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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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医疗室的人都没想到，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大劫侥幸逃生的警察，在黑手党基地内醒来后，主动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个。
狭小的空间内一时间沉寂下来，那些神奈组的人也默默放下横幅，看向还穿着病号服的人。
松田阵平没在第一时间得到回答，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答案，他平静地扫过站在里包恩身后表情丰富的棕发青年，再看看那些彪形大汉脸上的丰富表情，这已经足够他提取到不少信息了。
他握了握似乎还留有炽热温度的掌心，了然长叹：“炸弹犯没有抓住。”
他的视线停留在此前被挡住一半的电子时钟上，原来现在已经是七天后的11月14日。
如果当真是医院那种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发生爆炸、炸弹犯又尚未落网，身为搜查一课中坚力量的目暮十三等人根本没法在这个尴尬的时间点挤出空来，出现在殉职同僚的追悼会上，大概会推后再办一场正式的追悼会。
所以，后续的爆炸也确实没有发生。
他皱紧的眉头舒缓下来：“——那个混蛋也没有造成更多的伤亡。”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无须旁人提醒，松田阵平就飞速独自完成了推理。他默然片刻，青灰色瞳孔隐于凌乱的自然卷下，不多时便再度隐隐燃起火光，攥紧病床被褥的手手背青筋迸起。
他现在还活着。
在经历了那样的爆炸后，他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他就有机会继续抓住那个炸弹犯。
从松田阵平醒来起，里包恩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学生的人，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推理能力不错嘛，松田警官。”
摩天轮事件还未开始前，被九代目委以重任的里包恩就曾查阅过松田阵平的档案。
自小学习格斗拳击，体能在水平线以上，脑子也很好使、机械方面能力更是完美继承了神奈家的专长……再加上年幼丧母、父亲因变故一蹶不振、幼年被霸凌，这一连串放在寻常人身上很容易长歪的生活轨迹。
如果松田阵平从小在神奈家长大，或许他会成为一位无可争议的“优秀”黑手党。
可警校时期的松田阵平最多是桀骜不驯了些、刺头了些，放在以高标准著称的警视厅警察学校里都是无可争议的优秀毕业生。警校毕业没几个月，作为松田阵平成长过程中重要锚点的萩原研二就因公殉职，在那之后松田阵平便以更加难以揣摩的行为模式成长起来，可即便这样他依旧是个优秀称职的警察，直到他生命的——原本可能的生命最后一刻。
但这不意味着作为里包恩的学生，松田阵平会比迪诺和蠢纲好指导到哪里去。
对于一个已经三观成型、哪怕在种种逆境下都没长歪的成年男性，要想把他掰向神奈组继承人的任务颇有挑战性，这或许会成为最强杀手教学生涯的滑铁卢也说不定。
好在里包恩从不畏惧这种挑战。
“那么，你的回答呢？松田阵平。”
“——是选择接受神奈组七代目的培训，还是接受？”
“你似乎没有给我别的选项。”松田阵平动动眉毛，陈述摆在自己面前的事实。
在控制情绪这条路上，他已成功将自己曾经的冲动转化成辛辣的冷嘲热讽，毕竟他不是警校时期那个看到金毛混蛋就会拳头痒痒的热血青年——事实上，就连那样的松田阵平也是很少见的，他那会儿是真的单单只看降谷那家伙不爽。萩原研二去世后的这几年，他更是在同期亲友们担忧的视线中飞速成长起来。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根本就没法走出这里吧？”
面对眼前的僵局，卷发青年出人意料地平静，或者说是强压下那双攥紧了的拳头的平静。这完全不符合里包恩之前手收集来的资料，黑着脸的松田警官在他四年的警察生涯里可没少吓到普通民众。
“那或许你会永远留在这里，或许我会把你送去三途川旅游也说不定？”小婴儿用极可爱的声音说着一点都不可爱的话，手臂上趴着的列恩不知何时又变成了冰凉的枪。
后面一堆彪形大汉的呼吸都放轻了，拼命冲甚至还没跟他们正式自我介绍的卷发青年使眼色。
以松田阵平对枪械的了解判断，那确实是一梭子就能夺人性命的真枪。
神奇的宠物，但在近距离直面爆炸都能全须全尾地存活下来这种事面前，一只会变形的变色龙也——不，还是很神奇的。
“嗯哼，既然如此，”没有墨镜遮挡主视线的卷发青年眼神锐利，“既然没有选择的余地，无非是抗拒着接受，和顺从着接受，这两种选项吧？”
这确实有点意思，里包恩想，一个懂得审时度势也能沟通的人，起码比纸面上那个平面刻板的形象要好引导得多。
如此看来，这位神奈组未来的七代目并非没有与人沟通的情商和能力，只是不屑，或者说是被自愿长期接过他对外社交职责的人惯的——好吧，从这一点看来，萩原研二确实在松田阵平的生命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记。
