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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 124 章 ...

  •   眼看缪芝懿要从他怀里出去,江任舟下意识扣住了她的腰,让她一下子动弹不得。

      “妙妙,我很担心你。”

      他在叹息,满眼都是懊悔和担忧。

      “毕竟差点伤到眼睛,这很恐怖。当初情况到底怎么样?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吗?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影响到你的膝盖?”

      缪芝懿垂着脑袋沉默一阵,在心底冲自己举起白旗,重新抬头看他。

      “去年年底那会儿,我和安安还有雅言的团队回国了。因为那场会议很重要,雅言有个庆功宴,大家要去一个很漂亮的露营地,当时我和安安坐的是我同事的车。”

      江任舟停在她腰上的手渐渐收紧,眉头也越皱越深:“然后呢?”

      “路上碰到了事故……我们是由南往北,那辆车是由北往南,路中间没有隔离带,就……那辆车直接打横漂移过来,连撞了三辆车,我们是第三辆,其实撞击已经没有很重了。”

      他瞬间睁大了眼睛,心跟着破碎。

      “再然后就是……当时车子的安全气囊全部出来了,我同事平时挺喜欢抽盲盒的,就在车子中控台上贴了几个盲盒摆件,安全气囊弹出来的时候,那些摆件就跟着飞到我脸上了。万幸的是,安安坐在后面的儿童安全座椅里,没伤到她,就是吓到了。我膝盖也没事,保护得挺好的。”

      江任舟甚至听懵了。

      天哪……

      连撞三辆车?摆件飞到脸上?

      这要是撞击能量再大一些,或者车上的摆件再多一些,或者当时有一个摆件飞到她眼睛上……

      天哪。

      这完全就是外在的不可抗力因素,在这种突发状况下,人身安全保护令确实没法立刻起作用,难怪。

      幸好没伤得很严重,幸好她没什么大事,幸好没伤到安安。

      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

      “然后……”

      “还有然后?”

      他好不容易落回原处的心又高高地悬了起来。

      难道还有什么后遗症吗?

      缪芝懿很是纠结,斟酌了半天才决定跟他开诚布公,但还是相当犹豫。

      “你先答应我,不管我接下来说什么,你都不能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包括但不限于生气或者激动。”

      江任舟一下子懵了:“啊?”

      “你快答应我,不然你别听了。”

      迎着缪芝懿的视线,江任舟的理智短暂下线,也抛开了作为律师该有的理性思维,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缪芝懿终究还是不敢跟他对视,刻意别开视线。

      “然后我当时还流产了。”

      死寂。

      要不是怀里还有个人,他那瞬间已经跳起来了。

      什么?!

      他沉默了半分钟有余,这才不确定地看着她:“妙妙,你说什么?能不能……重复一遍?”

      察觉他此时整个人都在发抖,缪芝懿猜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是冲击力太大,暗自后悔的同时,不情不愿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依然没有跟他对视。

      江任舟震惊得有些坐不住,瞳孔也跟着颤抖,眼眶彻底红透:“不是,不,不对……妙妙,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那个时候快四个月了,反推一下的话,应该就是度假期间?我那几个月都很忙,而且精神压力很大,我以为身体出现情况是压力太大导致的内分泌失调,压根没多想。”

      他立刻就回想起来,度假那几天,他们两个确实很疯狂。

      除了安安睡的那个房间,住处上上下下几乎都有他们的痕迹。

      他压根不记得哪次有措施哪次没有,只记得想在她面前证明自己恢复得很好。

      只要碰到她,他就像疯狗一样。

      他也同时想起来,缪芝懿本来就不想要孩子。

      所以,如果她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必然不会留下,但偏偏那个时候她不知道。

      看他一眨眼眼泪就掉下来,缪芝懿顿时有些慌张:“我……江任舟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不是怪你。”江任舟倏地把她抱紧,脑袋埋在她肩窝。“我在怪我自己……我怎么能这么蠢。对不起,妙妙对不起。”

      一是因为自己。

      明知道她不会要孩子,也明知道他们两个不可能有孩子,他却没有先一步斩断让她开启妊娠过程的渠道,而是继续我行我素,继续在她面前进行满是大男子主义的、可有可无的“证明”。

      简简单单的结扎手术要不了多长时间,甚至都不需要他怎么休养,但能避免她的身心受到伤害。

      可他偏偏没去做,只想着自己开心尽兴。

      二是因为她的身体。

      将近四个月大的胚胎——甚至那个时候已经可以说是胎儿,因为意外流产,对于母体来说,伤害无疑是巨大的。

      再加上那个时候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脸上的伤口还要处理,保护令加身,不能声张这件事,所以她的朋友或许也不能去她身边帮忙照顾。

      就只有她自己,可能还有一些同事。

      那段时间,举报文章的热度还在,外界对她的非议依然不在少数,她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这也无形之中加重了她的精神压力。

      怎么会这样……

      在他以为她可以不用再孤独的时候,她又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好多苦难。

      缪芝懿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也有些感慨,轻抚着他的后脑勺,拍拍他的背。

      “恢复确实花了点时间,医生说我身体挺好的,倒也没有那么脆弱。出院之后,我就很注重调理身体了,也会带安安去运动。你今天从哪个门进来的?有没有看到我们小区门口的健身房?我在那里有年卡呢,已经上了两个多月的私教课了。”

      他的鼻音还是很重:“膝盖怎么样?”

