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木川

2、第二站 黑王子的债主

　　伊路米生平第一次有了种心跳不规律的感觉，尽管这种悸动短暂得不过眨眼之间。
　　从瓶中走出的紫眸男子，身上还带着湿意，水滴缓缓从发梢滑落。他的浑身披着半透明的琉璃色薄绡，立在太阳下浑身反射着光，好像被日光浸透了那般。
　　“你是魔兽？”伊路米一边将棺柩和玻璃瓶缩小装入口袋，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
　　鲁路修微微皱了皱眉，“什么魔兽？”
　　“唔，你头上……”伊路米指了指鲁路修的耳朵，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鲁路修抬手突然摸到了两团毛茸茸的东西，长着毛的薄薄扁扁的……该死，鲁路修狠狠地扯下了头上的人造猫耳扔到了地上，心里不断诅咒着某位正躺在马车上嚼着披萨的魔女。
　　鲁路修不禁想起很久以前，那天的阳光也是这般灿烂透亮，C.C笑着打趣道，“鲁路修，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只猫？聪明狡猾高傲又容易炸毛的波斯猫？”
　　如果此时鲁路修脑海里是那些焚烧着伤感的文艺情怀，那么伊路米脑海里只有重复无数次直到乱码的一排字“被骗了果然是不值钱的假货”。于是向来眼光精准第一次被不良商家【西索？库洛洛？】骗的伊路米一脸镇静地朝鲁路修重复了一遍，“你还欠我一亿四千九百万。”
　　刚想脱口而出凭什么，鲁路修突然意识到所处的环境有些诡异，静谧朴素得不像布里塔尼亚统治下战火纷飞的世界。鲁路修尝试了一下发动Geass却发现Geass的能力无法突破面前长发男子周身覆盖的一层薄薄的气体。这不像是Geass，难道又是什么新开发出的能力？转瞬间鲁路修的脑海里闪过上万个念头，最终，鲁路修佯装一脸茫然地问道，“这里是哪里？”
　　伊路米暂时把“把他卖到牛郎店赚钱还是直接扔掉不浪费钱”的博弈放到一遍，冷淡无波地说道，“优路比安大陆的东北角马拉马拉共和国境内。”
　　鲁路修确实惊讶了，他只知道六大陆划分，从不知道在布里塔尼亚爪牙下还会存在这种陌生的大陆。
　　“那你知道日本国吗？”鲁路修试探地问道。
　　“我记得在巴托奇亚共和国的下面，很小的一个岛国。”作为一个职业杀手，伊路米必须对世界地理有个熟悉的认知。
　　“哦，天哪。”鲁路修用手抚住额头，“我似乎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那么你是从古巴比伦穿越而来的？”伊路米迅速地问道，如果这样的话，这个人的价值也许就从乞丐升为古董了。
　　“不，我们那虽然也有个古巴比伦，但几千年前就灭亡了。”鲁路修否认道，“我来自一个异世界。”
　　“这样就麻烦了啊……”伊路米拿手指尖按着下唇，思索了片刻，用愉快的语气说道，“我把你一个人扔在最混乱的大陆上还不如直接杀了你，痛苦会比较少呢。”
　　看着那双黑得连光都没有的眸子，脊背爬上一阵凉意。他清楚，眼前的男人是真得动了杀意。虽然生死于他没有区别，但被这种实力相差到悬殊的虐|杀方式终结生命，终究不符合他的美学。这个世界没有神明，那么命运就由他自己掌控。
　　所以当伊路米正打算动手时，鲁路修突然露出一个妖冶似莲的微笑，“一亿四千九百万。”
　　伊路米停下手上的动作，面部表情地看着鲁路修，暗黑色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故作疑惑地问道，“你有这么大的价值吗？”
　　“价值是用来创造的。”鲁路修自信地一笑，挑高的眉眼神采奕奕，“你敢相信一个异世界的流浪者吗？”
　　“什么意思。”伊路米稍稍觉得有趣起来了，虽然和完成工作与给奇犽买糖果比起来，这种兴趣还是微不足道。
　　“半年时间，我会还清一亿四千九百万。”鲁路修紫色的眸子逼视着伊路米，“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你就会失去这笔财富。”
　　“我凭什么相信你？”伊路米反问道。他当然不介意多赚钱，要知道，宝贝弟弟的对糖果的需求量正在与日俱增。
　　“一个意念而已。对你来说没有损失。”鲁路修从简单的对话中就明白眼前人的属性除了面瘫就是财迷。他本身就没有成本，唯一的资本就是不停运作的大脑，而对方为了获得更大的收益当然会赌他有这个能力。这个简单的博弈，很显然最终天平会偏向自己这一方。
　　果然伊路米最终点了点头，但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你必须时刻在我身边给我打工，债务每月一结，每次付百分之十，最后一次付完余额。”
　　“成交。”鲁路修早有预料并没有太大惊喜。不过他当然不知道此时伊路米内心纠结的是为什么他竟然没有给鲁路修加利息的问题，似乎他并不想对眼前这个美丽得过分的男子逼迫得太过分。
　　伊路米和西索不一样，西索疯狂地追求强者和有潜力的小苹果，对于弱者，西索只会附送一张黑色小丑。而伊路米并不讨厌柔弱的人，也喜欢有着杀手般觉悟的对象，眼前这个柔弱的人有着利刃般的意志。他就像雨林里的花朵，妖冶而脆弱地绽放着，当你放松警惕靠近时，就会伸出坚韧的触须，将猎物迷眩在致命的毒液中。伊路米甚至错觉，男子就是古巴比伦传说中那个温婉美丽倾国倾城的皇后，因为她的死亡而铸就的空中花园葬送了一个繁华的王朝。
　　鲁路修当然想不到伊路米此时百转千回的文艺心思（尽管最后仍旧避免不了估算空中花园价格多少的老毛病），否则他或许很愿意立刻被解决然后穿去一个某某漫画家为了孩子奶水钱终于又重新填坑的稍微正常点的世界。因为此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个，能给我弄条像样的衣服穿穿吗？”鲁路修尴尬地指着身上那层半透明的轻纱。

