然闻到刀背上泛着腥气的寒意。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死了也好,万一死了就回去了呢。

      “李锋——”清冷而强势的声音突然响起,鹿皮靴子踩在雪里发出轻微的声响,紧接着身披玄黑色兔毛大氅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方才还气势凌人的巡城司守卫瞬间敛容,迅速收了刀,也不管雪地湿滑肮脏,便朝着来人跪地行礼。

      一直缩在后面的师兄弟们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柱,一个接一个地坐到了雪地上,腿软。

      “他怎么来了……”
      “完了完了,今天看来是插翅难飞了……”
      “怎么偏偏是他……这下好了,银子没挣到,命也要搭进去了……”

      正想看个分明的沈冬至却突然被捂住了眼睛,师父有些焦急地在他耳边说:“别看,这就是巡城司这群狗的头,周狗头。”

      他一愣——
      周狗头?好特别的名字。

      三好青年沈冬至的好奇心瞬间攀到了顶峰。

      “没事师父,”他拍了拍遮在眼睛上那只碍事的手,随口胡诌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让我看清楚他的脸,下次套麻袋的时候一套一个准。”

      饱经风霜的老人家大抵也是有这种想法,想到周狗头被套麻袋时的场面,热血沸腾,竟然真的松开了挡在宝贝徒弟眼睛上的手。

      沈冬至捂着泛着细密疼痛的胃,忙不迭地看过去。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眉眼如星,俊逸清朗,带着久居上位泠然的贵气,侧脸如锋,薄敛的唇抿成一条线。

      哇塞。
      天秤座的沈冬至忍不住在心里夸夸。

      这可不就是小说里常说的陌上公子人如玉嘛。
      就是这玉,可能冷了点。

      而且这个名字,着实是有些不好听。

      狗头兄大概是感受到了过分热烈的目光,略一挑眉,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恰好一片雪花爬到了沈冬至的后脖颈,激得他一抖,瘦小的身体颤了一下。

      在别人看来,就是沈冬至被一个目光吓蒙了,一直在发抖。
      师兄弟们一副我懂你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冬至等这阵激冷过去,用手肘撞了撞脸色惨白的大师兄,用唇语示意他:“快说话啊,让他放我们走!”

      可大师兄只是双目无神,认命般地垂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些稻草是怎么回事!

      不甘心的沈冬至又把眼神投到自己隔壁的师父身上,师父只是颓然地摩挲着惊堂木,又用浑浊而带着些湿意的眼神看着他。

      这诀别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一个人,有那么可怕吗?

      救命稻草们是靠不上了,如果放任他们不管,自己怕是真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里孤独终老,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只是混口饭吃的良民,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沈冬至看着灰头土脸的师兄弟们,决定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带领大家走出困局:“都说人美心善,您看您如此俊雅清秀,想来并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小民的,是吧,狗头兄。”

      师兄弟们原本红润了一些的脸色又迅速苍白起来,似乎还有牙关打颤的声音。

      “这傻子是不是嫌我们死得不够透啊!”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冷凝的空气快要结冰,意识到不对,沈冬至把正欲继续游说的话语咽了咽,朝着四方打量
      。
      仍在雪地里未起身的李锋不动声色地把头埋得更低,巡城司的兵士们惊惧地瞥了自家首领一眼后大气也不敢出,纷纷低下了头。

      一向护着他的师父都噎了好一会儿,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好不容易才说出连贯的话:“大人……我这徒弟前些日子撞到了头,有些痴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没敢说是周狗头手下的人打的,只好避重就轻,希望压下这尊阎王的怒火。

      坊间谣言,头可断,血可流,不能得罪周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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