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第一金牌经纪人》陈一心

13、第 13 章

　　卫琦开得飞快，拐弯时，柯陆在旁边瑟瑟发抖，抓住扶手：“你是不是超速了？慢点！”

　　卫琦：“没超速。你不是饿吗？当然要开快一点。”

　　柯陆：“也没那么饿……救命！”

　　车子直奔旺角，陈记烧腊店。

　　下车时，柯陆一脸孤疑：“你是不是在骗我？这看着不像百年老店，像我家楼下的店。”

　　卫琦闷不作声往里走。

　　柯陆无意中抬头发现牌匾写着“陈记烧腊店”，顿时明白过来，怒得大叫一声：“卫琦，这不就是你要找的烧腊店！你骗我！”

　　来都来了，卫琦就不管他了，当即加快脚步找人。目光扫过这狭小的店面，四五张桌都空着，一目了然。

　　陈舞不在。
　　她早有心理准备，仍觉得有点失望，索性把柯陆拽进来吃饭。

　　柯陆起初还不肯，等那斩料师傅抽出一只油光皮脆的烧鹅，挂到透明档口前，他立刻就改了主意：“好吧，试试。”

　　卫琦坐下后，环顾这店面。小，但也不敷衍。只见透明档口挂着一列列烧鹅，叉烧和油鸡卤味。

　　卫琦：“师傅，你听说过陈舞吗？”

　　师傅：“不认识。吃什么？”

　　柯陆抢答：“烧鹅饭！”

　　卫琦：“两份。”

　　师傅：“烧鹅饭跟什么？汽水、奶茶还是例汤？”

　　柯陆继续抢答：“奶茶！”被卫琦回头瞪上一眼，他只好闷闷改口：“……奶茶旁边的例汤。”

　　师傅看在眼里，忍不住“噗”地笑了：“行。”

　　烧鹅饭端上来，柯陆又精神抖擞，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口，就僵住了。他用手挡嘴，压低声音说：“哇！这世界上竟然还有比营养餐更难吃的东西。”

　　卫琦时刻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却也听得出柯陆不满，随口敷衍：“夸张。我看这烧鹅腿也挺实在的。”

　　她咬了一口烧鹅腿，竟然一下没咬动，不得不费了一点劲，才终于咬下来。她抬头看了柯陆一眼，他正幸灾乐祸，她又继续啃，十分坦然地说：“可以吃。”

　　柯陆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半天才喃喃地说：“厉害啊你。”

　　见卫琦还要吃，他忍不住拦她：“好了，这么难吃，你少吃点啦！”他丢下那烧鹅腿，喝着汤：“哎，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叫陈武的男人是谁？”

　　卫琦本来心不在焉，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门外，听见“男人”两个字，实在没忍住，转头看着柯陆说：“什么男人？陈舞是女孩子。”

　　柯陆蓦然睁大眼，指着门口：“老板，有人偷你东西！”

　　卫琦急忙转头出去，刚好见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抓下一盒打包好的饭，扭头就跑。

　　她猛地起身，咣当连椅子都被她撞到一旁，她二话不说，就追出去了。

　　“陈舞！”

　　柯陆虽然惊讶，也很快回神，便要跟上去，却被师傅拦住：“算了算了，你们不要追她了。”

　　“但她偷你东西！”柯陆有点义愤，又难以置信地看老板一眼：“你还帮她？”

　　“她也是肚子饿，能吃得了多少。她好惨的，听我包租公讲，她父母都不在了，又被人赶出歌舞厅，才十五岁拿什么揾食，连白鸽笼都住不起了……”他把围裙摘了，也跟着追出去：“我还是出去看看吧，你们帮我看下店。”

　　柯陆一转头，却无意中发现那柜台上放着一枚二十块钱的硬币，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
　　她付钱了！
　　那她跑什么？

　　而且，琦姐为什么要追一个流浪的女孩？

　　另一边，卫琦已经一把抓住了那女孩：“陈舞！”

　　那女孩转过脸来，头发油腻腻地纠缠在一起。她嘴里已经咬住了那烧鹅腿了，眼里是流浪猫似的警惕和戒备。

　　卫琦从钱包拿出一张千元大钞，塞到她脏兮兮的口袋里：“我们坐下再吃。”

　　那女孩犹豫了下，把钱拿出来丢了：“别拿我当乞丐。”她头也不回，紧抱着那盒饭，转身走了。

　　卫琦捡起钱，也没再逼迫她，只跟在她身后。陈舞回头看她一眼：“你想干嘛。”

　　“我要签你，帮你出唱片。”

　　陈舞沉默一会，忽然被激怒似的，双眼通红地瞪着卫琦：“没完了是吧！为什么一个个专挑我来骗，我看起来特别好骗吗？”

　　卫琦刚要说话，陈舞已经转身往前狂奔，卫琦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却见她冲进了一条窄巷，七拐十八弯，最后进了一个狭窄的大厦。

　　卫琦犹豫了下，从旁边捡了一根废弃钢管防身，才大步进去。刚进去，她就感觉眼前骤然变黑了，这大厦有点年月了，连灯管都坏了。

　　到处是长期不通风的馊味。卫琦不得不捏住鼻子，却也不肯走：“陈舞！”

