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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拉拢 ...

  •   兴奋得一宿没睡的沈冬至天一亮就跟着拿着满手地契的林满出了府。
      他是神采奕奕,在库房找了整晚地契的林满哈欠连天,又不能当着上卿的面打,憋得泪流满面。
      “这处风景不错,可惜离民宅有些远,可以作为备选,有没有更好的地方?”沈冬至站在一处重檐飞甍的八角建筑前,回头一看:“啊,怎么哭了?”
      林满不敢言也不敢怒,硬着头皮道:“被上卿的独到见解感动的。”
      沈冬至看了一眼他手上还厚厚的一摞地契,体贴道:“不然你把地契给我,我自己去看?”
      “沈上卿!万万不可!”林满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瞬间清醒:“我要是没有照顾好您,王爷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哪有的事,”沈冬至双手笼在袖子里,扬起脸晒着太阳,笑道:“王爷脾气很好的。”
      这下,林满不仅有眼底下乌青的黑眼圈,还多了满头的问号。
      当那一摞地契终于被看完时,林满累得双腿直打哆嗦,沈冬至仍热情高涨。
      这还是沈冬至来到古代以后第一次走遍这大街小巷,看到了许许多多以往历史课本,语文课本或有的,或没有的风土人情,听到了许多家长里短,长腔短调。
      不仅如此,沈冬至还满载而归。
      当然都是林满付的钱。
      林满之所以那么累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内襟里沉的不行,里头放着三大包塞得满满的钱袋。
      他满脑子都是周月朗的话:“这些银子你拿好,只要是上卿看上超过两息的物品,就给他买下来,若是有一样他看上的没买到——”
      林满打了个哆嗦。
      今天上卿看了个遍的东西,他都买了下来了吧?
      除了那个卖瓷娃娃的王大娘,和当街表演杂技的叫不出名字的杂生。
      他有些苦恼。
      要不一会儿还是去问问,能不能把这两人买下来。
      当沈冬至抱着一怀抱的东西迈进西院时,一西院的人目光都看了过来,当然,还有周月朗。
      周月朗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张山一直留意着王爷的神色,拉着秦鹿鸣低声道:“完了,秦兄,王爷这是又要生气了吧,一定是因为沈上卿耽误了时辰,还私下与林总管上街吧……”
      秦鹿鸣忐忑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冷而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林满!”
      林满扑通一声跪下,慌忙解释:“王爷,王爷,不是小的不帮上卿拿东西,是上卿,上卿非要自己拿,小的,小的实在没有办法……求,求您明鉴!”
      西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沉默外,还是沉默。
      原本以为此事很难收场,可沈冬至只用了轻飘飘的一句“我也给你带了东西”就让周月朗舒展了神色,也让林满重获新生。
      沈冬至忙不迭地放好东西,赶忙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众人一波三折的心还没完全平复下来,就被沈冬至的话惊得瞪大双眼。
      秦鹿鸣张了张嘴,问道:“上卿的意思是,要我们出府去,在茶楼里抛头露面讲故事?”
      秦鹿鸣尚且这般反应,其余的门客们更是如此。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这…这,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上卿莫不是在开玩笑!我们是王府的门客,是给王爷编纂典籍的时候出谋划策,提供思路的,不是那些在街头说书卖艺,任人评头论足的!”
      这些门客们不知道沈冬至的出身,可秦鹿鸣和周月朗是知道的。
      周月朗如锋般的唇抿成一条线,冷冷地看了口无遮拦的人一眼。
      沈冬至要的是他们自愿地加入,不是迫于王爷的淫威。于是在王爷开口前,避开所有的视线,手指轻轻推了推他。
      王爷端坐的身躯一僵,若无其事地接过婢女们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口。
      “大家稍安勿躁,或许可以听我一言吗?”
      或许是沈冬至不愠不恼的态度让他们平静,有或许是他不急不缓的声线消除了他们的怒火,这话一出后,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
      “我知各位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也是有真本事的,才能留在这卧虎藏龙的西院。”
      一句话让众人们心里的火气平和了不少。
      毕竟都是文化人,总不能面红脖子粗的吵架。
      沈冬至留意着他们的神色,一脸诚恳:“我也知道各位时间紧迫,每日有些许时间被埋头在那卷帙浩繁的古籍里,寻找着一些新意与灵感。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各位若是能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想必收获要更多一些。”
      三两个门客已然开始动摇,眼中的敌对变成了疑惑与挣扎。
      “如果大家觉得登台很是献丑的话,各位可以坐在幕后,只需要提供文字创作即可,何况王爷是茶楼的东家,来的人必定不会如大家所想,净是一些市井屠夫。”
      越来越多的门客从一开始的绝不松口,到坐立难安,有些人的眼里甚至隐隐有期待之色。
      沈冬至胜券在握,下了最后一剂强心针。
      “各位不必担心每月的考核。王爷说了,若是各位能够参与到茶楼来,每个人都可以免去三个月的考核。”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话一出,无人再矜持,也无人不动容。
      “这这这,是真是假?!”