      “膝关节也恢复得挺好的,我把病例带到这边的医院了,给医生看过,说是目前吸收得不错,后面还是要尽可能减少磨损,再就是别太受力。所以我现在健身也很注意照顾膝盖,我的私教是个做事很细致的女孩子,她知道我的情况,放心吧。”

      江任舟总算稍微放下心。

      缪芝懿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主动凑过去亲他。

      本意是让他别那么焦虑她的身体情况,却没想到还是有点失控,这个吻的主动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他手上。

      久旱逢甘霖,两个人长时间没见面——虽然昨天才见过,但江任舟觉得那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久别重逢——而这里又是个安全而封闭的空间,她本就坐在他怀里,一时间,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江任舟,明天是周一。”

      缪芝懿轻轻推着他,但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话里甚至还有一丝调侃。

      “从我这到CO可不近,江律不打算上班了?我最近闲着呢,雅言目前没什么需要我出马的场合,漓外的课还在下周六。”

      说来也是巧,他们两个当下的工作模式意外地相似。

      平时在公司全职工作,周六还得兼顾一下大学里的代课任务。

      但和江任舟不同的是,缪芝懿是正儿八经有教师资格证的,算是真真正正的持证上岗,带的还是他们漓外这学期的小语种语法课,并且也是在阶梯教室里进行的大课。

      “他们不重要。”江任舟明摆着更在乎眼前人。“宝宝,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听你的课?”

      “这个问题你就别想了,我的课你听不懂,而且难度相当高,我可不想江律吃瘪。”

      他有一瞬间的丧气,但很快就被她的吻拉回神。

      许久不见,缪芝懿变主动了,这对他来说是巨大的惊喜。

      因为她的头发长了很多,以前在他指尖缠不了几圈的头发,现在已经可以像索命的绳索一样在他手心里轻轻拂过了,更是让他心尖都在打卷儿。

      他太喜欢缪芝懿了,喜欢到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放在她手上。

      缪芝懿明显很喜欢这样的触碰,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吻他的时候都带着笑意。

      一旦心里的重担可以被暂时放下,她能想到的全部就是奔向江任舟。

      江任舟刚把她小心放在书桌上,小卧室就传来了安安的哭声。

      两个人几乎立刻就停下,只对视一眼,就边整理衣服边往外跑。

      安安又是因为腿疼而哭醒的,抱着腿缩成一团,也不敢放声大哭,就这么抽抽噎噎地小声啜泣,但还是架不住疼痛愈演愈烈,哭声也控制不住地变大。

      缪芝懿心疼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抱起安安,边安慰孩子,边轻轻给她捏腿按摩,试图帮她缓解疼痛。

      江任舟亦步亦趋地跟在边上,还是没忍住,把安安接过来,按照缪芝懿刚刚的方法给她揉腿,随后目送缪芝懿快步出去给孩子准备热毛巾。

      安安疼得腿都动不了,更别提伸直,就这么缩在江任舟怀里痛哭流涕,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宝宝没事的,没事的啊……”他轻轻哄着正在掉金豆豆的小朋友,还在不停地帮她揉腿。“这是宝宝在长高,没事的,宝宝不怕不怕。”

      缪芝懿没多久就回来了,不仅拿来了热毛巾,还急急忙忙冲了一杯热牛奶。

      按摩和热敷很好地缓解了疼痛,安安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

      “安安,要不要喝点热牛奶?昨天睡觉之前喝了一整杯热牛奶,是不是就没有那么痛了呢?今天你的牛奶只喝了几口,所以才痛得很厉害哦。”

      安安瘪着嘴趴在江任舟怀里,但也只喝了几口就不想喝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缪芝懿把杯子放在一边,重新接过了安安,抱着她在房间里踱步,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孩子重新酝酿睡意。

      江任舟接过热毛巾,拿去重新过了热水,缪芝懿抱着安安去了趟卫生间,这才把她重新放回被窝里,小心敷上毛巾。

      小朋友的困意回来得很快,没多久就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腿上还敷着热毛巾,肚子也被妈妈轻轻拍着。

      他坐在边上,满眼都是缪芝懿照顾孩子的画面,心里再次泛起苦楚。

      安安的生长痛是今年才开始的,那也就意味着,在他重新遇见缪芝懿之前,她或许已经这样大半夜照顾孩子照顾了四个月有余。

      他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明知道保护令到期了,却没有早点来找她?

      为什么明知道她不想要孩子,却还是不做任何措施?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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