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龙有双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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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再明亮，也照不全玉壁的全貌，任凭来人再怎么努力地抬头，也看不清这块庞然大物的原貌。借着幽幽火光，无数她认不出也说不清的珍奇诡谲的异兽怪禽似乎都被光亮赋予了生命，下一秒就要张牙舞爪朝擅入禁区的闯入者扑过来。
淳于孤和渚盱黎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们并未过多把注意力停留在玉壁之上。淳于孤抬起手，掌心处黑紫色魔气倾泻，似水流缓缓流入沟壑，勾勒出蛛网般交错的规律纹路。
魔气为这块玉墙镀上几分邪恶的色彩，万小晓后退了一步，对玉壁全貌的好奇在此刻突破了一切谨慎小心的畏惧，虽然视线模糊，但她实在太想太想看清这一切了。
后心突然传来刺痛的感觉，万小晓猛然回神，从玉壁上收回视线。
“别抬头看，看久了我也救不了你。”渚盱黎冷漠的提醒在她耳后响起。
万小晓闻言立刻低下头，又实在好奇：“这是什么？山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渚盱黎深知她嘴皮的厉害，阴恻恻地威胁道：“你的问题已经够多了。”
淳于孤正专心于手头的事，眼下没心思搭理万小晓。似乎往玉壁上注入魔气这事很费心力，不一会额上便渗了不少汗珠，万小晓看得手痒。
当然她不是要去给淳于孤擦汗，她只是在想，如果此时她伸手一推，淳于孤准备做的一切是不是就前功尽弃？
然而不等她多想几个字，淳于孤就收回了手。
他松了口气一般，十分感慨：“打开了。”
魔气在玉壁上只蔓延出一个人形大小的范围，与玉壁渺小的如同一只蚁虫，但也就是在这仅供一人穿梭的范围，一团灰色火焰凭空而起，原本质地坚硬的玉石如同遇了火焰的纸张飞速挛缩本体，火焰触及之处颜色由玉石青化为枯墨浓黑，最后仅剩一圈浅淡的灰边。
火焰燃尽，从这小小的一圈缺口看去，灰棕的雾气无序流转，偶尔能窥得一丝不同寻常的金色一闪而过。
渚盱黎眉头紧锁：“就开这么个小洞，真的能引来你说的魔族大军吗？”
淳于孤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娲母与青帝共同布下的阵基岂是孤一人之力能全部打开的？”他抬脚先一步跨进这小小的缺口，“只要链接起通道，便是引整个焚土的魔族来人间也不是难事。”
渚盱黎用刀抵着万小晓催促她进去，又问淳于孤：“既然没有通道，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淳于孤扬起一抹绝对算不上友善的微笑：“青帝设阵时以先天八卦为里，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先天八卦化六十四卦，而六十四卦也无法囊括混沌，所以卦象只能无限衍生。孤刚出焚土的时候的确只能在阵基里盲目打转，直到孤在六十四卦之内遇到了一只应龙。”
说完，他整个身体都没入缺口的混沌之气中，万小晓心中对这玉壁之里的空间抵触非常，但渚盱黎的刀就没挪开过，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应龙？”
一踏入混沌之气，万小晓便觉得脚下冰凉，似乎踩在什么有纹路的巨石之上，她被这股凉意激得打了个哆嗦，等双眼也从混沌之气中脱离，她也离开了方才在山洞中目不能视的黑暗。
晦暗不知来处的微光中，脚下青石拼合出一块篮球场大小的圆盘状空地，它悬浮半空之上且在不停变化着轨迹，链接阵基与外界的缺口也离他们越来越远。抬眼看去，头顶是同样形状极不规则且不断分合变化的巨石，耳边青石相撞时发出低沉的钝响，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淳于孤抬头向上看去，似乎想从层层巨石的围绕中看到这片混沌世界的尽头。
“龙有双翼，是为应龙。”他长长叹息一声，手中赫然出现一方颜色漆黑，布满大小不一孔洞，造型丑陋的石盒，“离焚土越近的卦象，遇人血反应越大，只是在六十四卦之外，混沌之气杂乱，人血的作用却没这么明显了。但是应龙不同，应龙是神族，他的血不受混沌束缚。”
石盒内的机关吱嘎启动，一条条粗细不一、刺状黑鳞，三角头短吻的怪蛇从空洞中不断爬出，蛇信吞吐，黑紫的竖瞳泛着冷意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万小晓并不怕蛇，但她怕死，这些黑蛇落地后一副迫不及待的在地上蜿蜒爬行，眼看就要爬到她脚边。这下万小晓也顾不上身后有刀，她几乎是蹦跳地躲到了渚盱黎身后。
“这是孤用应龙之血养大的虬蜥，有它们带路，就能再找到那只应龙。”
正如淳于孤所说，黑蛇微微抬首在四周探寻后，最后纷纷朝一个方向爬去，而本该空无一物的虚空也在隐约能看到模糊的楼梯的形状。