      “三个月!!三个月的考核!我都半年没在寅时之前睡下了!!”
      被考核折磨的筋疲力尽的门客们激动地手都在抖,远远望去像一院子帕金森。
      就连一向持礼稳重的秦鹿鸣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起身朝着周月朗行礼,尽量平稳地开口:“王爷……”
      周月朗扫了一眼稳操胜券的沈冬至,缓缓点头:“确有此事。”
      冷清的西院沸腾了。
      东一个门客兴奋地眼里冒光,双手隐晦地锤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西一个门客刚从椅子上蹦起来就碍于王爷还在,又板板正正地坐好,拿手捂着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这场景,堪比高考撕书现场。考核害人呐!
      沈冬至觉得好笑,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上座的始作俑者,恰好与他一直流连的目光交接。
      不过两息,沈冬至就急急忙忙地移开了视线,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用手遮住了自己发红的耳朵。
      相比于说服西院的娇娇们,说服师门的过程简直是轻而易举。
      当沈冬至提着一堆吃食回到十六号院子的时候,受到了师兄们的热烈欢迎。
      九师兄严麟一边嚷嚷着,一边用手抓起一块烤糍粑就往嘴里放去:“什么?要我们去周狗头的茶楼里替他干活,给他赚钱?想都不要想!”
      沈冬至坐在十六号院中的那张冻人屁股的石凳子上,不紧不慢道:“如果去了,会有暖和的衣服,吃不完的烤糍粑……”
      严麟脑袋上的鸡窝头炸起来,无视一旁大师兄想要杀人的眼神,毛遂自荐道:“我可以!我要去!”
      二师兄抱着那壶温热的梅子酒,咕嘟嘟喝了好几口,问道:“会有喝不完的酒吗?”
      “当然,”沈冬至笃定道:“茶楼里什么样的好酒都有。”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除了张不鸣和徐远外,所有人都倒了戈。
      “不行,我不同意。”一言不发的张不鸣冷冰冰地甩了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我们是怎么走到今日的了!”张不鸣瞪着他的绿豆眼,如今看来有黄豆这么大,骂道:“你这是认贼作父!还想把你们师兄带进火坑里!”
      徐远皱着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说道:“冬至,我也觉得此事不妥,先不说周狗头名声极坏,跟他合作,我们怕是羊入虎口,再者,我总觉得你所说的内容太过……”他斟酌了好久,才说道:“太过匪夷所思,痴人说梦了。”
      沈冬至不急着辩解,悄咪咪地摸出一个烤的鲜香四溢,肥得流油的烤羊腿,推到了张不鸣和徐远面前。
      半生颠沛流离的老者已经许久没吃过肉了,眼神直勾勾地黏在上面,根本移不开,他咽着口水:“不,绝对不可以!”
      大师兄用右手打了自己的左手,紧闭着双眼,仿佛面前的烤羊腿是摄人心魄勾人堕落的妖精。
      沈冬至憋着笑,又摸出一套崭新的冬衣,棉花松软干净,看上去就非常温暖舒服。
      张不鸣的眼神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次,终于伸出那只干巴的手,捏了捏那洁白的冬衣。
      看到上面赫然出现的黑手印,讪讪地收回了手。
      看到这一幕,沈冬至有些心疼:“师父,我是担忧您。您都这个岁数了,总不好一直在街上吹风受冻。这街上人来人往,横冲直撞的,我怕您哪一日身子骨受不了。这一天天饥寒交迫的,您不能一个人把整个师门的重担都扛下来呀。”
      张不鸣看了一圈难得吃饱喝暖的徒弟们,默不作声了许久,才沙哑地开口:“你说的那个茶楼,真的可行吗?”
      “放心吧师父!”沈冬至信心十足,伸出了一个手掌:“至少每天都能赚这个数!”
      徐远惊道:“五两这么多!”
      “是五十两!至少五十两!”
      张不鸣终于松了口:“行,那先定一个小目标,每天赚五十两,赚够了我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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