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流》泠风过

4、大哥

　　把儿子招呼睡觉去，我也在卧室里收拾起行礼。
　　这次要去的是广州。
　　在我跟爱妻还在谈恋爱的时候我们也一同去过，那几天我放假，爱妻在那边有漫画的签售会。
　　广州比这里要热一些。
　　我在那见到了爱妻的一个初中认识，大学面基的网友，也是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也结婚了，儿子该是跟儿子一般大的。
　　第二天，我照旧去上班，儿子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写作业。
　　晚上我就拉着行李箱坐上了飞往广州的飞机。
　　下午的时候儿子被他大舅带走去上学。
　　川禾坐在副驾驶上叹了口气问:“大舅，”
　　“说。”
　　“你怎么不找对象啊？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你有个女朋友男朋友的。”
　　大舅微微一笑，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说:“傻孩子你不懂。”
　　你既然已经遇到了仙女，那你怎么还会多看别人一眼呢？
　　这种话他是不会让川禾听到的。
　　“大舅，我老妈高中时候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啊？为啥好多老师都记得她？”
　　大哥嘴角微抽。
　　你要是干了你妈敢干的事，明天你就是你们学校的热搜榜第一。
　　记得那时候他们还在上高一。
　　大哥的后面的后面坐着一个短发女生，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很讨人喜欢，当然，大多数人喜欢她也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说她贱之类的。
　　不过小姑娘也不介意。
　　无论什么时候大哥都不是一个特别讨人喜欢的人，他就属于那种在食堂里吃饭遇见了都懒得打招呼那样的。
　　“大哥！你政治写了吗！”
　　“没。”
　　“大哥！英语！”
　　“大哥！数学！”
　　“大哥！”
　　“大哥？你咋的了？”
　　一声声大哥恍若昨日。
　　那时候他们也就十六岁。
　　那时候的大哥确实不讨人喜。
　　他很喜欢看日式悲剧，看的那些书是同龄人基本上不会看的，同龄人看的那些书，哪怕他也看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聊天。
　　“你看的是《人间失格》吧？”
　　他后面的后面的小姑娘站在他身后微微笑着，他一回头也跌进了女孩的笑靥。
　　那时候的宋梨楸还胖胖的，头发也是短的算不上很好看，但是大哥也确实是心尖微颤。
　　他去食堂吃饭惯去二楼，因为二楼同学少，不会尴尬。
　　那天他随便坐下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大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啊？”
　　对，就是她，她身边坐在三四个她玩得好的小姐妹。
　　“大哥，你政治写多少了？”
　　大哥从衣服口袋里把卷子递给她。
　　“谢谢大哥！”
　　那时候他们高一，大哥是英语政治的年级第一，成绩特别好，但就是没个能分享的朋友，就这样，她来了。
　　少女明媚似阳光，照亮了他的青春。
　　她可以跟大哥谈论世界上下五千年，无论是尼罗河的神秘还是岛国的忧郁文学，亦或是半岛的香辛料，她都可以跟你杠上一扛！
　　“宋梨楸，你高二选科选什么？”
　　“纯文啊！我要上美院的！”
　　“哪里的美院？”
　　“北京的！我还没去过北京呢！大哥呢？大哥要考哪？”
　　“政法大学。”
　　“哇哦！大哥牛逼！大哥牛逼！”
　　“以后大哥要是考到北京了，那你我，小五在天津，咱们三个就更好了！”
　　大哥的脸颊微红，他从没跟旁人说过，因为他们都只会笑话他。
　　“大哥！”
　　“呜呜呜呜，大哥他们欺负我！”
　　“大哥，我被老班骂了！这个臭娘们儿居然骂我！”
　　“你敢骂我？你不知道我大哥是谁吗！敢欺负我？我让我大哥揍你！”
　　其实大哥不会打架。
　　大哥喜欢以德服人。
　　“大哥！我想喝饮料，你帮我买。”
　　“大哥！政治政治！大一让我去交！我还没写呐！”
　　“大哥，我集训回来你可得给我补习啊！”
　　过往如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过。
　　大学的时候，小五在天津被人欺负了，那傻逼带着大哥，下了车就一人买了瓶啤酒，喝完了就拿着酒瓶子去把那群人给收拾了。
　　小五是个男的，跟大哥一样嘴欠儿欠儿的，爸妈都在天津，还有个妹妹。
　　“大舅？”
　　大哥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你妈当年啊，可是拿鞭炮炸过厕所的。”
　　“卧槽？”
　　大哥想起来当年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大笑。
　　“那是你妈去集训的前一天炸的，炸了就走人了。”
　　从此你妈就成了全校的风云人物，别的学校都有不少知道她的。
　　“我们这周要报社团，大舅，我妈什么社的啊？”
　　“动漫，我，你妈，你小五舅舅，乐姨都是动漫社的，你妈当时是写手兼画手。”
　　“我妈高一就开始写小说啦？”
　　“不，她是五年级开始写的。”
　　……
　　老妈牛逼！
　　“那慧姨，林姨和帆姨呢？”
　　“你慧姨高中的时候学舞蹈，她在舞蹈社，你林姨就是干的老本行，她现在是个主持人，当初在播音室，你帆姨在国旗队儿混。”
　　川禾点点头。
　　“我也想参加动漫社。”
　　“你干啥？”
　　“摄影。”
　　大哥忍不住想起当时他们动漫社比较……贫穷，他们为了搞一张照片折腾好几天。
　　青春呐！
　　“好了臭小子，你赶紧去吧！这次放学我来接你，上我那住去！”
　　“好嘞！你跟我爹说一声哈！”
　　“去吧去吧！”
　　大哥也没着急走，就是站在门口看母校。
　　他们当年的校服是黑白色的，如今倒是变成白蓝的了。
　　真是，越改越丑，我们当年那个还像偶像剧男女主穿的，如今这啥破烂？
　　附中的校门依旧高挺巍峨，高处的烫金大字照得他只能眯着眼，恍然间，他似乎也回到了还在附中上学的时候。
　　可是他再也不能随意进入这里，他最思念的人也不能再见了。
　　大哥叹了口气，开车去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开启了忙碌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