淳于孤率先跟着黑蛇走上这条看不见的楼梯，他头也不回，完全没有等候渚盱黎和万小晓的打算，从他迫切的步伐中也能看出，他对接下来的一切充满期待。
渚盱黎狐疑地看了会他的背影，直到淳于孤多次不悦的提醒他再磨蹭下去就会错失正确道路的机会，他才犹豫不决地站在方才他们走过的透明楼梯跟前。
渚盱黎回头看着万小晓，道：“你先上。”
万小晓睁大眼睛：“啊？”
渚盱黎威胁道：“还是说你要受点苦头再上去？”
小人做派！
万小晓心里把渚盱黎好一番痛骂，但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她也估摸不准淳于孤说的“错失正确道路”究竟是什么意思，尤其方才他们走过的缺口也早早被巨石甩在身后。
似乎不论她怎么选，面对的也只有死路。
她站在巨石边缘往下看，本以为会看到诸如陆地海洋之类的景色，这想法却最终落了个空。在这所谓的阵基之中，其实没有天地之说，因为天上是一片虚无，地下也是一片虚无。
她抬脚走上那段看不见的阶梯，方才赤足走了那么坎坷的路，双脚自然脏兮兮的，血迹和泥土糊在一起，像极了逃难出来的小乞丐。一步一步，万小晓不敢分神，她看不见这阶梯，也不清楚它的长宽，但她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往前走。
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相互矛盾或毫无边际的想法接踵而来。时间过去了多久？岑将军她们可有察觉到她留下的线索？那些仙族弟子是否会为救她出现？
如果自己从阶梯上掉下去，是会摔死还是可以回到自己真正的世界？
最后这个想法冒出来，万小晓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淳于孤和渚盱黎说话没避讳着她，梳理一下思绪也能明白他们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找到应龙，进入“六十四卦之内”，再以万小晓的血为引子，进入更深一层的“先天八卦”，由此将淳于孤打开的缺口与封印了魔族的焚土相连。
这样万千魔族就能从小小的缺口中逃出，接下来不是称霸世界估计就是做些更逆天的事。
如此估量下来，相比苟且存活，似乎提前死得有价值更适合自己。
就在万小晓犹豫是否要跳下去求个解脱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万姑娘，听得到吗？”
……
万小晓脸色凝重了。
“万姑娘？万姑娘可否能听到我说话？我是勾陈殿的弟子吴奇争，奉命来救姑娘，如果能听到您就眨眨眼睛。”
万小晓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身后渚盱黎又不耐烦的催促，万小晓没好气道：“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这么急你怎么不走我前面？”
“你！”
万小晓哼哼唧唧：“你什么你，你走在这上面你不害怕吗？”
突如其来的救援让她有了呛声渚盱黎的底气，不过她还是有点怕渚盱黎给她来上一刀的，于是又慢吞吞抬脚再爬了几个阶梯。
那自称吴奇争的勾陈殿弟子接着道：“焚土的封印阵基中混沌之气杂乱，寻常术法无法在此处施展，除非神族血脉，不然连行动都颇受掣肘，所以万姑娘想活命就要配合我们。”他顿了顿，不等万小晓询问，直接道，“只需要在淳于孤登上另一块灵基之前跳下去。”
万小晓：“……”
虽然她确实想过死得更有意义点，但那也只是想一想，不代表她真的有勇气说跳就跳。
吴奇争见万小晓无动于衷，便又解释给她听：“姑娘所走的路，便是链接阵基不同卦象的灵桥。如果姑娘在淳于孤离开灵桥前跳下去，我们殿主会接住你，到时我便能趁机斩断灵桥，这样殿主也有时间带姑娘避开掉落的灵桥碎片。不然如果姑娘和灵桥碎片一起掉落，实在不好施救。”
万小晓抬起头，见淳于孤已然走了三分之二的距离，很快就能到达下一块青石台，她看了一眼脚下深不见底的虚空，犹豫不决。
吴奇争乘热打铁：“阵基中无论什么妖魔都无法飞天遁地，但我们殿主可以！寻常妖魔如果坠落混沌之中，只能迷失在卦象里，因此绝对能保证姑娘不受淳于孤等人伤害，还请万姑娘信任我们一次。”
脑海中浮现出那抹高挑的身影，又想了想淳于孤自己亲口认证的打不过陈玄感。
万小晓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你有捡到我的香囊吗？”
“什么香囊？”
吴奇争的声音和身后渚盱黎的声音重合起来，但吴奇争还有下一句：“我们没看到香囊，只看到了姑娘留下的头发和血迹。”
渚盱黎还以为万小晓又在犯神经，他的忍耐就要到了底线：“你如果想死在这里可以直接说。”
就在渚盱黎以为她又在找借口故意拖延时间时，万小晓终于又有动作了，只是这次，她故意踩偏了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龙有双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