“顺便正式介绍一下，”小婴儿陡然伸长的枪管一把将满脸“我正在吐槽”神色的棕发青年捅到前面，“你眼前这位，就是我之前的学生样本，也是即将接过彭格列首领之位的十代目，黑手党世界未来的教父。”
被里包恩戳了一下的沢田纲吉猛地挺胸，下意识露出一个紧巴巴的社交笑容：“请、请多指教！松田警官！”
里包恩无言以对：“蠢纲，放松点，他又不会把你抓到牢里。”
“不全是因为这个啦……”沢田纲吉挠了挠头，“松田先生，1200万人质事件、我们一直都在关注！‘为了公众的利益迎接死亡’——您真的特别了不起！”
“职责所在罢了，换作我的其他同事也会如此。”松田阵平对此很坦然，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值得声张的，他只是觉得这种场景同样相当神奇——假设他是在黑手党基地，而不是警察医院的病房里，面对的也不是一个真正的普通大学生，而是“教父预备役”？
说起来，hagi那家伙有一阵子特别喜欢从音像店借录像带，两个青春期中二小孩没少看过《教父》之类的□□电影，可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看起来亲和力十足、甚至会为一个殉职警察真心触动的日裔大男孩？
一个外表柔软无害，放在普通人群里完全没法和黑手党这个词连接起来的人，或许在旁人看来因为态度被质疑警察身份多次甚至直接投诉到警视厅的松田警官都比他更像混黑的。
但自称杀手兼教师的里包恩对沢田毫不掩饰自己满意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作为“同盟家族”神奈组的组员对棕发青年神色间也是满满的信任和习以为常，这种异常又提醒他不能以外表度量面前的棕发青年。
沢田纲吉低垂着头，偷偷摸摸地用余光观察正倚在病床边的黑发青年，被松田阵平敏锐地直视回来。
卷发青年的神情有些复杂：“沢田……你真的是那种……嗯，电影里的教父？”
“算是吧？”彭格列十代目冲他友善地微笑起来，“那个、松田警官，不，松田先生……不好意思，要让您留下一段时间了！”
沢田纲吉对这位可敬的警官先生好感度很高，也有硬要拉人入伙的歉意。就像他人生的前十二年一样，明明过去二十几年里不少人明里暗里预言过松田阵平的堕落，松田警官都猛踩油门，坚定地成为一名称职的警察。可现在，不光是并盛的大家，就连这样一位警察都……
他深深呼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的，因为就是他名义上的下属将松田阵平扣在这里的。
他其实也想过要不要就这样将这位可敬的警官先生放走，好在里包恩这些年对他的教导颇有成效，沢田纲吉已经开始逐步担负起作为十代目的重任，也知道死人复生/死气之炎这类情报被暴露在外的危险。
某种程度上，这甚至可以看作是对松田警官本人的保护。
“这个我倒是理解，”松田阵平微妙地顿了顿，“但是……”
“不管怎么样这都太过儿戏了，你们说的那个……神奈组，难道就没有别的血脉继承人了吗？”
沢田纲吉闻言狠狠点头赞同——是的，这也是刚刚遇到里包恩时青涩无知的他非常想问出口的问题！
可惜的是，彭格列之前几位继承人是真的都被Xanxus干掉了，神奈组也是真的没有别的继承者了。
里包恩耸了耸肩：“神奈组几代单传，六代目这一代夫人早早病逝，夫妻两人情深甚笃，六代目本人从未想过要娶续弦。”
“至于他们的独女、你的母亲……大家一直以为她会回去继承神奈组的。”至于神奈家大小姐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也无从问起。
再想想面前这位青年四年来的执着——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神奈组的浪漫传承了。
当里包恩审视松田阵平的时候，他发现卷发青年也在观察自己。最强杀手推了推帽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说点别的吧——只要你愿意接手神奈组，找到那个炸弹犯不是难事。”
作为彭格列数得上号的同盟家族之一，届时他能借助的不光只有自己的力量，这就是同盟的意义。
为了给一名殉职的警察复仇转而去求助黑手党，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抽象了？
松田阵平缓缓摇头，语调坚定：“我会找到那个炸弹犯，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会亲手把他送进警局。”
哪怕那个炸弹犯和他的同伙已经夺走了hagi的性命，也差一点夺走自己的性命，还逼得松田阵平就此不得不放弃自己这二十六年来的身份，即将隐姓埋名过上和曾经过往迥异、和亲友所有警察立场对立的黑手党生活。
这种事实或许令外人难以理解，松田阵平心想，可当年的景老爷是对的。
他现在想做的，仅仅是将那个炸弹犯捉拿归案，狠狠揍一顿再绳之以法。
然后在hagi墓前睡个好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你的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