　　跟着男人离开那片荒原时，鲁路修回头看着大片大片的阳光倾倒在旷野上，大朵大朵的幻觉在光影间滋生。那个刹那，鲁路修竟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产生了依恋。鲁路修总有种预感，从这片宁静的草原开始，他的生活将会天翻地覆。而距离此时的宁静，也许将经历一段冗长而烦乱的时间。

　　经过半天的路程，他们已经到了一座小镇上。鲁路修感觉伊路米还可以走得更快，因为走完漫长路途的他并没有大声喘气和流汗。路上，鲁路修多次发动Geass，仍然无法突破伊路米周身的气。而镇上遇到的其余人，则没有这股气。鲁路修推测，这个世界上有极少数一部分人拥有特殊能力。就像原来的世界少数人持有Geass，而大部分人普普通通一样。但这究竟是何种力量，是天生还是后天习得，效果如何，这些问题仍亟待解决。
　　不过，当鲁鲁修把几个镇民逼到墙角，催动Geass时，他听到他们失去自主意识前类似恐惧和崇拜地呢喃道，“你是猎人？”看来，猎人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特殊群体，并且地位处于社会的上层。

　　听伊路米说，他们遇见的那片草原是马拉马拉共和国的自然保护区，他们现在处于萨瓦安镇，这两处都是著名旅游场所。而伊路米将要在萨瓦安镇逗留几天，完成一个任务。
　　鲁路修感到意外的是，伊路米看上去十分谨慎，可是在餐馆就餐时，竟然用外族的语言交谈并暴露出了自己的力量。不过，很快鲁路修就想通了，他这是想诱惑目标上钩。十分简单而有效的策略。为了增加这幕戏的效果，鲁路修故意装出一副小心谨慎地样子轻声问伊路米，“你都调查清楚了吗，那家伙真的在这里？”
　　伊路米黑洞洞的眼眸凝视了鲁路修片刻，很自然地接道，“当然，我相信很快就会了结的。”说完，还用指甲用力地刮了一下杯壁。
　　鲁路修低垂下头，偏长的乌木色刘海掩住了闪烁着危险笑意的紫色眸子。在脑海中鲁路修重构了一下餐馆平面图，去掉了一切多余人物，只剩下那个低头闷声吃着东西的人。鲁路修也注意到，伊路米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看样子，他也发觉了。

　　夜晚，旅馆双人间里一片漆黑，两张床上的被子都隆起了个大大的包。几个黑色的人影偷偷摸进了房间。而落地窗外的露台上，月色融融，伊路米抱着手臂站在阴影之中。鲁路修则用修长的手臂撑着栏杆，头微微上扬正对着倾泻而下的月光。突然，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身后的伊路米已经消失不见了。
　　鲁路修愉悦地听着房间里传出的惨叫，突然觉得，生命也不过如此。欠下的，终究是要还的。还是说，自己永远逃离不了当初和朱雀陷入的那个困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这种愉悦的痛苦吧，我本就不是善类。鲁路修余光撇到身后突然靠近的黑影，紫眸露出了一丝笑意。

作者有话说

　　抓虫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