　　这一声把人引来了，一个胖女人揉着乱发说：“才几点钟，吵什么吵啊！”见了卫琦衣着光鲜亮丽，手里却提着一根钢管，胖女人扫了一眼，也有点害怕：“你想干嘛？”

　　卫琦随手把钢管丢了：“我找陈舞。”

　　那胖女人边回头大声喊：“陈舞！有人找！”没人应，那人又谄媚地对卫琦说：“那臭丫头在里面。”

　　卫琦往里走，发现这里的床位都长得很相似，像白鸽笼似的，上下床用铁丝网牢牢包裹着，每个人占据的空间不过一张床。她看得眉头都皱了，除了床以外的地方，多一个人都站不住。

　　里面几个人正在打扑克牌。卫琦一进来，他们立刻停下手里的娱乐，抬头看她。

　　卫琦抬头望向上铺，见陈舞坐在床上大口扒饭。陈舞看她一眼，把身子转过去了。

　　卫琦发现她的床位旁边贴着天后王璐的海报，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很想当歌手。”见陈舞不理，她又说：“跟我签约，你就能当歌手。”

　　陈舞没吭声，倒是其他人听得都爆出一阵笑声：“小姐呀，我看你打扮得像个体面人，也别天天来骗细路女啦！一个个这么黑心了！人家死了爸……”

　　吃空了的饭盒直接砸到他们的扑克牌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再提我爸，我杀你们全家！”

　　他们一下子噤声。

　　陈舞从床上下来，把饭盒捡起来丢了，盯着卫琦：“你也别再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卫琦从老旧大厦走出去，仍觉得不甘心。这时，那胖女人追出来，打量着她：“小姐，你真是唱片公司的？我看你有点面熟。”

　　卫琦戴起墨镜，语气冷淡：“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胖女人忙回过神：“没，我就是看那女孩挺可怜的。她真的缺钱，很多人哄她去陪老板。她还未成年，万一答应了，那就是真造孽了！我看你也不像骗子，你再跟她好好说一下吧。”

　　卫琦却不准备进去，只拿出一千块钱递给那胖女人。“拿着吧。”

　　“你还真是大手笔啊，哈哈哈！一出手就是一千块钱！”那胖女人掩饰不住惊讶，不住捏着那张钞票：“你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她！”

　　卫琦看在眼里：“这就是给你的。”

　　见胖女人更惊讶了，卫琦也不多解释，只说：“你看着她，别让老板接近她。要是我签下她了，你还能再拿一笔钱。”

　　卫琦又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有事随时打给我。”

　　那胖女人看到上面写着“卫琦”，当场哑了。“你是卫，卫……”到底是欢喜多于惊吓。胖女人迅速收起名片和钱：“行，行！我随时跟你汇报！”

　　这胖女人做事还是挺麻利的。到了下午，卫琦就收到了她的电话。陈舞要给父亲办身后事，却还缺两千块钱，殡仪馆还派人打电话来催过。

　　胖女人：“我说了我可以帮她出钱，她死活不要，连我都恨上了。”

　　卫琦想起往事，一时怔了，喃喃地说：“真巧。”

　　胖女人问：“什么巧？”

　　“没什么。”

　　当年她爸下葬也刚好是缺了两千。
　　只差两千，能把人急死。

　　三天后。

　　陈舞饿得心慌，抱着膝盖蹲在床上，望着海报上的王璐发呆。门外响起皮鞋的声音，她立刻回头，见到又是上次那人。

　　他贱笑着凑上来：“小舞～你上次怎么跑了呀！两千块钱呢，你不要？你不是需要钱给你爸办葬礼嘛！你出来，我把两千块钱给你。”

　　陈舞愤怒地瞪他：“我不要！滚啊！”

　　“好好好，那就让你爸发烂发臭。”

　　陈舞脸上露出了一丝忍耐的怒意：“关你屁事。”

　　“其实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你去哪卖都卖不到两千！”那人拿出一份经纪合同：“一次就好！以后，我会把你捧红，赚很多钱。你爸就盼着你当歌手，他知道了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陈舞犹豫了。

　　话音刚落，那人就被拽了出去，卫琦毫不留情往他脸上来了一拳。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背直接撞上铁丝网，发出一声巨响。

　　陈舞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卫琦二话不说，就把她拉走了。
　　抢她的人，找死！

　　谁知，那人艰难地爬起来，冲卫琦背影喊：“你谁啊？有你什么事啊！”

　　这动静太大，其他住客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卫琦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你过来。”

　　那人见到那张冷冽而熟悉的脸，霎时间就愣了，显然是认出她来了。见卫琦迎面走来，他立刻下意识躲了躲。

　　卫琦随手拽过一张椅子坐下：“轮到你陪我了。我也给你两千，陪我一晚，怎么样？”

　　其他住客都愕然。只有那人立刻笑了，显然是觉得还有这种好事：“好啊！”说着，他就咧着一口黄牙，朝卫琦走来。

　　卫琦淡声说：“站那里，给她道歉。”

　　那人二话不说，麻利地给陈舞道了歉。陈舞扭过头根本不理他。

　　卫琦又说：“现在把衣服脱了，跪地上，替我舐鞋。”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大笑。
　　那人本来还在笑，听见这话，他的脸上骤然一僵：“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