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现实 ...
-
陈灵峰这点不明不白的揣测，在接下来的时间，如墨汁滴入清水，得到模糊的扩散——
沈识章这么邀请元寄楚，是读出元寄楚不会接受别人将位置让给自己。
两个人挤坐一张椅子绝不方便，所以元寄楚注意力一转移，沈识章就起身，在元寄楚身后站立，撑开合宜的距离。
不正常。两个男的干嘛要搞这么避嫌？
陈灵峰回忆自己曾经所见：班里及社团里的同学，除了那几个喜欢酸气冲天说元寄楚受女同学欢迎的，其余人都很乐意与元寄楚接触。元寄楚的个子在男生群中算是低的，正正好适合被揽着怀中，并排走在路上时时常被朋友刻意挤着，捏腰掐脸蛋。
男生之间打闹，偶尔尺度过界是很正常的，元寄楚也不介意，被捏来摸去，最多弱里弱气叫一声。
偏要故意保持距离，使得再平常的眼神，也变得不清白。
“这张怎么样？”元寄楚总算挑到一个自己不那么显眼的照片了。
沈识章视线聚焦在那张集体合照上，落点不明确，“很好看。”
“是的！”元寄楚赞同，放大照片，每一处细节都未遗漏，“这张照片里的小崔好白，刘哥你换运动手腕了？审美高级，黄学长新剪的发型也酷到惨绝人寰……”
他将照片上的人依次夸了个遍，直将一群刚刚还漫不经心没把合照当回事的同学个个夸成大红脸。
在座谁平时不照镜子，虽然不招异性喜欢，但个子高五官也俊俏，需要元寄楚夸？
坐在一群高高大大的人中间，小小软软一只的元寄楚乖巧并着腿，眨着长长的睫毛，说话时唇珠翘翘粉粉的，说这种讨人喜欢又不对任何人负责的话。
邪恶。
沈识章微笑。
他压紧口罩边沿，眼睛一弯：“我先走了。”
社长余光看见服务员进来上菜，蹙眉说：“哎，刚上完菜呢，你一口不吃就要走？”
不知为何，他直觉上完菜这件事与沈识章要走有直接关联。
沈识章一顿，解释：“有急事。”
吃饭过程中，陈灵峰挤到社长另一边，悄声问他：“学长为什么来这？”
“不知道啊。”
社长给他递扎啤：“听说他最近特别忙，吃饭都没时间，一整天都呆在实验室里。今天主动发消息问我聚餐能不能带上他，我还挺纳闷。”
好似要赶着见到谁一样，匆匆过来，刚落座想起什么似的紧急戴上口罩，椅子还没坐热就匆匆要走。
陈灵峰彻底糊涂了，眉头打成结。
腹中实在饥饿，他埋头吃饭。
碳水养脑子，瞥了眼吃饭也很安静的元寄楚，陈灵峰控制着自己往两性关系方面去想：难不成学长有一个妹妹，喜欢上元寄楚，派来学长当僚机？
那——一切矛盾都解开了，
学长举手投足抛的钩子实在明显，饵料充足，可惜水底只有元寄楚一只笨鱼，傻傻地绕着鱼钩吐泡泡。
自以为已经识破秘辛的陈灵峰，不禁为学长的妹妹叹了口气。
元寄楚完全是个木头脑袋，完全没长恋爱哪根筋。
饭店前厅养了一小湾活水，金枝玉叶构成金与碧色的人造小桃树，弯弯曲曲的枝桠俗气地挂着一枚小鸟笼。
元寄楚与陈灵峰并肩经过时，注意到里面有一只玄凤鹦鹉。
老板热心介绍这是家里新来的小妹妹，黄脸红腮的鹦鹉立于细细的横杆上，十分亲人，叽叽喳喳地叫。
元寄楚握着一把找老板要来的坚果，刻意悬在笼外引它。
陈灵峰怕他被啄伤，还未出口制止，就见小鸟探出长长的鸟喙，却擦过元寄楚手中的食物，啄吻他的掌心。
元寄楚点了点小鸟的额头，轻甜的声音：“好女孩。”
这般令人酥软的温柔语气，陈灵峰只听元寄楚对小动物说过。
-
聚餐结束后，元寄楚又拉着陈灵峰陪自己去校外那条小路转了两三圈。
回宿舍，论坛、表白墙、校园频道轮流刷了个遍，始终没有同学声称在学校外面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他放下手机。
元寄楚网瘾不大，日常除了做家教和到便利店打工，就是宅在宿舍里打游戏和看书。
大学里的空闲时间总是琐碎而漫长，长夜寂寥，元寄楚随手抽出一本《我们在四维空间可以做什么》，打发睡前的无聊时间。
纸页翕张间，落下一封粉色染香的信笺。
这回贴了薄薄的邮票，寄信人一行，仍是拙笔笨字的“20号”。
副本周期拖得太久，元寄楚险些忘了这回事，熟悉的稚嫩笔迹勾起前段日子里在霍殊悬家中收到了第一封信的回忆。
处于另一个时空的20号，又来信了。
元寄楚拆开信。
