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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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曦动了动眼珠，发现自己坐在空荡荡的高台上，李拂由还穿着那身喜服，屈膝半跪在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
她眉头刚动了下，李拂由就放开手，站起身垂眼道：“你看到了什么？”
他那个表情似乎是很不想听，却又有少许的期待。
跟他这个人如出一辙的拧巴。
虞曦仰面直视他的眼睛：“你用那股粉色烟雾拖住了你师尊对吗，那是什么？”
李拂由道：“你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你只用知道，你会死在我手上。”
他神情冷漠的退开几步。
便有机括声自高台下方传出。
以虞曦为中心的几丈外地面忽然翻出数条玄铁骨架，犹如有生命的细蛇，舞动着交缠封结在上方。
虞曦脸色变了下，从地上站起来仰面转身去看。
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了一个大铁笼之中。
李拂由就站在铁笼之外，他也在打量着这个铁笼，皱着眉很不满意。
这不是普通的铁笼，而是一座布了法阵的鸟笼。
是这妖女死后第二年建造的。
那时他抓了一个有些像她的女人。
他以为那个女人就是她，着人日夜赶工造出这座鸟笼关她进去。
后来像她的女人越抓越多，鸟笼也越造越精巧，可笼中依然空空如也。
如今，她总算是回来了，却因师尊之故，只能蜗居在此，只能给她用这么个粗糙的鸟笼。
李拂由目光下移落在笼中人身上。
喜服凤冠，可真美啊。
她刚才已经跟他成亲了，由她作饵引出的妖魔也被灭了。
现在她人也被关在了笼中。
他的毕生心愿全都实现了。
可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
是她的眼神吧。
这么冷，这么厌恶……
李拂由的心抽疼了一下，脊背却挺的更直，表情也更加冷漠。
她一个乱世的妖女，有什么资格厌恶他！
被困至死是她该有的下场！
虞曦冷眼看着李拂由离开，盘腿坐在地上。
此地三面悬空，只有一面建有阶梯，光线昏暗仿佛是在洞穴或者地底，偶有风吹过，会发出呜咽的声响。
虞曦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被风吹起的长发，脑中却是乱的。
乌魔罗蛛临死前喷出的粉色烟雾会致幻。
那幻境里的事情，以及李拂由对她的态度都在告诉她，她身上似乎藏着很多事情。
可她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
原主也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小女修。
她们两个都不可能跟剑君，水云轻的山主，掌教的徒弟有关联。
“宿主，你刚才是被拖入幻境之中了吗？”系统雌雄莫辨的声音忽然响起。
虞曦回过神嗯了声：“你没看到吗？”
系统道：“你的意识是独立存在的，意识入幻境，身体不动，我是无法跟随的。”
虞曦没有说话了。
停了会儿，系统又道：“你被什么问题困扰住了？宿主请不要再排斥我了，我们是一体，我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虞曦想了下，忽然问道：“昆仑濯尘剑君，慕琉灰你知道多少？”
系统像是被问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虞曦皱眉：“怎么？”
系统道：“我对此人没什么印象，所以刚才去检索了一下原书剧情。书中只在反派灭昆仑时，由路人甲之口提过他几句。当时昆仑已无人能抵挡的住虞烬，有人就将希望投到了他身上，言说要是剑君还在或许能与虞烬一战，另一人却被吓的面无人色，大叫道，你疯了，他是个屠杀十万无辜之人的恶魔，他在，昆仑只会被毁的更快！”
“屠杀十万人？”虞曦脑中浮现出幻境中慕琉灰那张清俊又柔和悲悯的脸。
那样一个连桃花枝都怜悯的人会杀十万人？
她实在是无法将这两个完全相悖的人联想到一起。
“书中是这样交代的，宿主在幻境中遇到他了对吗，他在幻境中不是这样的人吗？”系统说道。
虞曦缓缓点头，她虽然不喜欢这个系统，但能用的到它的时候可不会客气：“乌魔罗蛛呢，你知道多少，它造出的幻境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像我一样编造的？”
系统又一次卡了一会儿才道：“是真实发生过的，它的蜃烟可以勾起人心底最深刻的记忆。不过若是被人收服，它的主人是可以操控这些记忆的。
我猜宿主你遇到的记忆幻境其实是李拂由的，我一直很奇怪他对你的态度，刚才你陷入幻境，被他带出府邸时，我看见了江静檀和江府的牌匾，这才知道你们拜堂的地方原来是江府。而后他将你带入这地宫，我又发现了几个女人，她们长相都不一样，但总有跟你相似的地方，有的是鼻子像，有的是嘴巴像，有的是眼睛像，江静檀的眼睛就最像你。
但你跟李拂由又素不相识，所以宿主，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虞曦道：“你是说我们都是替身？”
系统道：“这很明显，江静檀也说过她要嫁人了，江府的下人又称呼李拂由姑爷，可见她要嫁的就是李拂由，但是你这个最像的人出现了，新嫁娘自然就换成了你。李拂由为了那个妖女能下这么大功夫，已然不太正常，你这么像她，他肯定不会放过你，正好他为了脱困放出蜃烟，将自己的记忆放入困住你的幻境中，将你塑成他心中的妖女是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虞曦不得不承认系统的话确实能合理解释一切。
她将这件事暂且放下，举目望了望四周：“那我该怎么出去，这地方应该不好找。”
系统道：“早晚会找到的，我看他师尊不像是会就这么放过他的样子。”
虞曦没想到这个早晚会那么早。
“阿兄！？”
就在她跟系统对话过后不久，宋流玉就找过来了，同时前面传来打斗声。
“出去再说。”
宋流玉扫了虞曦一眼，见她人好好的，暂时放下心，专心寻找破阵之法。
他沿着鸟笼急走几步，而后蹲身以手贴地，感受到下面的机括运行轨迹后，脸色凝沉了几分。
