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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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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藏本第一医院的邀请,每周抽出半天时间义诊——因此两年以来藤真见过的杀人犯,不比警务人员少。私人诊所刚开张的时候生意非常清淡,他为打响知名度才应承下来,如今却有了视为终身事业的觉悟。同伴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在这儿,患者配偶恐吓甚至殴打志愿者的事件时常发生,后来藤真就明白了:为什么负责囚犯的心理疏导算是照顾,对编外医生的一种特殊照顾。
他的患者没有配偶。
嗯,全死了。
不堪忍受虐待,终于杀人入狱——唯唯诺诺的类型反而易走极端。
女性占百分之九十,也有少量男童。清一色的、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威胁什么的无所谓。”
伊藤常这么说,
“闹到那种地步警力会介入……”
然后年轻的脸就阴沉下来了。志愿者团队中也有刑警,安全问题并不是医生最痛心的问题。
“我、我不小心摔了。”
骨科医生伊藤生活在粉饰太平的谎言中,爱莫能助地看着患者拒绝援助。即便有反抗,也多半不够坚定,她们总是半途而废直到走投无路。所以藤真最初的任务是和同伴谈心。施加暴力的目的就是压倒性征服对方,受害者服服帖帖是常态。另外还要纠正一些认识上的误区,譬如施暴者往往天性粗野学历低下。
此刻藤真在接待的,就是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他陪同妻子前来复诊,被护士带到了还穿着便服的藤真身边。少妇是普通的骨折,愈合情况良好,只是受惊过度导致失声。然而,尽管年轻人在医院里也显得体贴入微,处处爱护着娇妻,经验日益丰富的伊藤却有第六感。
“她哭了,说话了。”
小护士一边整理杂志,一边耳语似地说,
“伊藤医生真棒。”
好吧,现在瞧他的了。救助受害者的途径是游说分手,最近国际上还提出了施暴者救助的课题,花形透是这方面的专家,刚刚外调至北海道支援分院,而临时顶替他上阵的藤真根本是门外汉。
“因为不够爱。”
“因为不是爱,是占有欲。”
这是外界常见的误解。其实一个人完全可能真诚地、深情地爱着一个人,同时为了琐事殴打她。受害者鼓足勇气就有望重生,加害者却永远被囚禁在人性的阴暗角落里。年轻人说,他怕失去她,他感到会失去她,他不清楚是否已经失去她,于是他要她满足非人的要求他要她忍受非人的待遇,她的顺从证明她的爱还在,这样他就放了心,他拼命道歉尽力照顾,并且因她的伤痕心碎神伤。可惜过不了几天,新一轮的求证又会拉开序幕。
“帮帮我……”
绝望的境地,绝望的呼救声,令藤真大为震动。他们需要救援,确实需要救援。也许他该申请补上花形的空缺,挑战这个了不起的课题。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