这次的字迹比上回端正，像是初学字的稚童，用直尺靠着，一笔一画写出来的。
只是这般联想，元寄楚就扑哧一笑。
【小元，我人类语熟ren中。
耐心阅读我的信谢谢你，你很好。
查阅了字典，原来puppy是小狗的意思。在你们的文化中，小狗具有不好的意思吗？我绝没有轻薄你的念头，希望你早曰忘怀。
在我们的文化中，神明都是小狗，各司其职，有：小狗爱神、小狗财神、小狗山神、小狗海神……等等。
你还记得你带我离开地下赌场吗？我在你的帮助下，回到了家族群聚地，借助■■■（一段模糊不清的文字）与你重新建立联系
我感觉到，我们的距离，长短，越来越松、窄，我想建立与你之间的联系，越来越轻易。如果不打扰到你，我可以经常给你写信吗？
你可以不回复。】
附信而来的是一朵柔嫩小巧的五瓣鲜花，色泽鲜艳，香气扑鼻。
这是一朵在博物杂志上从未见过的花。
元寄楚抬起手，掌心按压空气，感触并不存在的那一层薄膜。
仿佛碰到更高维度的世界的触须。
好奇妙。可以更改元寄楚的空间、时间，就连身边具体的人，发生的事情都能进行更改。
线索混乱，元寄楚暂时只抓住毛线团边沿的一小根细细的线头。
关于无限恋综的种种、袭击他又消失的神秘人、20号的来信，错综复杂，使得大脑过载，软白小脸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滞凝。
他不再思考这些，找出一张干净的纸，开始措辞回信。
……
白天经历太多事，消耗脑细胞，元寄楚睡得很早。
他在梦中悬空。
直到眼前的灰雾淡淡散去，五感渐渐凝实，元寄楚才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就像跳进兔子洞里的爱丽丝，以梦境为界，还没来得及休息太久，又在夜晚重归无限恋综的世界。
元寄楚被人在橱柜前把住腰，举了起来。
视线中是层迭的黑木架子，松脂木的香气和灰尘的味道混在一起，呛得元寄楚险些打喷嚏。
这样被人举着悬空的姿势，令元寄楚很没有安全，握住横呈在腰后的硬韧手臂。
白皙的小腿吊在半空，无意识地往后微蹬。
抱着他的那人，大概是察觉到掌心下的小腹在乱拧，自后出声，语气淡淡：
“兰伯特，忍一下。”
音色低沉悦耳，腔调优雅，说的是异国的语言。
但元寄楚自从结束上上一个副本后，深刻意识到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刻意锻炼了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
所以，完全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并且能流畅做出应答。
“我是兰伯特？”元寄楚不太确定。
抓着男人坚实手臂的掌心被体温烘得快要腻腻生出香汗，打滑，握不紧。再往下滑点，就要彻底掉进他的怀中、彻底容纳。
后面的人笑了，笑音磁磁，挠痒元寄楚的耳根：“你是小元，兰伯特是我的名字。”
元寄楚脑子一麻，没听懂他的意思。
果然抓不住，坠坠得要滑下去了，后腰突兀頂上的触感更加真实，烫得元寄楚要崩溃，被青年握住的腹部，止不住地痉挛一下。
青年将他再往上颠了颠，温柔提醒：“够到了吗？”
元寄楚胳膊往前乱捉，碰到一个光滑的玻璃罐，他直觉就是这人想要的。烛火折入玻璃壁再照进他眼底，元寄楚眼中的水光也在闪烁，着急地说：“够、够到了！”
“dummy——”青年稳稳放下他，低笑着哄，“just relax。”
元寄楚转头，晕粉的眼角快要带出泪，与肩齐平的视线先看清对面的人穿着白大褂，胸前吊着执业身份牌，身量很高。
玻璃罐转移到指骨宽大，可以轻易握住元寄楚半片腰身的手掌中。
医生端详片刻，微笑说：“足够敲安德森家族一大笔了。”
【玩家元寄楚，欢迎回到无限恋综。】
【您的副本《apple candy》已开启。】
【您又来到了捷塞郡，这里视贞洁胜过黄金，视不贞如同恶魔。】
【好苹果、坏苹果。
Saint、Rake。
选择你想要的。】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现实
，还差 