这鸟笼将机关与法阵完美融合，所设位置又这么险要，如果强行去破必然会伤到里面的人。
只能先找阵眼破阵，而后破开机关。
但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战况已经波及到这里来了。
地面震颤不已，剑光乱闪，什么东西被劈焦的气味也顺着风飘过来。
虞曦抓着笼条都怀疑她这高台很可能会被震塌。
下面可全是虚雾都看不到底，她还被困在这么个笼子里，身上又没有灵力，一旦掉下去必死无疑。
更糟糕的是，还有刚猛的剑气横七竖八的劈过来。
宋流玉以剑挡了几道，人被逼出了高台，还剩一道正劈在笼子上，震的虞曦一阵耳鸣。
还好这笼子有法阵，挡住了这道剑气，不然虞曦定要被削断了。
这种打法一看就是昆仑掌教云海楼。
虞曦还是听说过这位掌教的，他的剑跟人一样至刚至猛，干起架来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
“酒酒，你怎么样？”宋流玉见妹妹被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摔在地上，不禁心中一紧，正要掠过去。
又有一波刚猛的剑气袭来。
这次比前面几道更猛，更烈，如汹涌澎湃的波涛，能两人按死在里面。
宋流玉原本悬停着，这剑气压过来他瞬间被按到了高阶上。
有人比他更惨，生受了这一剑，整个人倒飞过来，重重的摔在鸟笼上，掉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
也亏得这鸟笼下有机关和法阵，结实的不行，能挡住他摔过来的力道，不然他还得摔的更远。
金袍银冠的云海楼执剑自后面御风追来，显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
李拂由嘴角的血来不及擦，弃了剑，翻身站起横笛在手，吹响了笛音。
立时，便有蛛丝从四面八方集中喷射向飞驰而来的云海楼。
显然是想用蛛丝困住他。
但乌魔罗蛛在云海楼面前都是一剑的事，这里的这些蛛丝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云海楼剑都懒得挥，随手掐了道剑诀以剑气将蛛丝斩去大半。
而李拂由已经趁这个空档，打开鸟笼走进去扼住了虞曦的脖颈。
被震的头昏脑涨的虞曦：……
就晦气！
李拂由看着笼外的云海楼道：“师尊，您不必拿我回昆仑受刑了，我知道这笼中的法阵挡不住您，但您也挡不住它自毁。”
云海楼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悬停在鸟笼前方，眼神怒火滔天，却也有痛心：“你的出身、天赋，哪一样不是万里挑一？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妖女，堂堂昆仑剑修，跟魔物巫蛊混在一处，如今还想自毁！你就那么喜欢她？”
李拂由的目光下意识的放到了被他扼住脖颈的虞曦身上。
随即又马上离开：“我不会喜欢一个妖女，我是为了杀她。”
“为了杀她？”云海楼都要气笑了，“她还活着的时候你就口口声声要杀她，现在她已经死了十六年，你还怎么杀？学她的巫蛊之术，抓跟她相似的人成亲，这就是你说的杀她？”
李拂由沉默。
到底是曾经的爱徒，云海楼压着脾气劝道：“那妖女已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搜寻到她重生的消息，你手里这个只是跟她长的像罢了，她不是她！拂由，放手吧，跟我回昆仑受刑，受完刑你会放下这段孽缘，你的人生还很长。”
放手？
李拂由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他也想放啊，他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放下。
可他的执念都已经满足了，他还是放不下。
复刻坞沧渡影魔的案子，让她选他跟他成亲。
将她困死在这鸟笼中，都是借口。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她。
可她不爱他，甚至厌恶他。
她爱的人是慕慈，慕琉灰！
可为什么啊！
明明是他先遇见她的！
他也可以护她周全的，她为什么不选他？
以前还可以拿执念当借口。
现在，借口没了。
他的欲望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他还能怎么办？
他完了啊！
“师尊，我完了。”李拂由又说了一遍。
声音嘶哑难辨。
虞曦明显的感觉到他强烈的毁灭欲。
是了。
这人本来就一点就炸，又自尊心极强，全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
没变异前就已经不招人喜欢了，变异后更加情绪化，阴鸷狂悖的吓人。
现在他的心思被赤/裸/裸的摆在台面上，肯定是受不了了，要拉她一起死。
她可不想陪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死！
虞曦忍住骂人的冲动，手抚上他扼着她脖颈的手，模仿着幻境里虞曦的语气：“李虫子哥哥，你掐的好好疼呀，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其实他并没有用力，但他就算是捧着她，她也得喊疼！
因为李拂由是从后面扼住她脖颈的，她就像陷在他怀里，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了下。
而后他忽然笑了。
胸腔震颤着捧过她的脸，笑着说：“诡计多端的妖女，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了你？我说过你必会死在我手上。”
虞曦脸色大变。
笼外的宋流玉也脸色巨变，惊慌失措的喊：“李师兄不要！”
他们都以为李拂由要杀了虞曦，可他却松开了扼住她脖颈的手，打开鸟笼，用灵力裹住她将她送出了笼子。
宋流玉立刻将虞曦接过来，云海楼则失声叫道：“拂由！”
笼中起了业火。
火红色的火团爬上李拂由同样颜色的喜服。
他深深的看着虞曦，脸上表情似哭似笑。
“妖女，我叫李拂由，不是什么虫子，你为什么还要叫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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